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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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皇帝往往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是对哪个臣子家中闹出的事情不满,最多也就是在私下里训诫几句,或是在算总帐的时候提及几句宠妾灭妻、不修内帷之类的。
像正宁帝这样亲自出手干涉臣子家宅争斗的,绝属罕见,何况皇上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还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上直抒己见。
赵家的事情本来是可大可小,可是皇上显然是往大了整,直接将赵曾平与其继室这一支,全都除族入罪籍,在时人看来,这完全相当于是生不如死的重罚。
赵曾平也难接受这个结果,被带到大理寺后,他才发现,他最为倚重的赵家大管事,刘氏身边心腹婆子,以及平日里得他们夫妻重用的刘家人与赵氏族人,都已被下狱。
即便如此,赵曾平夫妻仍在满心盼着老侯爷出宫后,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在他们看来,老侯爷是皇帝的亲舅舅,皇帝一向给老侯爷面子,这次也不会例外。
自私自利的人,不会想到他赵家之前不曾行下春风,凭什么想要求及时雨的问题。
等到望眼欲穿的人,最后只在次日等到老侯爷让人递过来的一句,“认罪伏法、好自为之”
知道这话代表着他的老父亲也无能为力,赵曾平才真正生出惊慌与无措。
“来人,我要见皇上,来人呐,本侯要见皇上,来人,本侯乃是皇上的亲表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守牢房的狱卒过来好声劝道,“赵大老爷,您还是省点儿劲吧,每个进了这里的大人,不被砍头都算是幸运的,能有机会再见皇上的,一年都没个。”
关键是这位没什么本事,就是一个靠着外戚身份上位的侯爷,会被送到这里,就意味着失了圣心,基本算是彻底没了机会。
若是什么朝廷重臣,很有能力的那种,不管是皇上爱才,还是同僚好友设法为翻案,或许还能设法将其弄出去。
“我儿子是忠实侯,我赵家仍有圣眷,皇上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皇上一定会宽恕我的。”
过来提人的一位大理寺官员正好听到这话,嗤笑着回道。
“现在才想起那忠实侯也是你儿子,晚了,皇上已在朝堂上当众表态,敢伤朝廷栋梁之才的人,他绝对不会手软,皇上还说了,为了能让朝廷的栋梁之才没有后顾之忧的为国效力,他可以帮忙扫清一切障碍,清除一切隐患。”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就是皇上亲自帮忙清除的障碍与隐患,只要忠实侯不作死,继续为国效力,忠实侯的亲爹与继母等人,就注定没有翻身之机。
他们这些人不往死踩,只是看在这位的老父亲还活着的份上。
彻底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赵曾平一脸狰狞的大声道,“都是刘氏那贱妇害我,是她做的,忠实侯是我的儿子,我没想过要害他,我没想过。”
你没想,但你纵容了,虎毒尚不食子,这人真是落得什么下场都不冤,大理寺的官员心中十分不屑。
可他随后想起,宫里送过来的案卷中,似乎并不包括这赵曾平夫妻派人袭杀忠实侯的罪名。
除了那对天家父子,与经手调查赵家的暗卫江卫功等人,没人知道赵曾平夫妻派人袭杀赵晋仁的事,根本没有确凿证据。
但是赵曾平不打自招说出的这番话,无异于是主动坐实了这件事,让这位官员与现场的狱卒、捕快都听个正着。
让人觉得皇上还是很重情义的,没有将这桩亲爹纵容后母杀子的恶劣案件摆到明面上,也算是维护了赵家最后的颜面。
被从女囚那边提过来的刘氏,在大理寺的大堂上看到赵曾平时,如见救命稻草,迅速扑了过去。
“侯爷,为什么老太爷还没有派人救我们出去,我们要赶紧出去啊。
在大狱中过的一天一夜,是刘氏这辈子的最大噩梦,她实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迫不及待的想脱离这种苦日子。
不管是处心积虑的巴上赵曾平,还是做下那些丧良心的事,为的都是荣华富贵。
如今毫无预兆的落得如此境地,刘氏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赵曾平一脸憎恨的看着刘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毒妇害我,要不是你处心积虑要害晋仁,我又怎会落得这境地。”
被打懵的刘氏反应过来,尖声否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侯爷不要冤枉妾身。”
看着这对据说恩爱有加的夫妻在堂上翻脸,大理寺的这些官吏早习已为常,见惯不怪,随之开始进行例行审问。
从刘氏当年如何暗害赵曾平的嫡妻开始,逐一进行核审,任那刘氏再怎么百般狡辩与抵赖,也无济于事。
任他一家子如何哭闹不甘,最后还是狼狈的被押往农场开荒劳动,终其一生,都将注定没有机会享受这京中繁华。
因赵曾平的自曝,京中上下也在随后得知,皇上确实没有冤枉他们,赵晋仁遇袭一事,确实是他们派人下的手。
正当外人都在感慨皇上虽然严苛,但也算是念情义,终究还是给赵家做了些遮掩时,正宁帝却在宫中感慨。
