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欺天咒成、盘古神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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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不见，道友功力倒是又增长了不少呀！”
对于女媸如此热情的招呼，曦夜表面和善，内心对其则十分平淡，瞧她凤眸灵妙，声柔如若带梨醉，好似上品的仙琼佳酿，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溺了进去。
这般蚀骨**香，怕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了。
若不是道心坚定，心神境界够高者，怕是在她几句嬉笑之中，便得被迷的七荤八素，不辨东西了。
这九尾狐的万种风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天生的魅惑神通。
不过，她表现得这般和气，曦夜倒也不好对她太过冷淡，只得礼貌回应：“涂山前辈缪赞了，我也只是学了些小术而已，比不得您那些改天换地的大神通。”
闻他夸赞，女媸面上的笑容只变得更加妩媚，可那一对妖娆的血色红瞳中，却是笑意不达眼底：“何必谦虚，能与我等数位大能高手交手许久不落败，已是天资绝纵了。”
曦夜其实不太想跟她啰嗦，只想着赶紧在月桂树下入定整悟这百年所得。
不过，骤然间，他又想起了百年前那道欺天秘法，一时间，他又似有所悟的打量着面前的这只美艳狐狸：“前辈有话直言便可，在这太阴净土，一言一行皆不会被外人得知。”
曦夜如此单刀直入，倒叫女媸有些讶异：“比起你两位姐姐，你倒当真心思灵活，不过这性子倒也是更为直爽。”
“前辈说笑了，我只是不喜欢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已。”
跟狐狸耍心思，那纯粹是闲的慌，倒不如正面直入，把话敞亮着说，这才是明智之举。
果然，只见女媸红唇微微翘起，勾出一抹玩味：“若洪荒蛇族一脉多出几位如你这般机智之徒，那跻身上族又有何难？
曦夜失笑道：“蛇族是蛇族，我是我，不能概而一论。”
曦夜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跟脚乃是先天纯阴之气与昼夜星精结合诞生的神灵。
亦或者说，曦夜是星辰宝精凝聚数万年而生的宝精之灵，换成后世的妖修说法，他乃是得道的精灵，而非妖魔。
至于化生蛇形，一是周天星辰乃为盘古须发所化，形态与蛇体有一定相似，二为蛇族属于阴神之体，亦也契合太阴之法。
总的来说，在本质上，曦夜与普通蛇族还是有一定区分的，就如嫦曦，虽然也是从玉蟾化身而来，但是与普通蟾族却并无太大联系。
唯有嫦娥是月华赋灵，依附在月桂树上炼神化体，倒算得上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棵诞生有灵的月桂树。
听他这般说，女媸不由思索片刻，又点了点头道“道友言之有理，毕竟蛇族势弱，道友若随意掺合进去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经女媸这么一说，便已经确定了如今蛇族在洪荒百族之中的定义与地位。
不过，此时的曦夜未曾想过这些，他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然渡过化形天劫，至于蛇族如何，他是没有心思去理会的。
接下来没有太多闲聊，曦夜便开始向女媸请教起了欺天秘法，对于这门由邪祖所创造的秘法，曦夜是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谁让这位邪祖在洪荒的风评实在不是很好，就没有哪路大神没被他坑过的。
就连女媸当年也是被邪祖半是折磨半是捉弄了许久，才传授了这篇秘法给她。
欺天秘法，实际上这篇秘法的真实名字乃称《欺天咒》，其作用，主为瞒天过海，遮掩自身气机，更改挑乱天机之用。
天道之威严，远在众生命运之上，掌控万灵之命，又岂容他人随意作祟挑拨。
修炼此术，首先需精养慧神，也需神识之力强大，沟通真幻，方可激发其咒术真正的神通威力。
