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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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稳儿成亲那天起,许家发生的这一些起起伏伏的事情,尽管稳儿在奶奶那里的时候从不谈起,奶奶也是知道的。一个庄子上住着,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她也只能是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却使得病情更加严重!如今,连青儿的早饭都不能按时给准备了,青儿常常是早晨起来空腹去学堂。
这天,许荣斌和稳儿又抽空一起来看望奶奶。刚拐进胡同,就被正要出门的铁犁婶子瞅上了!
这铁犁婶子自从为许荣斌和稳儿保成这段姻缘之后,自诩都给大户人家保成媒的了,身价也提高了不少!这回看见许荣斌与稳儿小夫妻两个,赶紧跑过来,大声道:“大少爷,少奶奶,这是又回门看俺家老婶子了!”说着,快步上前,殷勤地替他们打开了院门,自己也跟着进了稳儿奶奶的家。
奶奶这次却是难得地躺在炕上,面无血色!稳儿见奶奶这个情景,立即扑上去,叫了一声:“奶奶!”奶奶抬了抬眼皮,重又重重地合上,却没有一丝声音。
铁犁婶子叹了口气,道:“俺看还是让路儿回来吧,老婶子病得不轻啊!”这句话倒是起了作用,奶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不要……不要让……路儿回来!”
铁犁婶子道:“老婶子不愿意叫路儿回来,路儿在信上不是也说,自个儿到如今还没找到他爹也没脸儿回来!那只能把老婶子生病这件事瞒下来,不告诉他!只是太难为咱们家少奶奶了!”
看到奶奶病得这么重,稳儿心里很难过,本不想说话的,可铁犁婶子一口一个“少奶奶”叫着,实在是刺耳!稳儿便嗔怪地道:“婶子,您别老是‘少奶奶、少奶奶’地叫人家,不行吗?!”
铁犁婶子却满脸堆笑地道:“咱本来就是少奶奶,为什么不叫?俺呀,还偏得大声得叫,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咱们稳儿如今可是正经八百的少奶奶了!您说是吧,少奶奶?”
稳儿实在是有点无可奈何,对着铁犁婶子撇了撇嘴,唉,由着她去吧!
许荣斌岔开了话题,道:“奶奶不想让路儿回来,那就不告诉他什么了,如今这里有我呢,我会跟稳儿一起承担的!”稳儿感激地看了看许荣斌,是啊,如今有这个人在,她什么都不怕!
铁犁婶子道:“得亏大少爷知书达理有担当,这要是在以前,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谁还有这本事,嫁出去的人了,还能经常回娘家照顾?!咱家少奶奶有福气啊!”
许荣斌道:“婶子不要这样说,是我有福气,娶了稳儿才对!”铁犁婶子道:“对对对!瞧我这张嘴,越发不会说话了!”
稳儿见奶奶仍然不动不说,就上前去,帮奶奶揉着胸口,许荣斌见了道:“这样没用的,还是请大夫来吧!”说完,独自走出门去,回到许家,想让常福去请郭神医过来。
许荣斌在许家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常富,有人说常富一早就跟二少爷出去了。许荣斌只好让石头重新套了辆车,去请郭神医来泡桐屯子为奶奶瞧病。
许荣斌跟稳儿一起照顾奶奶,直到晚上的时候,稳儿留在了奶奶家里,许荣斌一个人回了许府。今日,本想去告诉奶奶一声,他想去趟上海闯荡一番,等干出一番事业来,再带稳儿一起出去看看的!如今看来,自己是要再耽搁几天了!奶奶病得如此厉害,青儿还小,且又在上学,他怎么忍心让稳儿一个人承担这些?许荣斌有些惆怅!
可此时许家的情景,
他许荣斌也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要坐以待毙吗?许家上下十几口人,不能散,他许荣斌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些人好好地生活下去!
许荣斌刚迈进家门,却被等在大门口的许佳磊叫住,道:“大少爷,老爷让您到大厅去一趟!”
