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验 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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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德见吕成正欲亲自上手，在一旁干笑道：“本县查案无能，不过······若是能帮助各位上差，本县绝对会竭尽全力。比如这些冰块也都全部来自于县中的大户库存，虽然这些人颇有微词，但哪怕能为上差们断案提供一丝便利，本县也是在所不辞的。”

这话看似说的十分漂亮，实则却是把断案之事撇的一干二净。吴渊心知肚明地笑道：“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但欧阳县令你也不必担忧，既然我们来了，那定会想办法将此事查明。待吕成检查尸首后，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吕成只要接手验尸，便会不由自主地进入忘我状态，自然不会去理会欧阳县令的话。

虽是大白天，但为了看清细小的痕迹，仍需要光亮来进行辅助。不用吩咐，一旁的小若便取了几只火烛过来，放着桌面四角，一瞬间，桌面就明亮起来。

吕成首先检验的便是那商人的尸体，只见他戴上油绢手套，先是仔细检验着尸身，然后打开死者的口腔，观察了一会，对众人道：“死者死因可以很确定就是中毒而亡，脸色发白，嘴唇带点紫色，这是典型的中毒迹象。”

说着，吕成分给众人每人一枚麻布口鼻罩，县衙的欧阳县令、李县尉还有张仵作也没落下，那仵作接过之后，两眼放光，对着口鼻罩上下打量，连声道：“这世间还有妙物啊？”

叶兰芝奇怪地问：“怎么？你们平日验尸，都不用这东西隔离恶臭吗？”

“倒是会在脸上系着布巾。”

“只用布巾？”

“还会蘸点醋汁，这样可以勉强隔开一点气味。但像是这样但精细之物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说着，那张仵作在叶兰芝的帮助下将口鼻罩扣在了脸上，深吸一口气，浓浓的薄荷味顿时让他头脑为之一清。

见张仵作面露惊讶，叶兰芝也把口鼻罩放在鼻尖嗅了嗅，“咦，怎么跟我们上次用的有区别？这次居然还有薄荷味。”

“上次剖尸，你们不都觉得恶心嘛？一脸十分厌恶嫌弃的样子，尤其是衙内。所以我便给你们用了薄荷膏涂抹口鼻。后来我想了想，与其如此麻烦，还不如把这麻布浸在薄荷水中，再将其切成小片，用时直接塞入口鼻罩，既能提神，又可以节约工夫。”

吕成随口解释完，“此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并不是什么异域商人，而是妥妥的汉人，只不过做了装饰而已。从外表来看，没有其他任何伤痕，剩下的就准备剖尸吧。”

吕成取出自己的箱子，拿出好些工具放在一旁，一切就绪，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尸状先验，而后清洗，先外后内，方可剖之。”

叶兰芝众人皆是面露疑惑，吕成还不等他们提问便解释道：“这是我们剖尸所用的口诀，意识是说，验尸之前要先观察尸首状况，然后仔细清洗，先检查尸首外部，再检查尸首内部，顺序一定有很严格的要求，否则会损毁尸首，破坏证据。”

张仵作在一旁闻言，顿觉两眼放光，赶忙对吕成拱手道“公子所言，小人受教了。”

此时吴渊几人也都明白了，这是吕成在教导这仵作。

“张仵作，你来帮我。”吕成道。

“好。”仵作应声道。

说罢，在吕成的指导下，张仵作开始倒水，那张仵作显然也是做仵作多年，很多事一点就会，倒出的水流粗细均匀，具备一定冲刷力，但又不会太强劲。吕成借着水流，将尸首从头到脚逐渐洗刷。

吕成一抬右手，张仵作放下水桶，从几案上拿起几样器具递了过去。

第一样器具就是长柄异形弯刀，吴渊和叶兰芝众人也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看着吕成手上的动作。

只见吕成伸出大拇指与食指上下扣住刀柄，使其不会随意晃动，然后把刀放在尸首上，食指向下按压刀背，从锁骨处朝胸前斜切下左右两刀，在胸部中间聚拢。接着，他从两个刀口的交点朝下方再切一刀，一路缓缓滑至腹下。

吕成每切开一点，就会小心轻按尸首腹部，缓缓将体内的气体排出，这时就算戴有薄荷味的口鼻罩，也终究无法阻挡这股腐尸气味。而一旁的衙内和县令等人，也不再顾及什么形象，捂着嘴在一旁干呕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这剖尸过程看似繁琐，但吕成动刀游刃有余，无一点多余的小动作，显然是做过无数次才这般熟练。只见他划开腹部后，快速揭开覆在尸体上的皮肉，露出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