第十七章 残袍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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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闭上双目,脸上闪过一丝疲惫:“说出你的条件,只是这一套剑舞我已然记的差不多,再加上剑阁的孤本也能还原个大概,还有必要答应你吗?”
“你会的。”莫梁生将那柄古铜色短剑向上轻轻一掷,剑痕依旧在海上经久不散,随着短剑没入剑痕中,惊鸿也快速缩成一道小小枪痕,其实楚天机猜错了,惊鸿一直在他手里,他也未见到真正的荒,现在的他,也只是本能留下的一道化身:“你修的是红尘意,虽说坑蒙拐骗干起来顺手的很,但我给你的这份大礼很重,而红尘意的一道基本道则便是有得必有失,等价互换,这么重的礼,你收了,就得负出代价。”莫梁生亦是化作一道流光进入枪痕内,向苏佑心手背上轻轻烙去,留下轻柔之声“其实我要求的不多,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会全力镇住灾厄,分不出神来,你得代替我保护她一段时间,什么都别问,一切结束后,我会让你知道一切的。”
楚天机轻轻瞥了瞥那道枪痕,刚刚最后一句话不只是对剑三说的,他轻轻叹了口气:“答应他吧,老夫唯独在有关君上的事上不骗人,你晓得的,这件事于你有很大的好处。我也恰好该走了,下面这段路,你比我靠的住。”
剑三咬着小指,眉头蹙在一处,似思索着什么,对着苏佑心笑的很清爽:“那,日后多多关照。”
不知多远处,莫梁生缓缓睁开双眼,此时他换了一身残旧的只余半截的赤金色袍子,覆住了一身腥红色衣衫,上面戾气与杀意交纵,凌厉的吓人。一面向苍白的他面上此刻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润,在那瘦得只剩骨架子的身板上妖异的可怕。他身后是三着玄色重甲的兵士,皆是神情肃穆,人马皆履重甲,手中长枪微微下按,似一尊尊陪葬的俑,文明走向终焉的伊始,是一场撕裂了一切的战争,那场战争之后,惊鸿损,水袖残,强大如曾经的他常披的玄色战袍也如掉入染缸般,满是异族五颜六色的血渍,最多的还是异神族金色的血,号称染上便永不褪色的血,半截衣袍爬满了金色,止不住的杀念第一次将玄衣化血衣,化在只剩半截的袍子上,生生将永不褪色的金其染成了赤金。玄衣玄甲从此成了不敢轻易穿上的残袍血衣,但凡年长一些的都清楚,莫梁生平日好说话的很,但穿上这身,便是人间的恶面修罗,杀的止不住,也听不得劝,毕竟他本来便罕逢敌手,平时愿意讲道理是幸事,但真不讲道理起来,那便真称的上人形天灾了。
用军伍应付的,唯有战争,适当的战争是促进文明融合的必要过程,同样,融合文化的战争也是摧毁一切的战火,当灾厄降临,征服之主也从战争中诞生,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争让他获得了超越神明的权柄,而毁灭那种层次的权柄,他需要投入超越这个维度的力量,为人间带来不可逆的损伤,哪怕当初他杀念将衣衫染至腥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流云水袖断成两截,惊鸿之剑碎成残片,黑衣玄袍一寸一寸被染成残袍血衣,没有谁生来就高贵,包括死在那儿的人,既然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那自然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这很公平,但公平并不代表公道,所以他要讨个公道。莫梁生将深黑的山河同湛蓝的斩锋一并抽出,轻轻哼着歌,轻轻的踏着步子,轻轻的,将剑挥下,斩的一道如雾般飘渺的身影倒飞而出,当堪堪稳住脚步之时又是一把重剑带着原重的风压将他砸的横飞而出,而莫梁生仍旧轻轻啍着歌,漫不经心的似锤沙包似的不断击打那道渺如雾霭的身影。
征服之主本来是没有人类的感情的,但战争是他力量的根源,吞噬的人命多了,他也被那战场上的疯狂与绝望浸染,而此时他正想对玄甲军同往日一般释放久远的暴虐**时,直接被拍了出来,战争没有高尚与卑劣之别,自然也没有屈辱,他只有力量和被冒犯的愤怒,身上雾霭散开凝至手上化成一杆仿若饱饮鲜血的腥红的长枪,戾气化作墨色纹路婉如活物般不住的游弋,在又一剑荡过来时狠狠的砸过去,仿若惊雷般的声音在天际炸响:“凡人,休得僭越!”
音浪传荡开,玄甲军大统领缓缓立起手掌,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看向莫梁生,低沉喝到:“卸!”前排重甲步卒将墨色甲盾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久经训练的他们只是三息便用甲盾拼出一面严丝合缝的盾墙,洋溢着厚着与坚固,在军阵加护下单论防御力比之王城护城墙犹胜三分。大统领轻叹:“这么些年了,有些事该了结了,由先生去吧,传我军令,全军原地侍命,任何人不得插手上面的打斗。”
那一席血衣借着一枪的蛮力轻轻向后点去,像是对多年老友打招呼般和蔼:“别吓呼人了,若是当年我或许有所顾忌,但现在的你,可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征服之主手中腥红色长枪上的纹路不往的游弋,一如他的心情:“人类,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这么说话的。”
莫梁生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看着征服之主紧握的长枪笑的很开心:“你也没必要拖延时间,饥荒来不了的,那的鱼龙舞你应该熟的很,我斩的虽然只有右手剑,但他不敢闯的,留下的时间我宰你个百八十次都够了。”
征服之主心头一惊,他确实记着那一十二式将全盛时的他斩至北海的鱼龙舞,但单以人类的寿元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盯着那血色的衣衫,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
莫梁生笑的更开心了,衣上的血色似活过来一般,半截袍子随风乱舞,杀念浓的好像化不开,空气也染上了一丝血色:“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