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非常直接的初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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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根本不急着去昆吾剑山参加剑选大典，毕竟他已经有了师父赐予的两件重宝：无二剑和正准备去取的另一件宝物。
更重要的是，昆吾剑山邀请自己了也未必要去，真要说请动他的还是言夫人……
毕竟她对自己确实不算差。
剑选大典开始之前的深夜，南行和北方都没有睡觉，而是在小院里看星星……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天穹上的星辰是否为真实。
天行大陆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但头顶的烈日以及那轮明月却又是真实的……至于更远的星辰自然只存在于想象里。除了飞升成功的仙人，没有人知道星辰是什么，只能猜测是距离天行大陆比较远的太阳。
但这不妨碍星河至美，观星辰得以窥见寰宇浩瀚。
南行和北方是修道之人，求得是天地自身，思考的也是自己与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
二人至今仍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毕竟是非自愿的成婚，想和真正的夫妻……或者和关系比较亲近的男女一样相处都是极难的。
好在双方都选择了暂时接受彼此。
南行和北方看着漫天星辰，各自皆有所悟。同时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
因为修道者的存在，普通人的生活自然会受到洞天福地乃至仙踪的影响。而深夜的皇城虽然静谧但却也有着凡人难以理解的事物。那就是在皇宫上方盘旋的虚幻龙影。
那是一条长十几里的漆黑巨龙，双目血红的同时吐息着寒雾……而它从未离开过皇宫上方。
南行直到今天才看见那道龙影，因此他朝北方问道：“那是什么异象？”
北方说道：“据说是皇族功法与龙脉交缠的产物，只要皇帝借龙脉气运修行就会引发这种异象。”
“龙脉气运啊……乱七八糟的。”
北方不是第一次听南行否认气运一说，毕竟他自幼就在无相宗生活，师从绝剑仙萧青云。
无相宗的理念是天地无相，落到实处就是每个人对世界产生的不同认知才是自身的根本，南行受萧青云的影响颇深，并不相信所谓的命定气运。
当然，以他的资质也确实不需要在意这些，数次深陷死地都能找到生机的人自然不凡。不管是理念还是其本人……
南行指向夜空某处说道：“道藏上记载过，在两万年前……所谓的末法时代还未出现时，天行大陆上存在过一个名为星辰教，根据星象分出了诸多妙法。其中之一就是星辰排列演化的图像……”
北方注意到，南行指向的地方像一个勺子。
“他们管那个叫北斗七星。”
南行的指尖溢出流光，凭空绘画般在虚空中以光线画出了北斗七星的星图。
“星辰的位置未必永恒不变，但根据前人所想，星辰闪灭变化应该需要很久很久……所以哪怕到现在，北斗七星仍然可以指导方向。”
北方心想虽然是这么回事，但这个世界是有劫层的，虽然那可能是不会扭曲光线的壁障……但也可能是伪装本身。
除了仙人，没人知道天行大陆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如果劫层本身不是纯粹的壁障，而是空间扭曲的导致的空间封锁，甚至……天行大陆也只是海里的浪花呢？
无数年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构思了无数世界构造，而假如这个世界真的符合其中部分人的设想，那只怕连仙人都未必能渡到一切的尽头。
劫层之后如果不是崭新的世界，而是无尽的混沌时空呢？
修道之人虽然寿命绵长，但谁不是钻研无数道藏、不断吸收前人智慧以此成长起来的。
再如何愚钝，只要读的书够多，总会思考一些将来的事情。比如无数修道者都会思考飞升后的世界，而这是比死亡还要难以揣测的未知。
这是修道者一生最大的追求，也是思考至今能得到的最大恐怖。
飞升成功了，可能是美好的新世界……但也有可能不是。
那可能是一个即使自己成仙也依旧弱小的世界，可能是一个永远找不到第二个落脚点的未知时空，可能是无法归来的他乡。
到了南行和北方这个年纪，难免会思考到这些事情。
当北方面色不是很好看的时候，感觉到异样的南行看向了她的脸，明白了她想的事情。
“说个有趣的事情吧，星辰教认为天行大陆所在的世界，对普通人而言是极其浩瀚的天圆地方构造，但其实飞的够高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一颗球。”
“他们觉得星辰的大小区别在于天地元气……或者说是星辰蕴含的能量总数来决定的。而大的事物往往能对小的事物会产生影响……总之根据他们的说法，我们所在的这个球应该是围绕那轮太阳转的，毕竟日炎的能量过于强大和几乎无穷无尽……但这个事情本身却没有办法证明。”
北方思考片刻后问到：“飞升仙人没有给出证明？”
