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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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只要声响’？”亚瑟装模作样地与武紧大眼瞪小眼了足足三秒，二人皆对这段话摸不着头脑。于是赶忙将那张纸条翻过来覆过去再次细细地查看了一溜够，确定以及肯定了没有任何别的信息后顿时愁容满面。
“.......嗯........”这可让亚瑟刚刚落下来的那颗心再次悬了上去。
依他对古涅的了解，这厮虽然平时喜欢玩些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暗语”、“冷笑话”，但应该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不分轻重缓急地开玩笑.......也没必要开玩笑。
这同时也引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既然是认真的，那这条‘锦囊妙计’就是字面意思咯！
炮弹打不打得中根本不重要，关键是发出声音？
为什么非要用火炮这种一发动就震天响的东西？难道是为了传递信号？关键是我们这边不是本来就有专用的‘烟花信号’吗？！
电光火石之间，亚瑟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甚至侧耳倾听似乎还能听到“嗡嗡嗡”那种类似散热排风扇的声音。
可他越琢磨越觉得晕头转向，接连提出的假说又被自己接连否定，仿佛闯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死胡同......看样子，他短时间内是搞不懂古涅此举的真正含义了。
“好吧！”时间不等人，亚瑟抬眼毅然决然地掐断了冗杂的思绪，高声宣布“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安慰一下咱们还是怎么的......有一点是绝对确定的——那就是咱们必须要在这里，开炮！”
“没错！”
“队长说得对！”
众人微微一愣，便云集响应。
而身旁的武紧也对自己这位年轻的战友投以赞赏的目光，因为亚瑟在这段日子里确实是成长了不少，变得更坚毅、更果敢、更有领袖气质了。
“所以咱们现在只有一条路！”亚瑟冷静地伸出一根食指，气势自然而然地从话语中渗透而出，“那就是——分出绝大部分兵力，掩护后方的火炮，直至目标出现！”
“这片雪原地方这么大，对方绝对会将他们的狼骑兵分成若干小队，数量也绝不会太多！只要能迅速格杀侦察附近的那一支，就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提议还真蛮靠谱的，最大限度地活用了已知情报，且将“完成任务”放在了最优项。
毕竟他这两个月可不是光跟手下们打成一片了，一些由燕飞煌将军开办的，最为关键的军事理论实训他还是认真参加了的......虽说在学院里他可是个连甘道夫副院长主讲的“魔力发展与创新实践课”，都敢呼呼大睡的男人。
彼时可不比此时，上课不听讲倒很少会死人，但你要是这些事关生存大事的知识都不牢牢印在脑子里的话......那可真是糊涂至极、自寻死路，甚至还要拖累队友。
而比起某人，亚瑟一向是个拎得清轻重的正面角色，只可惜这些金灿灿的优点还是不能给他上课不听讲的行为“洗白”。
以上的实训主要面向的就是他们这些“援军”，为的就是让他们快速熟悉北境的恶劣气候以及敌人的大致状况。
可别小瞧实训带来的作用！“狼骑兵充当斥候时会以分成数个小队”这件事正是从燕飞煌那里听来的。
兽人的南侵持续这么多年了，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装备也在更新迭代....可战法以及部队编制却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故人类对于他们这三板斧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但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人家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部队马上就要发现你们了！在此等突发情况之下，你连找好地方伏击都不太可能！只能硬着头皮选择正面碰撞、争取快速歼灭。
一言以蔽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武紧大哥，你和弟兄们带上火枪跟我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火炮的存在！”亚瑟右手攥拳，瞳孔中爆射出如鹰隼般的凌厉视线。
若想彻底吃下一支数量大致在一两百以内的狼骑兵小队，人数刚刚破百的转轮火炮小队就必须得倾巢出动！留下二十来个负责瞄准射击的火炮手就够了。
因为光是开个炮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他们绝大部分人的职能说白了就是为远程攻击性武器创造输出空间，而亚瑟这名“大将”的存在更是必不可少。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若是敌人数量和预想的相差过多怎么办？一百个左右他有一定的信心葬送对手，可若是这个数字飙升至两三百可怎么办？
并不是说无法取得胜利，而是无法阻止“通风报信”这个行为了，毕竟人家是来侦察的，不是和你打架的。数量一上涨，己方的包围就会越疏松，也就很难保证不放走一个。
“兽人除了大声呼喊或是吹吹号角外，就应该没有太有效的信息传递手段了，所以我们只要干掉第一批，过一段时间后他们才会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不过到那会儿，咱们早就完成任务撤退了。”
亚瑟带领着整装待发的北境武士们一边快速地朝山脚下跑去，一边将自己的临时计划给大家粗略地讲解了一遍。
武紧默不作声，他能清晰地听出这个计划的不稳定性以及细微的理想之处，谁能保证事情就一定会这么顺利呢？但此刻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反正他是根本想不出来。
思想的深浅往往就决定了一切。
“待敌人接近时，我会先释放‘雷狱’将他们统统困住，但以我的魔力容量顶多只能坚持两分钟上下，你们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先把他们的坐骑射死！”肃杀之气从亚瑟那尚显青葱的面容中徐徐散出。
他本就当过一段时间的赏金猎人，有充足的战术素养，再加上脑子转得快，不到半分钟就揣度好了如何最大限度地削弱敌军、突出自己的能力优势。
此举固然冒险，但打仗哪有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是不“冒险”的呢？
无论是多么精妙的计谋、多么缜密的布阵、多么悬殊的实力差距......最后，都要以双方不死不休的厮杀来为战争画上终止符。
似乎、仿佛、好像、或许最终一切的一切都要依靠刀剑与武力说话。