一般来说,许本才有什么事,都是让大家到书房商议。一方面,是书房小点儿,大家坐在一起热闹;再一个便是,让那些新客人、老朋友的都看看他这满屋子的书,显示一下他许本才可不是白丁!今日突然叫上大厅去,会是什么事情,或者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许荣斌来不及细想,便直奔大厅而去。
进了大厅,许本才和许荣誉正陪着一位中年男人吃饭,二姨太和玉荷竟也在旁边坐了。一般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女眷是不能上桌陪客人的。其实,今日这客人千求万请才到的,许荣誉又特别宠爱玉荷,并且,有的事情也许还需要万家或者赵家出面,便把玉荷也叫了来,好事的二姨太便也凑凑合合地跟了来。许本才觉得也没有多少客人,见玉荷跟二姨太来,就没说什么。
见许荣斌进来,许荣誉赶紧站起来,道:“哥,您回来了!”
许本才也道:“斌儿,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日本学者,叫,这个,金井经二!”
许荣誉补充道:“金井先生是我日本同学秋野的叔叔介绍来的。他这次是秘密来的我们许家,要帮我们搞点事情做的!”
那位日本学者也站起来,对许荣斌鞠了一躬,道:“这位就是许荣斌先生吧?您好,请多关照!”这位金井先生倒是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许荣斌抱拳道:“金井先生到我们这乡村小宅来,真是有失远迎!”许荣誉给许荣斌让开座位,让许荣斌与金井先生挨着坐下,道:“诶~,李长稳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许荣誉这样题名道姓地说法,让许荣斌非常不悦!他呵斥许荣誉道:“李长稳,是你叫的吗?!”说的许荣誉一愣,还不待他辩解,二姨太便抢着道:“那家奶奶病了,石头套车接来的郭神医。这个亲家没白做,可是沾了许家的光了!”
此话一出,许本才也非常生气,这娘俩,在客人面前,净说些个有的没的!他狠狠地瞪了二姨太一眼,道:“当着客人的面也这样胡说八道!”
二姨太当着众人的面被许本才这样数落,她不由自主地往玉荷方向看去,见玉荷竟也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自是觉得羞愧难当,愤怒地看了许本才一眼,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到底是许本才努力地笑笑,对金井先生道:“不好意思哈,乡下女人没眼介,让您,嗯,这日本先生见笑了!”
金井经二来中国多年,大概也猜到了二姨太作为妾室的身份,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实在是没法说什么,就笑笑道:“无妨,无妨!”接着,转身对许荣斌岔开话题道:“秋野先生目前正在与德县方面商讨,想开办一家汽车制造厂。因想到许荣誉先生的嘱托,就让我特地来一趟许府,如果许先生感兴趣,可以跟去德县看看,也参与一下汽车制造厂的事宜!”
果然,金井先生这样一说,让本来还觉得非常尴尬的许荣誉轻松了许多,他与玉荷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看向许荣斌。许荣斌道:“金井先生的意思是说,日本要和德县一起合资办厂,让荣誉过去看看也要投资入股吗?”金井道:“许荣斌先生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简直一点就通。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许荣誉面露欣喜之色,而许本才却暗暗叫苦,道:“那我家荣誉要投资多少呢?”
金井道:“所谓投资入股,让不让入是我们的事情,投资多少便是你们的事情了。老先生,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其实许本才也是似懂非懂的,当初马老板投资入股许家作坊的时候,他也是不全明白。最后,荣斌让马老板从许家支走那么多钱,他仍然是不明白的!只是觉得,荣斌一定是多给了马老板的,这让他到如今想起这事都心痛不已!
许荣誉赶紧站起来,对金井敬酒,又用日本话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多谢先生栽培,请多关照)!”金井先生也对许荣誉举了举酒杯,却用中国话道:“好说,好说!”
许本才正在郁闷,见许荣誉点头哈腰的熊样儿立马来了气,怼许荣誉道:“人家日本人在这里,还要说中国话。你一个土生土长的锦县人,叽里咕噜地拽的什么日本话!”
许荣誉到底有没有跟日本人合作成功?他将怎样做?请君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