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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上承天听,下达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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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教的教宗是世间罕见的九品上,在神的恩泽下随时都有可能破境入十品,成为绝对之下第一人,哪怕是剑阁三少爷,剑冢剑绝,义军狂刀客,武威军禁卫枪林也未毕是他的对手。国教在各处都设有教务司,传播神明的信仰,募捐,而唯独王城的教务司最为特殊,因为教宗在那里。

王城的国教教务司相当繁华,哪怕是在以一国之力养一城之地的王都,也仅有王宫可以略胜一筹。而在君王向神明低头后,这一筹也变的微不可察。国教教院坐落于闹市,门很阔气,用上好的落凤坡凤血木做了一扇门,赤金色的门显的很是神圣,门上有块匾,用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的东海龙血灌溉出的神龙木做底子,燃之有异香,万千不巧,诸邪不敢侵,暗金色的匾上刻了八个字,上承天听,下达民意。上涂了一层墨,冬不染晕,下不出油,焚之留痕,墨香常染,力透入木三分,是上品点砂墨。洛城焚焰石同苍城弱痕石打磨光滑平整后浇上混好的不凝胶粘合,撘出了院墙,墙上彩绘了传说中的神众,君王过亦需下马步行。谪仙城神血泥他们用各种方式运了出来锻烧成众神塑像,供人参拜,地上砖石路认不出来路,周遭的奇花异卉连王宫有未必有的,有些是终年不燃,虫豸难侵,刀劈不入,见水不沉的弱水木用硬工天磨成了一块块奇巧物件搭成了各样殿堂,而西域泣血泥烧成的砖石同些石料搭成了一座座高塔,最高那座仅次于王宫一毫。各殿常设有殿主,殿司,主教,信徒常年于前殿三叩九拜,认罪告解,经年不竭,后殿很大,但只有教宗可入,上承天听之时的神迹与神威七品以下见之即伤,八品以下触之即死,也无人知那是什么景象,而今后殿被清空,留出一道十五纵横的广阔棋盘,神锻金晶做了那纵横线,神念穿缩间,灵蕴玉的黑白子随神念落下,神威笼罩下,教宗以心眼游荡仿若看尽世间。

国教重宝,玲珑棋,天地为盘,日月为炉,星辰为火,众生为子,取一口先天之源以神铁承之,可观天下,以玲珑棋局截杀入局之人。教宗在承接神意之后以此重宝借诸神之力将人间化作一场玲珑棋局,十品之下皆为棋子。又以落天子入局为黑子,推演那四位“绝对”的言行,各地教务司为纵横交错之点,推进整个盘面的行进。数千年传承与信仰,皆在此局玲珑棋局胜负之间。

教宗身着蜀锦织成的大红绸缎,头戴神冠,面上覆着一副鎏金铁面,看不清晰,手中的国教重宝敕罪杖此刻横亘于胸前,俯身拜倒,以头抢地,很是虔诚,三叩后踉跄起身走入前殿,召各殿主分派往世间各地,国教重骑兵仍原处待命,而后向后殿再拜:“既于上已承天听,吾等毕竭尽所能,下达民意,九死无悔。”

此时,一座城墙上,一素衣青年正枕着长枪眼睛微眯晒着太阳。那素衣并非什么名贵布料,只是寻常人家手织的粗布素衫罢了,剑目星眉,脸色白净的很,比那一席衣衫都白净,好似农忙时节偷闲的教书先生,那柄狭长长枪,枪身上铭着斩神谱,雕的很是精细,枪头脊高刃薄,在金色暖阳下仍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座城,是谪仙城,那个懒散青年,是谪仙,一人一枪守一城的武谪仙,那枪,是诛神,一枪尽诛天下神的诛神。当玲珑棋局散开的一瞬,他突的起身,长枪一抖,棋盘扩散到他身前一丈处只接被打散,而后绕过他继续扩散。他眼睛依旧眯着,只是眼神冷的可怕,比枪尖的寒芒还冷三分,正要再出一枪将之彻底击碎,天门上一道刀芒撒下,没什么声势,因为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粉碎,包括未来的及传出的声势,那未曾刺下的一枪顺势向上一拔,反手将之击碎,无声无息的消散,正如其无声无息的出现一般。只是枪挑出一点略微看到有些吞噬一切的黝黑,那是被粉碎的空间,虽然很快便被修复。

谪仙的声音泛着冷意,但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睛眯的更紧了,只剩下一条细线,笑得很冷气机鼓动,隔着天门锁定了一尊神明,仿若下一瞬就会暴起发难一般:“我需要一个解释。”

天门上的天王缓缓收刀,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神廷会议召开期间留下的战力并不是很充足,现在他感觉好似将棋盘铺好了,做好一切准备,甚至连棋子变成棋手同他对奕也不会太吃惊,恭恭敬敬的等着对方入局,可旁边突的冲出来一个不讲规矩的想一把掀了棋盘直接动手揍他,偏偏那个人还真有这个能力,当下冷哼一声:“我神行事,从不需要解释。”

谪仙也未再动手,只是周身气机欲发浓郁:“好得很呐,我等着这局棋结束,王权是权,神权难道就不是吗?到时候你愿不愿意,都得好好同我说道说道。”

义军军营外一个相貌平平,眉眼狭长青年不知从何处抽出了刀,想了想又将刀放下,任由棋局将自己笼入,本毫无表情的脸有了些笑意,不知同谁轻声细语,轻柔如情人在耳畔厮磨:“让我入局,可得给我兴奋的价码哟,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之后收了刀迈着大步慢慢悠悠的走回了营帐,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在简陋的小巷,有一个赤着脚的少年捧着一本古朴的书简,手中提着一杆笔,不紧不慢的记录着什么,墨不经意间撒了些许,棋盘似没发觉他般绕开他覆下,只余一点墨迹,而赤足少年仍是不紧不慢的写着什么。

王城搬师的“绝对”肆无忌惮的将拖他入局的两个殿主斩了,要去寻教宗折了棋局,而后王族敕令急达,才将他挡在国教外。

而山海关外,莫粱生轻轻巧巧抖了抖身子,以奇异的方式避开压下的棋盘。这局棋从一开始结局便已经注定,有人知晓,有人不知道,但已经来了,便不能当没来,所以他该走了,在一个月后,他会入局,走上最后一遭,让神看看,什么叫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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