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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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昀，罗素，轻歌三人在前，身后是泫然欲泣的周深深，四人皆用白纱包住头脸。只听得呜呜的风声，眼睛已睁得开了，透过薄薄的面纱可以观察周围的环境，周掌门夫妇果然是疼爱这个小儿子，衣料用的都是上等的天蚕丝，薄如蝉翼，舒适透气。只是眼下周深深的形象有点惨淡，飘逸的白衣被撕的七零八落，一派叫花子的打扮。
八卦阵包括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等，它是由太极阴阳图像衍生出来的。相传是由三国时期诸葛亮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和五行相克的原理制成的作战图。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万物生生不息，周而复始，八卦阵中亦是如此，其变化既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想要破阵并非易事。“但是，就像人一样，最脆弱的器官是眼睛，无论什么样的阵法，都有一个阵眼，只要找到它，便可一击即中，直捣黄龙！”安老摸着长长的白胡子，精神矍铄。小时候的轻歌和路川一脸神往。“要记住，即便有十分把握，亦要留一分力气自保，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乖巧的点头，只盼望国泰民安，战乱消弭。
耶律昀和罗素是久在军营之人，阵法推演是必修的学问，知道其中必有关窍，因此丝毫不敢马虎，仔细巡视的周围的环境。只听得一道犀利的破风之声，穿过细密的砂石，朝几人冲了过来。耶律昀提剑便劈，长长的竹箭被从中斩断，深深没入流沙之中，力道之大足以将人贯穿。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嗖嗖嗖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完了，要变成刺猬啦！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周深深贴着地面打了个滚儿，发足狂奔了出去。他本就轻功不弱，这一冲，约莫得有四五丈地，虽逃开了箭阵，可再回头，眼前黄沙滚滚，哪里还有三人的身影，顿时悔不当初。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铃铛，玩儿命的摇。耶律昀和罗素将轻歌护在中间，长剑翻飞，将箭矢挡了下来，可纵是两人武艺高超，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七星破狼箭是轻歌的贴身之物，当日被耶律昀带人围剿之时便被收了去，那是皇祖父命人为她特制的兵器，七星连珠是她的绝技。少年时期，她有很长的时间埋首在靶场，企图超越路川的魔鬼记录。夜里，看着熟睡的女儿，孝慈贞皇后摸着轻歌小手上的硬茧，直言道：“这般好胜的性子该如何是好？”兰佩笑着说：“公主的脾气和当今陛下一脉相传，意气风发，当仁不让，最是让人倾慕，怎的，娘娘还怕闺女大了嫁不出去吗？”
“女孩子家家的，温良恭淑最是可人，自尊自信虽是好事，过了，便是争强好胜，我只怕她将来会因此伤心。”“这真真儿是慈母之心了，既要女儿出类拔萃，又要懂得不露锋芒，咱们公主自幼聪慧，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娘娘多虑了。”兰佩宽慰道，孝慈贞皇后叹了口气，轻轻的替女儿揉捏起酸胀的手臂。累极了的轻歌连个梦都没有，一夜酣眠。
要说对弓箭的研究，这位长公主可是敢拍着胸脯说，当世之中，尚未遇到敌手。此刻虽看不到射手，轻歌还是快速的判断出竹箭的来向和射程。刚才从石阵外拿的弓比她自己的要轻得多，一时有些不太习惯。有耶律昀和罗素做护，轻歌从地上抽出一根竹箭，长弓拉满，向右前方射了出去，一支接一支，紧绷的弓弦还未等弹回去又被拉起。这可比得了孔明草船借箭了，身边的竹箭取之不尽。连续射了十几支，前方的箭雨亦渐现颓势，“耶律昀，快走！”轻歌大喊，手上却不停，左上，斜后，竹箭不断被射了回去，复又向右前方猛攻，企图打开一个缺口。“长鞭借我一用！”耶律昀快速从轻歌腰上抽出长鞭，地面上的箭矢被一并卷起，连根拔出。“叭！”一记响鞭，大力甩了出去，竹箭四下飞了开。他一把抱起轻歌纵身向前，罗素断后。