好在曦夜修行的星辰一道于神魂最有提升，他的灵神经过星光舀洗凝炼上千年，早已羽落蜕凡，具备非凡神性。
在某种程度上，曦夜也与女媸一样，拥有成为幻术高手的潜质。
一道泛着清光的银霜从七星法鳞之上无声无息释放，然后便见本是空无一物的天空之上，一瞬便挂满了如锦月霞。
霞光如云蒸蔚之中，隐有一轮下弦月相隐约藏匿，只露出一点模糊身影。
而这些月霞便是曦夜炼化已久的太阴神息。
这神息乃是他在北冥寒峰之上，借由炼宝苦修上百年时感悟得到的冰雪之力与自身太阴法力合炼而成。
神息是最为纯粹的太阴之力，也是曦夜将冰雪之力化入其中，形修而出的太阴玄寒之力。
极北一趟，曦夜也总算知道了嫦曦带他前去的用意，无论是在太阴星还是北冥，寒阴之气都是他们太阴一脉修炼过程之中极为需要的一样东西。
太阴苦寒，极北冰寒，这两种寒性力量都盘古阴之大道的一份体现。
无论是嫦曦还是嫦娥，她们修炼的法力之中都具有这种阴寒之力，毕竟太阴为阴阳二象之中的阴象之力，凡是阴属之力，都为太阴统管之下。
不过，一口井里的水也总有不够分的时候，也是由于嫦曦和嫦娥这两位先天月华体在凝形之前便已经采吸了太阴星上万年寒阴之气的原因。
其实，留给曦夜能纳取的便已经不多了。
如此，这北冥一趟，也是嫦曦为了给曦夜补修本源太阴之力。
如今，随着太阴神息的修成，曦夜驱使太阴星之力也是愈发捻熟旧操，只微微甩出蛇尾一激，便能搅动太阴天地四处寒息澎拜。
只见此时，一道道苦寒之气似旗风飘摇旋起，如风似雨中不断盘拢于曦夜的银蛇身躯之上。
清霜覆体，虽刺骨寒冷，但也让其神魂更清晰的感知天地元息。
如今，他的月相虽还未全然凝聚，可这将出未出的下弦月宝相也已经让他在聚神之下，远胜当年他初来太阴星修炼养神时所花功夫的数倍。
他细微嗅着远处微风之中带来的各种气息，有属于嫦曦嫦娥的神灵之息，有女媸身上的妖娆狐媚之息，还有他自身所带的蛇蟒阴冷之息……
陡然间，正感知着各种不同气机的曦夜忽而心中一颤，甚至就连身体也莫名陷入了一种癫狂之中。
一股强如天穹雷罡，又野蛮狂暴的雄雄之气一刹如斧劈在了他身上，曦夜心颤之中便直接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源头，那是……盘古！
他没想到，这《欺天咒》竟能将入微通幽之能发挥到如此斡旋之地。
在女媸的惊异之中，只见他蛇瞳竖起，如魔乱舞的暗紫妖芒从其中浮出，亦如两条破闸飞出的凶恶魔蛟，吞噬所有光明。
两人所处数百丈的范围之地，皆被无尽黑暗笼罩，一片漆黑无声中，犹如幽冥亡地，是生灵死绝之所。
这是千年来曦夜为数不多的再一次使用司夜神格之力，要不是今日他已经拥有半步大能的修为，换成以前，反正他是绝对做不到这般地步。
如今再施展神格之力，虽气力仍旧损耗巨大，可能支撑的时间却也远胜当初了。
女媸愕然，她未想到这条小蛇身上竟然暗藏着如此恐怖的神通。
就在方才，当他祭出那诡异的神格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黑暗世界之中，甚至让她近乎失去五感。
最为致命的是，她能察觉自己在这世界之中每多待一刻，她的神魂便越来越觉疲困。
一道能影响大能意志的神通，便足以说明其道法的不凡，以及若是继续升品下去又会变得如何可怕了。
明明面色疲倦，可那一对风情灼艳的狐狸媚眼依然焕发明采，娇声玉软道：“道友果然并非普通先天神灵。”
言罢，葱白玉指只婀娜一点，便散出一簇妖红火焰，化作九盏红莲花灯，算是布成了一个简单的法阵，将她护在其中。
黑暗蔓延之地，唯有莲盏所立之地，微有火光照烁。
而那静坐在火光之中的狐狸美人，便如画皮之影，艳光夺目的同时，又更添鬼魅妖昳。
“我这法术若是寻常大能中招怎么着也得晕上一阵，前辈你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厉害的紧。”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可对于女媸能如此轻易就躲了过去，曦夜内心也更为警惕了。
能被人躲过，就代表他这神格之力若将来作为护身之法，还不是绝对稳妥。
不过若女媸知道他心中所想，怕也得是有些啼笑皆非了。
身为九尾天狐，女媸一直便以修炼幻道为主，一身狐念神力更是能沟通天地虚实，接通阴阳幽冥。
她于神魂一道上的造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怕是曦夜修炼到大能境界，若想以司夜神格之力对付她，怕也极为困难。
因此，倒也是曦夜自己有些妄自菲薄了。