“朕的这颗心,这下总算是彻底踏实了,那赵曾平倒是在最后做了件好事。”
何殊也没想到那赵曾平的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差,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活到四十多岁,一直有宠爱他的老爹处处护着,没经历过风吹雨打。
如今是骤然从高处跌落尘埃,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落得如此下场后,惊慌失措之下,说出什么话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别人都已先入主的一致认定,就是赵曾平夫妻派人袭杀赵晋仁。
在这种情况下,赵曾平肯定以为是哪个环节有错漏,让朝廷找到证据,才会直接这么对他,也就没了抵赖的心思,只想推脱。
“我早说过,这两口子绝对不冤,父皇却总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这道德感也太强了点。”
正宁帝长吁了一口气道,“毕竟是拿着那么一份资料对付老舅舅,这压力才会格外大些。”
何殊则是一点都不同情那位老舅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您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将一个小小年龄就敢心狠手辣的陷害别人,因此而被退了亲的庶女,送给你做侧妃,差点害惨了我们。”
想起三公主的母亲当年死得不明不白的事,以及太子当年差点被其算计的事,正宁帝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这些都是赵家一些老人为将功赎罪,最近才曝出来的事。
此前虽觉他那表妹的死是咎由自取,所以在他登基后,没有按例给其进行追封。
但对老舅舅,正宁帝难免会心怀一些愧意,毕竟人家好好的女儿嫁他为妾室,却英年早逝。
当年忙着苟命的正宁帝只听说表妹在嫁他为妾之前,被人退亲的事,但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内情。
此刻听说此事,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也是朕当年太过软弱好欺,才使得这母族都不将朕放在心里,朕与赵家之间的亲戚情分,就到此为止了,那赵晋仁以后如何,全凭功绩论,不必再考虑什么亲戚。”
何殊心中暗自满意,口中却安抚道。
“那毕竟是祖母的娘家,能照顾的地方,还要照顾一下的,只是树大难免会有枯枝黄叶,我们帮忙修剪一下,让它可以长得更健康、更茁壮,也算是我们爷俩对祖母的孝心了。”
这话让正宁帝听得心情舒畅,自傲感油然而生,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做得对,将对赵家的那些复杂情绪彻底放下。
“对,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能让赵家更好,也是在孝敬你祖母。”
生母早逝,让他没有机会孝敬,也是正宁帝心中的一个遗憾,有遗憾,就会不经意间移情在与其生母有关的人身上。
毕竟这是个非常推崇孝道的时代,何殊身为太子,注定不能对这种价值观表现出任何质疑。
所以她只能通过种方式,不动声色的引导正宁帝放下自己的某些心结。
要不然,那四公主和赵老侯爷,或者是赵家其他人,还能有机会生事。
这让何殊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会泡茶了,遥想当年,她明明是个情商不在线的理工直女,这辈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在钻研演技与茶艺的路上越走越远。
远在临海府的赵晋仁接到自己被封忠实侯的圣旨,知道自己的渣爹和后娘,与他们所生的一对子女,都罢爵、除族,还被送去农场劳作的消息时,京城这边与赵家有关的一切,都已翻页。
赵晋仁捧着圣旨,感到头上悬着的那把刀,禁锢在他身上的那道无形枷锁,都在此刻消失,情之所致,忍不住对着京城的方向跪下嚎啕大哭。
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亲娘被继母害死,有冤不得伸张的怨恨,受到继母的迫害,生父不仅袖手旁观,还纵容并帮忙掩护的经历,都让他有苦无处诉。
之所以能在年纪轻轻,就学得一身本事,除了天赋,还有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他专心投入,希望能借助那些排遣心中的无奈与悲伤。
经历过这次差点身死的袭杀,赵晋仁已经做好自己迟早会死在那些人手中的心理准备,毕竟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那些人。
只是他自己死就死了,那是他的命,让他死不瞑目的是自己妻儿会受自己的连累,无法在他死后摆脱那些人,不知会落得什么凄惨境地。
却没料到惊喜竟然来得这么突然,皇上竟然亲自出面,将那些人除族,也就是说,他从此再也不用受制于孝道,任其宰割,不得反抗。
更加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祖父与他的外祖家明知真相,都不敢为他母亲出头,也不许他闹出去的冤案,在时隔多年后,竟由皇上派人调查清楚,将其母亲被害一事公布于众。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尽憋在心中多年的怨愤与惶恐,哭出听说大仇得报的痛快与喜悦,哭出从此不用再与家人受制于人的欣喜后,赵晋仁郑重其事的将圣旨高举过头,对天盟誓。
