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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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二小姐她自尽了。”
许枕眠刚拥着棉被坐起来，就被采月慌张的告知了这个消息，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许枕眠目光凛然：“到底怎么回事？人救下来了吗？”
采月脸上满是惊魂未定：“幸好发现的还算及时，人已经救下来了。老爷和老夫人，大小姐都已经赶过去了。”
许枕眠利落的爬下床：“给我找件衣服，咱们也过去。”
许枕眠步履匆匆，她一直着人注意着许平奴的消息。他昨日归府太晚，所以没有人告知他许悦灵撕毁庚贴的事情。
但是次日一大早老夫人就请了他去叙话，采月不得进入内院。回来后只说老爷脸上并无太多怒意。二小姐也被老夫人从祠堂放了出来，让自己身边的老人儿去照看着，让她安心待嫁。听说当时许悦灵安安分分的答应了。
听到消息时许枕眠还在想，看来这老夫人是发自真心的心疼这个孙女。
“你确定没有见到老爷和老夫人有什么异动？”
采月摇摇头：“我当时确实没听到什么，也问过在老夫人院子里做事的姐妹，也只说老爷答应不再追究二小姐的事情，全权交与老夫人。”
“那她今天这是又要闹哪出？”
许枕眠快步向前走，采月紧跟着她却是面带犹疑：“表小姐，还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枕眠分出心神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你就说。”
“您让咱们去打听消息，我和采星都不敢懈怠，轮班在许大人院外守了一夜，轮到我守着的时候，我见到许声小公子摸黑翻进了老爷的院里，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
许枕眠停下脚步，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采月的面部表情：“许声？他摸黑翻进了父亲的院中？”
采月点点头满是肯定：“我没看错，就是许声小公子。”
许枕眠左右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老夫人的院子已近在眼前，里面灯火通明。现在还不是追究许声的时候。
“这件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说，采星也不行。等到这里的事了，我自会找许声问个清楚。好了我先进去，你先在外面等着。”
采月点点头，目送着许枕眠的背影走远。
许枕眠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女声，她微皱起眉，对许平奴的眼光多了很多的不满。
许枕眠来的已是晚了，老夫人不算大的一间屋子，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连平日里甚少露面的三姨娘都在。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再有功夫挑剔她的规矩。听到她见礼的声音只有许平奴掀起眼皮子浅浅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语气里多有不赞同。
他眼里的疲惫肉眼可见，许枕眠的回答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女儿放心不下。”无论这件事情到最后折腾成什么样，受累的都少不了他这个为人父的。
许平奴没再说什么，反倒是抱着许悦灵跪坐在地上的郁姨娘一把冲上前攥住了许平奴的衣角，哀哀乞求着：“老爷，不能啊，不能送灵儿去庙里做姑子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
许枕眠目光快速环视了一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从她进来一直就没有抬起过头，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身边的人还在帮她按摩着额头，看来是气狠了。
她快速站到了许悦诗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许悦诗被她一唤回过神来，只目光还落在地上那个止不住哭泣的少女身上，自己心中也是几多复杂：“晚上二妹妹收拾了衣物细软，想偷偷离家，与那人私奔。”
“谁？”许枕眠只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她要与谁私奔？”
“还能与谁，那日她看上的男子。无媒苟合，与人私奔。”许悦诗脸上也是一言难尽“郁姨娘倒是真把她教的极好。”
许枕眠知道在古代，名声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她惊叹于许悦灵思想大胆的同时，却也不免疑惑：“她可知道那日遇见的男子是谁？”
许悦诗摇摇头：“不知。二妹妹说，只要离了家慢慢找，总能找到。”
许枕眠咋舌，却也在心里叹息，还是小女儿情怀呢。郁姨娘的确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这样想着，许平奴也怒斥出了声。
“你还敢求我？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知男子名姓就敢离家与人私定终身？我许平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简直是丝毫不知廉耻。”许平奴用力拉开自己的衣服。