毕竟，除非他碰到如女媸这般专门修行神魂幻道的高手，不然以他如今已至半步大能境的修为，这司夜神格之力也足以让那些初入大能亦或是大能境以下的修行者喝上一壶呛的。
很快，在以一种极为坚韧的入定之心养足心神之后，曦夜便已经开始逐渐适应那股盘古神息之中的灵韵。
在这其中，盘古大神的伟岸，以及神性都化为了最深层的烙印铭刻在了曦夜的心神之中。
这也是第一次他这位盘古须发所化的星辰之神，对这位开天辟地的创世大神开始生出一股源源不绝的崇拜尊敬之心。
他的伟大，他的牺牲，以及那一万五千年成为天地支柱，受尽血肉溃败，心神煎熬之苦的记忆也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盘古斩杀三千神魔的强大凶猛。
看着他开天辟地的坚持不懈。
亦也看着他顶立天地一万五千年的艰难苦痛。
到最后，看着身化万灵之时，从一开始的眷恋不舍，到之后的安详平静。
这是怎样的一位神，一位为了创造天地万物，而无私奉献自己的伟岸神明。
曦夜再清醒时，一向冷漠的紫瞳之中也是逐渐有了湿润水光。
这段自盘古纪元最后的记忆，终究还是从他的血脉里被唤醒。
是呀，他怎能不知，他知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上万年的盘古是怎样渡过的。
苦熬也好，磨难也罢，这些盘古都可以忍受，可最为折磨他的却是这数万年的孤寂呀！
若是不然，他为何会倒下，这位混沌中最强大的魔神，以一己之力斩杀无数神魔同类的强者又怎会轻易倒下。
只是他活的太孤独了，诺大的天地间没有一物可陪伴他。
盘古……
他是因孤独而死。
只是因死前，当他最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化为万物生灵时，他才得以放下释怀。
即便是在最后他已经濒临解体时才出现，可他终于不再孤独一人了。
心愿已了，自然怨气消散，化灵散体。
许久，当曦夜从入定状态中回神后，他终究是流下了一滴掺着苦涩的清泪，心中默念道：“盘古神呀，原来，你的眼睛一直都在记着你。”
“呼呼呼……”
一阵微风袭人，似初春生色，吹散黑暗，露出清明天地。
见到曦夜忽然解除神格之力，女媸有些微微讶异，提起裙摆，快步走到他身边，明眸之中生出些关切道：“道友参悟正是极佳，怎么突然停下了，可是有何疑难之处？”
对此，刚刚耗费过太多心神之力的曦夜，只用带着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道：“无妨，只是咒语初成，有些过于激动，反而耗了太多气血而已。”
“什么？你这就炼成了！”
这几乎是快要惊叫了，女媸似乎极为不可思议道：“道友可别说笑，这秘咒可是邪祖私法，可未曾有听说过这么快修炼成功的。”
对于她的一脸不可置信，曦夜只淡淡凉声道：“成与不成，你试试便知道了！”
未待她反应，只见曦夜蛇首额骨前端，一片平滑似镜的雪色蛇鳞之上，开始漫生出一股犹如夜湖水色般的流转暗波。
伴随着蛇瞳中的诡邪紫光，那巨大的蛇身已被完全裹入了暗波之中，似行在幽冥，又似隐入现世，令人分辨不清真伪。
若未学过这欺天咒，怕是女媸本人也察觉不出任何异端。
女媸确认再三之后，眼见这法咒与自己所学的《欺天咒》实在是一模一样之后，她终是无奈笑道：“道友这悟性与资质，当真是让我惭愧呀！”
话是恭维之话，可惜这腔调里面却是一股子酸味。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人花了整整千年时光才苦修成的法术，却被另外一个人一夕之间就学成了去，搁谁心里也不好过。
可她又哪里会想到，有盘古神息相助，曦夜神魂之速可谓一瞬千载，他的神识之力几乎亦可破法千万。
一道《欺天咒》虽然玄奥，可如今伴随着盘古之息的提升下，他的神识早已可凿穿道法深邃之骨，而不是一如以往那般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至于女媸如何想，曦夜才懒得管她这些心思，横竖秘法他已经学会了，至于她如何想，那才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中。
曦夜回首，遥望着月光世界外的无数耀如瑰宝的星辰，眼中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万丈波澜在涌动。
他心中只暗道：强者的世界，他终于也可以迈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