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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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琵琶弹的甚好，可否为我将士演奏一曲？”
“公主要听什么？”女孩儿大大的眼睛迫切的询问，想知道面前微笑的女子在想什么？
“破军！”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铮铮雅音顷刻间顺着指尖流了出来，灌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严阵以待
“报！！！！！！”
“报！！！！！“
寅时三刻，云从龙，风从虎，密集的风夹着诡谲的气息肆虐着天空。帐篷里酣眠的士兵裹紧了厚毡，无一惺忪。
“报！！！！！！”
紧密的传唤声似惊锣一般炸亮了主账，肃杀安静。
“报，麓山西侧两处密道陆续有人出没，约十余人之数，皆未远离，之后返回地道，我等未曾截杀，及时来报，还请元帅定夺！”
“速去请王爷入账议事！”达□□干大声喝道。常州城这是要动了。
影子
萧战在猎狼卫被戏谑为影子。轻功了得加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苍白面孔，最适合无声无息在背后偷袭敌人，即使没有先发制人，也能将对方吓个半死，虽然他最常恐吓的人是他的副手林悦。
麓山西侧密林
林悦隐在树梢，像一只安静的夜枭。“人已经走了，还需要继续吗？”隐隐夜色中，唯一知道他所在并能看懂他唇语的，只有他那可恶的上司。
“继续。”对方惜字如金。
一人多高的野草丛窸窸窣窣，不知是什么小兽在觅食。不远处的夏辽士兵紧紧的盯着那个出口，生怕错过了什么，山下还是没有传来信号，而地下的声音越来越活跃。
突然间，常州城内一个耀眼的火光腾空升起，一瞬间打破了桎梏。
“抓住他！”七宝高声喝道，排队领粥的人群里，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迅速被擒了下来。眼前不起眼之人竟是夏辽细作！周围百姓震惊之余恨不得生啖其肉。
“公主，人带过来了，您是否亲自审问？”
“不必，胆有里通外国者，斩立决。”
“可…”
“他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况且夏辽也不会让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混进来。他即已冒了大不韪，便是存了死志的，留亦无用。”
“是！”
“来吧，请他们进来吧”轻歌颔首微笑。
“忽图赤，你带两千人，即刻去支援兀术，一个人也别给我溜出去。”
“是，元帅！”
“想跑？门儿都没有，跟我上山！！”达□□干账下一员虎将应声而出，掀了帘子，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大帐。
看来常州城是想趁夜突围，好在提前安排了死士混入流民，
“来人，全营集合！！”
“喝！！”
五更天，正是梦游周公的时候，这南蛮子的地境，和北方的晴冷不一样，白日里见不了几天日头，到了夜里反潮的厉害，带来的被褥皮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儿。一声吹角联营，所有人猛的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同时还不忘问候南蛮子的母亲。
“回城！回城！”呼延樾一马当先，领五支百人队刚踏出护城河，迎面夏辽大军竟已集结完毕。当头先锋官手提两柄巨斧杀将而来，
“哈哈哈，拿命来吧！”
让原本冲刺的马群来个原地急掉头，一时间战马嘶吼，兵卒惊恐，场面混乱。
呼延樾眼光冷凛，重剑出鞘，身后亲兵一簇而出。冲在最前面的百夫长带着自己的队伍，已拉开了阵仗，护着后面四百人火速回城。
“锵！”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招一式都是殊死搏斗。转眼间，两队人马已经混战在一起。夏辽前锋兀拏，为将前便是军中有名的力士，当前领了攻城的急前锋，有意在元帅面前露脸。两柄巨斧全力挥出，呼延樾躲避不及举剑便挡，硬生生接下一招，只是苦了身下战马，卸下的力度压的它险些跪倒在地，哀鸣不已。
城墙上火光次第亮起，人影绰绰，弓箭预备。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双方已过了几十招，这呼延樾竟是个滑泥鳅，兀拏未取得半点便宜，难免心急，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将军快走！！”几名亲兵清理了身后屏障，齐齐上前，兀拏岂有放人的道理，大喝一声，提斧便砍，不防备斜里竟刺出一根□□，直愣愣从肋下挑了出来，未等回头，呼延樾的重剑直冲面门刺来，直逼的兀拏摔下马背！
“死！”训练有素的战马和主人配合默契，当下便扬起前蹄重重踏了上去，呼延樾正待割了首级已振军心，只听得“呜~~”夏辽特有的龙角号响起，先锋营发动总攻，大军压境而来。眼见城楼上的旗语不断的重复着“撤军！”，当下不再恋战，带领剩下的士兵且战且退回城中。
“将军英勇！”轻歌赞许，“且歇息片刻，剩下的交给我吧。”
密集的箭雨随着弓手的动作整齐的射向攻城的辽兵，城门外一射地以内还没有人能架上墙梯，“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他们没有多少弓箭，给我冲，拿下常州城！”达□□干高声道。