“不知廉耻”四个字落到郁姨娘耳中，刺的她心口生痛，连瞳孔也放大了几分，颤着声问：“老爷……老爷……灵儿她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能说这么伤人的话呢？你让她以后还如何自处啊？”
“如何自处？哼。”许平奴冷笑“我现在就告诉你让她如何自处，来人，不用等天亮了，现在就绞了二小姐的发，送她去庙里当姑子。”
门外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说着就要把许悦灵拉走。许悦灵抱紧了自己的姨娘大哭着：“姨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去做姑子呜呜呜我不想。”
郁姨娘毫无章法的撕咬打骂着这些人，衣衫早已是凌乱不堪，发髻也是散乱的贴在满是泪水的脸上，便是说是个疯妇也不为过，可是许悦灵却被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见抢不过这些壮汉，她便哀嚎着朝老夫人，许平奴和自己磕头。额头真真切切的撞到木地板上，“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撞到了人心底最深处。不多时额头便红了一片，隐有血迹渗出。
“老爷，老爷啊，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别把灵儿送走，我给您做牛做马，我伺候您和老夫人。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大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灵儿吧。”说着又是痛彻心扉的一声哀嚎。
璃姨娘早就不忍看这个场面，但无奈自己人微言轻，只抱着小女儿暗暗啜泣。许悦诗也别过了脸，她总觉得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少也有自己的推助。
郁姨娘的头切切实实的磕在了许枕眠面前，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心里也忍不住的酸楚，为人父母，何至于此啊。
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就听到门外已被拉走的许悦灵大声哭喊着：“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跑了。我嫁给王公子，我嫁，你别把我送走，我真的听话了。祖母呜呜呜，祖母救救孙女啊。”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深，到底还是忍不住心软：“行了吧，平奴，让灵儿回来吧。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也知道错了，让她回来吧。”
许平奴多有不赞同：“母亲，您先前不是和儿子说好的，若是悦灵在待嫁过程中再出差错，就全权交与儿子处理，不再插手的。”
“你……”到底是自己亲口答应过还没两日的话，老夫人也不知该答些什么。
门外许悦灵的哭喊和郁姨娘的哀嚎应和在了一起，在这深夜里，听的人心里发慌。老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退让：“你先前同我商量的事情，我答应了。你赶紧让他们把灵儿带回来。”老夫人同许平奴说着话，目光却是扫过许枕眠，低着头的许枕眠没注意到。
“母亲可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赶紧把人带回来。”
许平奴也在无人注意处，长舒了口气，挥手让人进来。过了这么久，这些人却是连院门都没能走出去。
郁姨娘和许悦灵相拥而泣。这场深夜的闹剧到此结束，老夫人自称自己头痛，让众人散了。许平奴着人分别请了大夫给老夫人和郁姨娘医治。
许枕眠离去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被郁姨娘抱在怀里的许悦灵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恍惚和茫然。
许悦诗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瞧什么呢，不是说要和我一同回去？”
许枕眠点点头：“对，咱们快些走，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棠院里，许悦诗微蹙黛眉：“你说二妹妹那日遇到的男子是忠义伯季书昭？”
许枕眠点点头：“他这也算无妄之灾了，平白无故就成了这闹剧的起因。”
“你可有告诉父亲？”
许枕眠摇头否认：“没有。”
许悦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若是想帮二妹妹，不如将这个消息去告诉父亲。”
许枕眠听完却是立刻摇头否认：“我或许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为的却是让父亲有些准备，而不是帮二妹妹。”
许悦诗看着她多有不解。
“我听说，忠义伯自两年前与他现在的夫人成亲后，一直不曾有妾室。他妻子身子不好，二人婚后没能有个孩子，他也没有怨言，反而把他妻子照顾的很好。我若是真的帮了二妹妹让她得偿所愿了，那岂不是害了忠义伯那无辜的夫人？”
闻言，许悦诗却是将眉头皱的更深：“忠义伯的夫人可不算无辜。”
二人正聊到兴头上，没有人注意到窗外有道影子短暂的停留过，又离开了。
与此同时，许平奴也收到了下人打听来的消息。
“你说那人是忠义伯府的小子？”
“正是。”
挥手让下人退下后，许平奴喃喃自语：“是他，那就更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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