你没事吧？”三人堪堪冲出了箭阵，耶律昀低头看着身侧的轻歌，“没事，有没有看到深深？”“周公子轻功甚好，应该无事。”罗素离周深深最近，亲眼看着他一骑绝尘不见了踪影。“之前天一阁说是不伤及性命，此地却如此凶险，王爷，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我们从桃林正东入的”生门”，找到位于正北的”开门”方能离开此阵，现在是午时左右，往这个方向走吧。”耶律昀指着身后，“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一定不能分开，至于周公子，既然他自保为先，那我们也不必浪费力气专门去找，走吧。”眼下，他最担心的，是能否平安无事顺利闯过此阵，至于不相干的人，可没有精力再去理会。
“深深还是小孩子，更何况当时情况危急，自保有什么错？”轻歌皱眉。
“公主此时不如多想想怎样才能出去，要想救人，首先得自救才行。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一枚响箭，必要之时，可以选择直接出局,那便没有性命之忧了。”耶律昀冷声道，一口一个深深，听得让人莫名的窝火。突然他甩出软鞭，勾住不远处的一根木桩，抱起轻歌荡了出去。“你干什么！”轻歌怒喊。
“抓住鞭子！！”耶律昀刚把她放下，转身又去拉罗素。轻歌这才看见，三人刚才站的地面，居然开始塌陷了下去。脚下的沙子慢慢动了起来，向地下流去。好险！罗素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腿已经陷进了流沙之中，好在及时抓住了鞭子，被耶律昀拖了上来。混娘球，他心里暗骂了句街，设此阵法之人，还真是片刻都不让人消停。这哪里是闯关，分明是要人命。这天一阁邪门，实在不该让王爷亲自涉险。
“快走！”耶律昀将软鞭塞回轻歌手里，三人快速朝北方跑去。风势渐渐弱了下去，只见前面雾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楚。身后流沙追的紧，让人来不及思索对策。只能一头扎进这一片迷雾。“抓紧鞭子！”轻歌大声说：“耶律昀，照这个情形，别说我们现在方向是否正确，便是对了，也未必能顺利走出去。倒不如找到阵眼，破了这阵，免得以后为祸他人。”一旦这八卦阵破了，那即便周深深和几人走散，也可从阵法中解放出来了。
“阵眼？”耶律昀疑惑，追着三人的沙沙声，停了下来，踩踩脚下坚实的土地，他们也得以松了口气。“不错，每个阵法都有自己的阵眼，只要毁了阵眼，这八卦阵也就不攻自破了。”轻歌接着说：“从我们进入生门，除了狂风大作，接连而来的是竹箭，流沙，水雾，正对应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只是这布阵之人将顺序打乱，形态变化，让人捉摸不透，如果我推断的不错，那接下来散了这雾气，应该是烈火和金戈之物出现。只是有一点，无论五行如何变化，只有这大风从一而终，不曾停过，便是现在雾气弥漫，依然冷风凛凛，所以…”
“所以，只要让这风停了，这阵法便催动不起来？”
“不错。”轻歌笃定的说：“这障眼法用在此处，更像是一道屏障，闯关之人为躲避攻击，只得不停前进，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阵生生不绝，难以逃脱，大家疲于应付，没有人会去在意这最开始的大风了。”
“王爷…”罗素一顿，长公主所言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耶律昀看着轻歌问道，眼睛里一派清明。
“八卦之中，巽为风，方位东南，我们应该往那边走。只是现在雾气太大，辨不清方位。”
“水火生风，金火生雷，既然接下来会有烈火和金戈之物出现，那么，金火相邻之处必有雷声，你听”耶律昀说，“在下于五行之术也略知一二。”
迷雾深处，偶尔传来雷霆之声，两人相视一笑。
要想找到对的方向，需得先离开这团浓雾才行，三人拉着软鞭，依旧是耶律昀在前，和罗素一起将轻歌护在中间，向着雷声发出的方向慢慢前行，好在没有其他的攻击突然出现。轻歌将面纱解开，只觉得这雾气重的很，仿佛凭空就可以捏的出水来，身上衣料吸饱了水分，灌足了铅一般，特别沉重。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仍旧没有尽头，时间好像定格在那里，好在那雷声依旧从同一个方向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三人继续摸索着前进。
突然，耶律昀猛的顿住，轻歌一下子扑在他的后背上。“怎么了？”“小心！”耶律昀喊道，左脚渗出的血水被雾气隐了去，没有被他们看到。只见一柄利刃横在当前，缥缈的雾气渐渐散开，眼前一片银光闪闪，轻歌揉揉湿漉漉的眼睑，惊讶于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剑冢。
前面，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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