“狼骑兵那边估计也跟咱们一样，是仓促之间接受的侦察命令，准备绝对不会很充分，再加上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这仗，咱们占很大的优势！”即使是再怎么坚毅忠诚的战士，适时、适当的鼓励也是很重要的。
“干翻那帮狼崽子！”
“哈哈，这回我倒要让他们睁大狗眼瞧瞧，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亚瑟真心实意的鼓舞效果拔群，队伍内士气顿时高涨了不少，就连一直紧锁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不少。
说话间很快队伍就来到了山脚下，看着近在眼前的兽人军队，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再说笑，连忙弯腰伏地，避免被某些眼神好的兽人直接发现。
武紧摆动双手，利用一套极为娴熟的军用手势将士兵们分配到了各个伏击位置。而亚瑟也没闲着，右手插入雪中，注入微量魔力，很快就依靠着“心眼流”找到了最合适做为魔力连接点的一处地方。
事实证明——有计划总比没计划要强，而主场绝对要比客场更得天独厚一些。
别看亚瑟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太初关城外，但这一块的地理环境早就摸了个底朝天，甚至古涅在定下这个计划前、也就是兽人的军队第一次被击退的那个空档期中，还亲自来“视察”过一番。
要说掩体更好、更隐蔽、更是适合炮击的地点也不是仅此一家，隔着不到两百米的另一处山崖就完全具备这些更为优良的条件！
可能是因为背靠小寒山，上面的人更好接应，下面的人更容易撤走？只是亚瑟完全不觉得那个古涅会如此好心。
任谁也不知道依据的到底是什么标准，总之就是敲定在这个地方了！
问狗头军师理由，他就会扇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顺过来的羽毛扇，嘴角挂着极其欠揍的笑容，缓缓吐出那么几个循环往复的单词——“不可说~不可说啊.......”
按常理来讲，一支军队的智囊不告诉执行者理由倒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等级太低；可连统帅都瞒着......这就疑似有些不知死活了，放在别的地方可是要直接掉脑袋的！
可惜北境并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而古涅这厮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人甲”。他在这几周内挤掉了自己的好舅舅，彻底包揽了狗头军师以及总指挥的工作，并在瞎指挥了一通后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把烂摊子全留给了可怜的奥菲利亚！
事实如何暂且不论，但至少在亚瑟这个旁观者眼里，不带任何偏袒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没人对此发表意见呢？就算康斯坦丁家族在北境的地位堪称无冕之王；就算底下的将士们早就认定某人放个屁都是香的；就算奥菲利亚等人再惯着他.......燕将军和燕无殇这两个“正常人”也总该制止一下吧！
疑点往往在最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场所蹦出，在你眼前叫嚣着、旋转着，以此来分散你的注意力。
并不是什么“大难临头之际”人类的潜能大爆发了，而是这些事情你平时的潜意识中就有所考量，而现在不过是亚瑟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那个压抑这些想法的“阀门”松动了些许而已。
姑且可以称其为——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虽说通常它压根就起不到什么“保护”的作用就是了。
此时显然不是个展示演绎法的好时机，亚瑟连忙甩了甩头，深深吸入一大口冰凉的空气，将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他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找古涅问个明白。
但他同时又有一种更真切的预感——待时间的潮水退去，可能就在不久后，古涅计谋的真实意图便会彻底浮出水面。
见自己人都隐蔽完毕了，武紧立刻给自己的队长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开始等待伏击机会了。
亚瑟点点头，如法炮制地于指尖射出一道魔力信号，示意后方的炮手们暂时隐蔽，绝对不要轻举妄动。
看样子他们还真是非常幸运，居然还能有布置一个临时伏击圈的功夫！
若是狼骑兵脑子抽风，先行搜索这一片区域的话......那可真就万事皆休了，一想到此处亚瑟也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心中大呼“侥幸”
‘计划能否成功其实还得看兽人主力的行军速度。’他赶紧趁这段堪称天降馅饼的宝贵时间开始默默反复推敲自己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计划。
‘兽人主力于城下集结完毕后，他们的后军就会派出犸猛象，只要我们能拖延到那时，任务就成功了大半。’
‘关键还是犸猛象派出的时机！要是他们非得等搜寻完左右山崖后再派的话，那就麻烦了！可......要是火急火燎的话更不好办啊！’亚瑟静下心刚刚思踱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发现自己的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
因为前一种情况下，他们纵使能彻底歼灭一小队斥候，可到时候人家一核对人数便会直接看出问题；而后者则更为直接简单——火炮的声音堪称震天响！你这一开炮不就相当于挥着手叫嚣着“老子在这”了吗？
可他们却偏偏不得不开炮！火炮的射程就只有这么远，若是放犸猛象进去走个两三百米，他们就再也打不到了！
‘这......简直就是快也不行慢也不行啊！’亚瑟两排牙齿紧紧咬合，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滑至下颌处已经冻结成了一颗冰珠。
虽说沦落到此等局面他的决策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战场本就瞬息万变，将领的临阵反应能力往往能决定胜负天平的倾向！亚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至少在这里没人能想到比他更好的应对手段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情况是最有利于火炮小队的。
那便是——伏击与炮击同时启动，这样既可以保证后方的安全，也可以完成任务，因为正如亚瑟之前预估的那样——狼骑兵主力为了侦察而四散而开，就算听到炮声后也会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重新聚拢，到那时他们早已功成身退啦！
只是条件未免太过苛刻。
这回，幸运女神还能继续眷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