“臣赵晋仁,今得圣上再生之恩,定当世代不负陛下厚望,甘愿为陛下、为大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传旨的宦官回宫复述当时那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的场景,以及赵晋仁所说那番誓言,正宁帝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皇儿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让那些为我们大安尽忠职守的人流汗、流血又流泪。”
与此同时,除着三公主的伤势逐渐痊愈,大公主与二公主已经打包行礼。
分别在即,不知下次何时能再重聚的三姐妹都有些伤感,三公主不舍的说道。
“二姐真的打算接下来就回京吗”
二公主语气肯定的回道,“回,肯定要回,我既已嫁人为妻,肯定要多少为夫家考虑一下,回去先将驸马族里好好梳理一番,有问题早点主动坦白处置,就不给父皇与太子弟弟添麻烦了。”
听到她这话,大公主与三公主不禁失笑,伤感的气氛也因此而消失殆尽。
二公主知道她们都在笑她什么,不满的提醒大公主。
大公主有些无语的劝道,“你快冷静冷静吧,哪有这么严重。”
见对方不听自己的话,二公主不满的警告道。
“大姐,咱们自己若不早些先下手整顿,若落到咱们的太子弟弟手中,那可就难以善了,弄不好,还容易伤我们与驸马之间的夫妻情分。”
三公主见状,忍不住插嘴道。
“二姐,母后亲自上表罢蒋家爵位的事,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父皇出手整治那赵家的事,也是事出有因,你就不要将这些都归到太子身上了,也不用这么紧张。”
这话让二公主感到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与无奈。
“依我对父皇与母后的了解,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根本不合常理,根据我多年来总结的经验看,凡是不合常理的事,往往都与我们的太子弟弟脱不了干系,那就是个因嫉恶如仇而六亲不认的人。”
听到这话,大公主瞬间收起脸上的轻松笑容,神情严肃,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阳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太子太子所做的一切,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往小了说,是为我这们这一大家子,父皇与母后的性格脾气,我们心里都有数,若没有太子小小年龄,就当起这个家,我们姐妹何来今天这舒心日子”
年龄大的三姐妹不仅在郡王府经历过穷日子,也曾在宫宴上被人轻视怠慢过,她们都曾切身感受过家里发生的一切变化。
尤其是他们那对性情柔和,不喜也没有能力与人争抢的父母,是从何时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们的印象都很深刻。
正因有了那些好的变化,她们才能享有这早年不曾奢望过的尊荣与舒心日子,她们也都知道这些变化来自谁。
二公主有些焦急的解释道,“大姐,我敢对天保证,我说太子六亲不认,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正因知道太子的不容易,我才想要回去好好查查驸马的亲族,看他们有没有做出什么恶举,要是有个什么不妥,等到被人告发,岂不是真要让外人觉得父皇与太子六亲不认”
大公主闻言,这才脸色稍缓,但还是语气严肃的嘱咐道。
“所以我才一直提醒你,不要将有些话挂在嘴上,说习惯了,张口就来,不仅容易让人误会你,落人口实,还容易给太子招来非议。”
刚经历过被误会的遭遇,二公主这次非常认真的回道。
“大姐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太子好,我们姐妹才能好,我们都是依附在太子身上的藤蔓,绝对不能误了他。”
三公主也在一旁道,“大姐,我觉得二姐的担忧很有道理,随着建言箱已在各地开始安放并宣扬,百姓多了可伸冤的渠道,两位姐夫们的亲族安分守己还好,若真犯下什么事,被人给告到京中,可就不好了。”
大公主点头,“这次回去后,我会与你大姐夫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做。”
然后嘱咐二公主道,“老二,这件事就算要做,你也要先与妹夫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后再行动,不要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将事情直接做了,结果却落得个好心办坏事。”
二公主这次没有反对,她也知道大公主想事做事更为周全。
“老三,你真的不打算借这次的嘉奖,申请调回京中任职吗嫁人的事,连父皇都那么表态了,母后肯定也不会再逼你。”
三公主态度坚定的摇头,“不回,一旦回京,想要再出来,就难了,这样的机会难得,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还是在外面更能锻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