南行笑了笑说到：“是的，飞升仙人没有证明这件事，那么就证明了劫层之外的世界应该没有那颗太阳……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飞升之后的世界无法把信息送回到我们的世界，只能够送回仙阶至宝。”
北方有些不太舒服的说道：“这种事情会让人感到害怕。”
南行浅笑着说道：“所以那些飞升仙人们有着超越常人的勇气……我们也需要习惯这些。”
……
……
隔天清晨，南行和北方准备妥当后就告别了北天露，一人坐在仙剑上一人踏着法宝化作两道清光离开了皇城，一直到皇城十里外的高空二人才停下。
滞留在空中的南行牵着北方的手，然后执初一剑一剑斩向了中州方向。
于是整片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
修道者要想只凭借自身纵横天地必然需要极其强大的境界，目前的南行和北方还做不到，所以需要法宝的帮助。
而南行更加特殊，初一剑本就等同他身体的一部分，因此这一剑不像是剑法，而像是道法借由仙剑施展出来。
他本就是无相宗这样的正宗玄门出身。
无数的剑意包裹住了南行和北方，接着初一剑以极速突破这千里距离。
南行的身躯承受不住一瞬千里的真元输出，于是他放缓了一些速度。
一剑千里，只在十息之间。
血红的剑光化作一道燃烧的红线划开湛蓝天空，如此天地异象必然会引来许多人关注，但更诡异的是不管是凡人还是修道者都没有去管那道剑光。
远在问道山的陈真人看着天边的那缕红光，有些不满的说道：“真是肆无忌惮。”
她负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件法器，此时这件法器正在发光……天道门看守人间无数年，自然有办法处理这类事情。
已经习惯修道者行事的南行没有怎么考虑凡人的感受，他已经尽可能收敛气息剑意和真元流逝，尽全力去控制自身不影响其它人。
再者这只是剑遁术而已。
尽管有些夸张，但这确实只是剑遁术……而北方感受着避开自身的空气流动和南行体内正在疯狂燃烧的真元、他那不断提升的体温，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释放出玄寒气息覆盖在南行的体表，瞬间化作一阵白雾。而南行注意到了什么便回头看向她。
北方问道：“这样子不累吗？”
南行转回头说道：“习惯就好了。”
话音刚落，南行的剑光就落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他自幼就熟读道藏，所谓仙踪的开启甚至仪式他自然清楚……只是很多时候没有必要做太多。
恰到好处的出现就好了。
鲜红的剑光从天空落下，剑意如破堤般奔涌向四方，空间因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剑意甚至开始破碎燃烧，坠落到了大地上。
无数轰鸣在地面响起，北方实在是看不下去才释放出了自己的道法稳定空间。
数年以前，她就用过类似的道法。
包裹住二人的真元消散，而南行因为消耗太多脸色苍白的咳了起来，接着他开始了吸收天地元气……那些正在燃烧的火焰、坠落的空间残片、天空的无数白云全部都以他为中心，朝他涌来。
只是瞬息，一切异象都消失了。
北方思考了片刻，释然的拍了拍南行的肩膀并说道：“我都放弃纠结你的身体是用什么做的了。”
看着她那脸上十分陌生的释然，南行感到莫名其妙的嗯了一声。
“无论是释放真元的速度还是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你都那么快，这居然没把经脉熔毁……虽然很想说天生剑体是不讲道理的，但你好像确实没有跟人讲过道理。”
听着北方的话，南行又嗯了一声。
都是第二声。
二人此时正位于昆吾剑山的空间入口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而透过昆吾剑山的入口能看到许多巨大的浮空岛……以及数十道耀眼的剑光与黑影。
南行看了看铸剑城方向那些渺小的修道者，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接着他牵起北方的手，踏空走向昆吾剑山的入口里。
他耗费了很多力气行至此处，不是特别愿意去接下那些剑光。因此初一剑就极其突然但十分合理的飞了出去。
血红的剑光瞬间化作一头赤龙冲向了距离最近的一道剑光。
很轻的摩擦声响起，炸出一道火花。
两把仙剑就这么简单的碰了一下，但初一剑速度太快，因此只是碰了一下也仍然给对方的仙剑造成了些许影响。
强大的剑意从剑身传了过去，不断侵蚀着仙剑本身与持剑者的联系。嚓的一声响起，初一剑直接依靠速度和剑意暂时斩落了最快也是距离南行最近的剑光。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那头赤龙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斩向第二道、第三道……
湛蓝天空上到处都是璀璨火花，仿佛点缀赤龙的明珠，就连天光都因此弱了许多。
北方看着初一剑的剑光说道：“剑的飞行轨迹没有重复。”
南行笑着说道：“这样子更直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