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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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见甩不掉花妈妈这伙人,索性也不跑了,跟花妈妈一起吃起了饭!
这回,青儿与花妈妈有说有笑,聊得格外欢畅!不知不觉中,青儿已经吃了三碗面了,她打了个饱嗝。花妈妈见道:“姑娘吃饱了?咱们该离开了啊!”
青儿却摘下书包,塞到花妈妈怀里,道:“娘,您帮我拿着包,我想去解下手!”青儿的意思很明确,我把我身上唯一的财物让你掌控着,我绝不会逃走!
花妈妈无奈,道:“去吧!”又对两个大汉怒了努嘴,二人立刻跟着青儿走了出去,站在茅厕门口的两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汉问道:“好了没?”里面答:“再等会儿!”又过了一会儿,问道:“好了没?”里面答:“再等一会儿!”如此问了好一阵,花妈妈按捺不住了,结了账,闯进了茅厕!
茅厕里,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正拿着她那只镯子在看,嘴里嘟哝着:“再等一会儿!”再看,这茅厕的后墙上方,竟有一个小小的窗口,被卸下了窗户!
再说青儿,从厕所爬出来,顾不得弹去身上的土,就拼了命地往码头方向跑!临近码头时,回头竟看见花妈妈和那两个大汉追来!
青儿吓坏了,两腿都有点不听使唤!突然见有对外国夫妇正要登上轮船的跳板,青儿冲上前去,叫了一声:“Helpme!”
那对夫妇听到呼声,回头看了看青儿。青儿向后指了指花妈妈等人,又对那夫妇鞠了一躬,继续道:“Helpme!”
那夫人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手里的包递给青儿。青儿赶紧接过那包,捧在了怀里,跟上了那对外国夫妇。那夫人对关口的卫兵说了些什么,卫兵向旁边闪了一下,让青儿过去。
青儿就这样跟着那对外国夫妇登上了轮船!这时候,花妈妈等三人也已经追到,看着上了轮船的青儿大声叫骂着。
轮船鸣着笛起航了!青儿站在甲板上,欢快地对着花妈妈等人吐了吐舌头,又挥了挥手!花妈妈在岸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骂······
那对外国夫妇刚好是英国人——史密斯夫妇。等他们安顿好,便将青儿叫到房间。青儿向这对夫妻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史密斯夫人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想在胶州湾做轮船去哈尔滨找你哥哥?”青儿点了点头。史密斯夫妇对看了一眼,都有点无奈地笑了!
青儿有点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史密斯夫妇。史密斯夫人道:“可是,我们这艘轮船是开往广州的呀!”
青儿一下子惊呆了:“什么,广州?!”
因为青儿的不辞而别,稳儿的第二个儿子终是早出生了两个月!稳儿对着刚出生的儿子一言不发。她的脑子里满是青儿的影子,她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
许大个子在青儿失踪的头一天,就去了上海,将家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许荣斌。吴姨也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稳儿身边。面对茶饭不思的稳儿,吴姨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道:“太太,您就是看在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也得吃点东西呀!青儿小姐那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她出去待上一段时间,疏解一下心里的闷气也是有好处的呀!”
可是稳儿依旧泪流满面,不为所动!她想起与青儿的过去种种,哭得更加伤心了!
许荣斌在得知消息后,连夜从上海赶回锦县。稳儿才抱住许荣斌放声得哭了起来。许荣斌安慰道:“不要着急,我立刻派人前往哈尔滨找路儿,
如果青儿真的去了他那里,就将她带回来!你刚刚生产,千万不可过于忧心!”听了这话,稳儿才慢慢停止哭啼,接过吴姨怀中的婴儿!
