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事理的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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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轻轻摇头。
李珍脸拉的老长，和汪凤一起拿了认定书离开。
紧跟着我和刘涛去出现场，有些难受，出门的时候看到二舅和表兄弟们聚集在交警队门口，我和他们打招呼，几人均未理采。
我们的亲情还能恢复如初吗？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慢慢理解我吧？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跟单位请了假，载着张燕娜回家，也不知道张燕娜到底找没找到工作，听说我要回家，假都没请就上了车。
我要去参加表哥李伟的葬礼。
路上给张燕娜父母买了一些水果牛奶等物，先把张艳娜送回家。我想着，先和张燕娜试着处一段吧。
进了村，把车子远远地停好，往表哥的家中走去。
脚下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几十米的距离走了好久，终于来到表哥家里。
小时候经常来表哥家玩，乡邻们有几个眼尖的认出我，热情地跟我打了招呼。
在灵堂痛快地大哭一场后，我来到院子里帮着乡亲们收拾午饭。
我们这里，无论是红事或者白事都是要吃大锅菜的。
一边洗菜摘菜一边和乡亲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春生，你过来一下。”
我哥范冬生来到我身前。和他到了一个角落。
“我们写多少礼钱合适？”我哥问。
“卫星哥随多少我们就随多少呗，怎么也得写成一样吧。”
张卫星是我大姨家的儿子，也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他开了一家小型养牛厂，赶上国家的扶持政策，只两三年的光景便挣了一百多万，算是我们这一片白手起家的典范。
“卫星哥说他写500，我觉得有点多了。”我哥愤愤道。
“哥，李伟哥走后留下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我觉得写500也不算太多。”我宽慰道。
“那就写500吧。”我哥把手中只抽了半截的烟蒂狠狠掷在地上，发泄似地用力踩灭。
“我这里只有300，先借你200，你也知道你嫂子的脾气，我不敢跟她要，要是她知道写500后免不了在葬礼上一顿闹，另外，生春说他厂里不好请假，得出殡那天才能过来，礼钱你先给他垫上吧。”
“好吧，我直接给你1500你写上我们三个的名字吧，嫂子管你那么严，那三百你留着买烟抽吧。”
我从兜里数出1500元现金递给我哥。
“那我就收了啊。”我哥搓了搓手不好意思接过钱。
“春生，上次咱爸说给你娶媳妇张罗钱的事哥不是不想帮你，只是.......”
“别说了，哥，我理解你，我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我打住我哥的话茬。有时候真的替他感到悲哀，嫂子哪里都好，吃苦耐劳又不乱花钱，唯一不足的是管我哥管的太紧，并且总是以各种理由骗爸妈的钱，说白了就是爱占老人的便宜。
到了午饭时间，帮着乡亲们把露天桌椅摆好，摆好酒菜，我坐了下来。
心情很不好，我故意挑了一个全是陌生人的桌子，喝酒。
是的，今天我决定大醉一场，舅舅等至亲对我的到来完全漠视，想要解释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有些头晕。
“心情不好？”耳畔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抬眼望去，李珍正一脸笑意看向我。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累，比如现在，尽管心里有些厌烦李珍，可我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回应。
旁边的人主动让出一个座位，李珍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发愁，葬礼过后，我会劝劝汪凤和你舅舅，他们之所以生气，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没开后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李伟惨死，从你这里找一个发泄口而已。”
很奇怪，李珍今天的口气竟十分温和，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充满火药味。
“也许吧。”我惨淡一笑。
“正好我这几天心情也不好，来，今天我陪你喝，我们不醉不休！”
李珍倒满一杯酒和我碰杯。
“谢谢。”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李珍在我的目瞪口呆下一口气喝完一整杯差不多二两白酒，问。
“为什么？”
“我这几天又被我爸逼着相了几次亲。”
“相亲不是好事么，至少能够尽早脱单。”
“可是我一个也相不中！”李珍大声说道，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喝掉。
李珍的喝酒方式把我的酒意惊醒了七七八八。
“今天，本来还有一次相亲，被我以参加葬礼的理由逃了出来。其实李伟只是我的一个客户，这次汪凤找到我，让我帮忙和你们交警谈判，如果能够判成主次责任她答应给我两万元的好处费，当然，谈不成我也是有500元辛苦费的。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比的就是生存技能，这只是我吃饭的手段，就如你当交警挣工资一般无二。”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交往下去，甚至我和你当初说的结婚条件也可以适当降低一些。”
李珍喃喃道。
“是什么令你对我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难道仅仅是因为知道我不是辅警？”
对李珍的反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又凭什么要求她一定要符合我喜欢的人设。
“也不完全是，我让我哥打听了一下你在单位的情况，我哥说你在单位表现积极，能力突出，只是工龄欠缺，组织上下一步准备把你调到别的科室锻炼一下，然后提干。”
“借你吉言。”
我端起酒杯和李珍碰了一下，说道：“可惜我真的已经订婚了，她叫张燕娜。”
心中盘亘了一下，如果非让我在张燕娜和李珍之间选择一个做老婆的话，还是会选择张燕娜，虽说我们共同语言有些少，可是胜在张燕娜心思单纯，李珍心机太重，和她在一起的话，恐怕被卖了还得帮她数钱。
“我不信，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有对象了？退一步讲，即使你真有了对象，这么短的时间你们也没有培养出感情，你可以和她分手，我不相信她比我更优秀。”
“李珍，这个世界上，爱情是分先来后到的，不是谁更优秀和漂亮就拥有优先权！另外，谢谢你的抬爱！”
我起身离开，从大铁锅里舀了一碗饭，拿了一个馒头，向大门口走去。
大舅已经知道表哥去世的消息了，老爷子比想象的要坚强许多，一直没有哭，这两天一直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大舅，吃饭吧。”
我把大锅菜递给大舅，大舅看了我一眼，接过碗慢慢吃起来。
大舅的这一举动无疑令我激动万分，因为刚刚我看到好几个人给大舅盛饭都被大舅拒绝了，他吃我给他盛的饭，是否证明他并不生我的气？
看着大舅一言不发地吃完，我收走碗筷，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大舅，这钱您拿着。”我从身上掏出9500元钱塞到他上衣口袋，本来想给他10000的，给俩个兄弟垫了礼钱后就剩这么多了。
大舅看了下自己的口袋，拿出钱放到我手中，并用力攥住我的手不让我塞回去。
“春生，你二舅跟我说李伟的撞车案子是你调查的，他们说你当了警察就忘了我们这帮穷亲戚，一点面子也没给留，判了李伟全责。”
“是的，对不起舅舅！”
此刻，我早已泪眼迷离。
“舅舅老了，可还没有糊涂，这件事情你办的对！”大舅浑浊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
“你这样处理是对不起舅舅，可是你却对的起国家！春生，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舅舅知道你善良富有正义感，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当中唯一的公务员，以后一定要做到不能徇私，你还年轻，在单位一定要多往自己身上揽苦活累活，不能丢我们老李家的脸，更不能给单位抹黑！”
“舅舅，谢谢！可是这钱您收下吧，你不收我心里不好受。”
“舅舅老了，有口吃的就行，基本上花不着钱，这钱你留着娶媳妇吧。”
我早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