与此同时，麓山西侧，几条暗道周围早已被夏辽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地下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山下的城池已经岌岌可危了，眼下的军功唾手可得。猛然间，草丛中漏出一丝火光，几支火把从洞口伸了出来，守在旁边的七八根□□立时插了进去，“啊！！”只听得洞中有人惨叫一声，随即呼喝道：”快回去！！快回去！！外面有辽兵！！！！”吼声炸雷般传遍了整个地道。陆陆续续，其他几处密道也被挑了见光。
“尔朱！留下一队人看守洞口，点亮所有火把，其他人进地道，把人给我赶回去！！哈哈哈，咱么一个也不能放走！”火光击退夜色，兀术志在必得。
“是！！“熬了这么久，人人一副摩拳擦掌的热切。
大地震动，顷刻间，火光毕现，夜鸟惊飞，山林无安。
山下战况同样激烈，越来越多的夏辽兵逼近护城河，后山上冉冉的火光，让城楼上的箭雨有了片刻松懈，黑压压的先锋军急急涌向城门而来。
“元帅，兀术他们得手啦！”达□□干听得通报，大喜，回头去寻耶律昀。却见对方一脸凝色，不免疑惑。耶律昀看着高高城楼上那一抹红色，脸色阴晴不定。“王爷，兀术已带人攻进地道，不出半个时辰便可见成效，您看，可有不妥？”
“元帅不要掉以轻心，元逸身边还有五百猎狼卫，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万一让她找到机会跑了，后患无穷。”
“王爷说的是！”
一只鹰隼机警的立在轻歌的肩上，丝毫未受这战场喧嚣的影响。轻歌将小小的信笺放进颈圈内，连月来的满腹心事尽皆在此。
去吧，隼哥儿，当下，已是死战。桀骜的鸟儿，振翅，便是九天云霄！
天光既已大亮，常州城背负受敌，两个时辰的酣战已是强弩之末，夏辽的龙角号一声连着一声，攻城的节奏越来越快，已经有辽兵沿着架起的竹梯攀上了城墙。一桶桶热油泼了下来，一时间，皮肉焦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哀嚎声四起。眼下虽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且常年驻守西北，但毕竟是皇室血脉，在陛下面前是能说上话的，原想着手到擒来，不料这常州城竟是块硬骨头，战争进入胶着，达□□干难免有些心焦，只望着兀术那边速战速决，城内一乱，便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萧战掏出尸体怀中的响箭，射向天空。尖锐的声音伴着火光，如同一只强心剂注入了攻城士兵的心脏，总攻开始了，本就是虎狼之师，此刻更是越战越勇，城楼上的反击已无回天之力。
“韩将军”
“公主！”
“常州城就交给你了！”
“定不辱命！”
轻歌微微一笑，伸手接了兰姨手中的长弓，走向最高处的塔楼。腥风猎猎，红衣束甲，每一步，都是笃定。
眼前的女子给了常州城一次又一次生的机会，生死存亡之际，仍以身犯险，这才是皇室血脉，大楚之幸，倘……饶是韩良这般经年的老将，亦难免心中大恸。
搭箭，扣弦，满弓，上臂力量绷紧，将弓弦拉到脸颊，祖父手把手的教导，比平日里见那群大臣可耐心了许多。阿翁，看我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元帅小心！”一直盯着轻歌举动的耶律昀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一尾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向达□□干的面门。“珰！”耶律昀手中长鞭挥出，电光火石间，弹开一记绝杀，隔着一座战场，就如此交了手。塔楼上的弓手丝毫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三箭齐发，路路刁钻，直逼的达□□干退到亲兵的马阵当中，“奶奶的！给我箭！”呼图炙领一队亲兵护卫王爷和元帅，没有作为先锋出战，早已手痒难耐。夏辽部族众多，察察儿河畔的呼兰族也是用箭的好手，呼图炙强弓在手，瞄准塔楼上的身影便松了指尖。哪知，箭走半空，竟被对方生生劈了开，一个愣神的功夫，呼图炙被下一只箭射穿在地，夏辽兵卒大骇。她就站在那里，精准的如同日晷。耶律昀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元帅，密函里要求还是活捉此人为好。”
达□□干毕竟是沙场悍将，迅速调整了队伍，对方虽是女子之身，可谋略，身手如此老辣，竟也起了惜才之意，何况有人早已指名要活捉，自然不会因自己一时之危而乱了大局，只是痛失了账下爱将，难免愤愤，只得催促尽快攻城，拿下常州城，自有办法让这女子臣服。箭壶里剩下的最后三支箭与众不同，箭身中空，通体乌黑，雕刻有特定的图案，尾羽赤金，颜色绚丽，轻歌没有瞄准敌军主帅，而是用尽全力射向了天空深处，七星破狼箭，带着特有的哨音，划响了整个天际。达□□干和耶律昀随着女子的动作，对视了一眼，再望向塔楼，哪里还有那一抹红色？更让人惊讶的是，所有的楚军竟齐齐停了反抗。
不多时，只听得天边传来轰隆隆的爆裂声，似惊雷一般炸在每个人的耳膜里，地面也随之震动了起来，正在攻城的夏辽士兵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城楼上的楚军心中也是惊涛骇浪般的悸动，一阵狂喜从四肢百骸传递了出来。
“撤！”韩良带领所有士兵从城楼上退了下来。
“公主！”看到轻歌下了城楼，林悦急忙上前，“适才得了信号，密道里的火药已点燃，敌军尽皆死于塌方，麓山上剩余的将士，老大亲自出马已料理完毕。”
“好！按计划行事，告诉萧战，我们在武川汇合。”
“是！公主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