又过了几天,前往哈尔滨的人回来了,说见到了青儿小姐,可是她不愿意回来。长路也希望妹妹能够留在那里,并且,还带回了李长路的亲笔书信。
稳儿接过书信,见真的是弟弟的笔迹。信中,长路表达了对姐姐的愧疚和感激之情。姐姐一个人送走了奶奶,养大了妹妹,而他作为李家唯一的男丁,至今还没有找到父亲,完成母亲的遗愿!青儿已经到达了哈尔滨,他想尽一下做哥哥的责任,就让青儿暂留在他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他会好生照看的,让姐姐放心!
稳儿读完弟弟的来信,捂住脸痛哭不止!一个是因为有了青儿的消息,她有点喜极而涕;二一个是她想起了弟弟,一个人在东北,吃了太多的苦,而自己作为姐姐,却一点都帮不了他!
有了青儿的消息以后,稳儿的情绪渐渐平复。只是这老三儿子,由于早产,身体很弱,隔三差五要闹个毛病!许荣斌为他取名:许卫民。
吴姨更加忙碌,常常晚上都不能睡个囫囵觉,但她越是这样越是高兴着!
而许荣斌在事业上更是有了很大的发展,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锦县,都成了名副其实的斌爷!
这一日,有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来到信合棉纺厂,口口声声要见许荣斌。门房只当是个老乞丐,正想赶出去,恰巧被正要外出办事的稳儿发现。
稳儿赶紧叫住门房,对那乞丐道:“您找许荣斌有什么事吗?”那人撩起铺在额前的头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稳儿,喜道:“您是许荣斌的太太李长稳吧?”
稳儿道:“怎么,您认识我?”那乞丐也不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对稳儿施礼,道:“太太,我是曾经跟许家合伙做绣品的老马呀!”
闻言,稳儿上前扶起那人,仔细地瞅了瞅,惊喜道:“真的是马老板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位果然是第一个与许家合伙做绣品作坊的马老板!当年的马老板,虽称不上英俊,但穿着讲究利整,模样也是人高马大得干净而威猛!与如今这个状态简直判若两人!这是经历了什么,竟到了这步田地?
马老板低下头,道:“太太,说来真是惭愧呀!也一言难尽,您能先赏口饭吃吗?”
稳儿笑了,都这样了,吃饭肯定是成了问题!便让人将马老板请下去,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等马老板吃饱喝足,歇息了一下他才又前来见稳儿。
此时的马老板,才有了点昔日的风采!
稳儿问道:“马老板,您不是一直做着绣品生意吗?怎么落到这种境地?”
马老板叹了口气,道:“原本是好好地做自己的生意的,唉,这日子啊,也就是当年刘督办在锦县剿匪以后,好过了两年,再以后,就越来越难了!这,我想太太是知道的,否则,您也不会请王树银兄弟出山,对吧?”
稳儿有点不好意思,没置可否。
“要说还是斌爷有眼光,那时候就能看出来您是个女中豪杰!”马老板继续道。“我们这些小人物就不行了!光心疼那点钱,不愿意多一个人分,闹到今日,叫土匪给一锅端了!”
马老板抹了一把流出的几滴悔恨的泪,接着道:“老妻早就死了,几个姨太太见我的生意没了,卷着东西都跑了!跑就跑吧,临了儿还给我放了一把火,直烧得我,如今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您儿子呢?”稳儿记得马老板有个老来子的,便忍不住打听道。
听到稳儿提起他儿子,马老板的脸上有了些精神:“得亏我那儿子,早就送到济南去了,不然,也遭殃了!我老马留着这口气活着,就为我那儿子呀!不然,我也扑进火里,跟着我那些物件一起去了!”
“公子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吗?”稳儿谨慎地问道。马老板抬头道:“不能告诉他,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又看着稳儿,满脸讪讪地笑道:“我这是在外流落了十几天了,突然想起来,当年的许家大少爷,今日的斌爷,曾经答应过我老马,有朝一日,若他发展起来,定会有我老马的一份儿,我便来问一问,这话还算不算数了?”
稳儿笑道:“自然是算数的。再说,我们这里,正缺少像您这样精细的人才呢!”
落魄的马老板,再一次与稳儿合作,会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呢?请君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