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书房里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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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和辰靠在床上。身上摆着《神学史》的书，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血毒两个字。
这些日子里，他经常借着论文的事去找青雨丰教授“聊天”。
“昊悟天师亲自下令处死所有中血毒的村民，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但我们没有法子...最后我们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的尸体都烧干净了。”
每当聊到三十多年前的经历，青雨丰总是显得很痛苦。
神族教授之后也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中血毒的人实际上是被邪魔寄生了，要是不能斩草除根，他们很可能会衍化成第四代的妖魔，在将来某一天被成为血螭的子嗣。
交谈过程中青雨丰教授又提到血毒的事远远没有结束。之后还发生过很多次类似的案子，后来被证实都是血巫会干的，他们利用人性的贪婪，在他们身上种下寄生血毒。翼骑神司发现后也只能全村全族的屠杀，一个活口都不留。和辰再往下问，青雨丰教授也不清楚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来到了紫麟山，很少过问神翎院的事务。
“难道铭叔跟血巫会有瓜葛？”和辰不禁对铭叔说的“家族史”产生了很大的怀疑，他自认从未怀疑过铭叔，但疑虑感却与日俱增。或许是铭叔送的那只骨号。或许“怀疑”是自己的一种天性，从另一个世界里带来的“天性”，就像他对青雨丰教授也同样有所保留。
“和辰你认为谁会当选府长。”
对面床上的小胖子忽然来了一句，把他扯回了现实。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和辰往袁炳床上看了一眼，确信对方不是在说梦话。
“我不知道啊。”和辰随口说道。
“现在呼声最高的就是穆梓、封高崇。青甜蕾让我们选我们的大导师，但棋社里的消息说我们的大导师不是候选人。”袁炳嘟囔着，“奇怪了，这里最大的势力是青氏族人跟封氏族人，按理说府长应该在两大氏族的势力中选一个。”
“但穆梓教授并不在两个势力当中。”
“所以你认为穆梓教授选不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相反我认为穆梓教授当选的可能更大。”
“哦，这话怎么说。”袁炳坐了起来。
“这里有很多老师是中立的，他们一定更倾向于穆梓教授。我们不知道是哪几个候选人，如果候选人里有我们的大导师，那么老师的选票就会分成三波。但如果只有穆梓跟封高崇选，选穆梓教授的人就会多很多，因为神族老师会倾向于投票给穆梓。”
袁炳想了一会儿：“你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你在哪儿学的这套道理。”
“没有没有，我胡说两句别当真了。”
和辰赶紧拿起手里的书。
“反正不要是封高崇就行了，对了你当时投给谁了。”
“青雨丰教授。”
“青雨丰？为什么是他，雨丰教授肯定不是候选人，而且青甜蕾不是让我们...。”
“你理她干什么，在紫麟山我只认识青雨丰教授，我当然投给他。”和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补充道，“袁炳你千万别跟青甜蕾说。”
袁炳捂着嘴偷笑两声：“嘿嘿当然不跟她说，那我准备投给穆梓教授了。”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打开门见外面站着的竟然是青甜蕾，和辰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说话被小丫头听见了，这会儿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又听小丫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见她眼含泪水脸色发白。
“青甜蕾你怎么了，是老恶棍当上府长了？”和辰问道。
“有鬼...阿辰哥...书房里有鬼！”
“书房里有鬼？我们的书房？”
“嗯它们自己在跳舞，我走近看它们又不动了！”青甜蕾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有鬼也是爱看书的鬼，你随它去吧。”袁炳在床上嘟囔了一句。
“这是厉鬼，我们学宿以前死过人的...。”
“哪里没死过人，等明天“大恶棍”的课结束后再说吧...。”
“不行！你们两个给我起来！”
“别闹了，你是神族你怎么会怕鬼呢，鬼应该怕你...。”
两个人没办法也只要依着，要不然这丫头真能闹一个晚上。到了书房也没看出什么动静，没有会跳舞的书，更没有什么鬼魂。想来那小丫头很可能是做噩梦了。和辰点了烛灯继续看书，而对袁炳来说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正好看完一章有点犯困，和辰抬头瞅了眼，见小丫头抱着腿依旧坐那儿瑟瑟发抖。
“甜蕾你刚才说学宿里死过人？”和辰放下书问道。
“嗯，是青雨丰告诉我的。二十五年前我们心月狐宿一下子失踪了三个学生，其中有两个就是笔记里的姜芳、金汀。当时也是休学期放假回来没几天，无缘无故人就失踪了。后来人一直没找到，反正神学府不承认是死在学宿里的。而且有传言他们在休学期的时候修练了邪术，被邪魔上身了。”
“真有这种事。”和辰又瞅了青甜蕾一眼，看样子不是在撒谎。但青雨丰教授怎么没跟自己说。转念一想，教授跟青甜蕾可是同族神族，这很可能是神族之间的事，这会儿青甜蕾要不是着急也绝不会讲出来的。
“千真万确！那批学生净业之后心月狐就再没收过人，直到我们来之前这里都是锁住的。还有你看看这些烛台、还有灯笼多少年没换过了，墨画上都是一层油灰...。”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说了，半夜三更你想吓死人是不是。”
袁炳翻过身，这家伙原来在装睡。
和辰放下水杯，他隐隐感觉书房里阴阳有异，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借着微弱的半盏灯火灯火在书房里转了转。青甜蕾说的没错这里的物件很旧，不管是书本还是器皿，连喝水的水瓶都是十年以上的。他又想起来到学宿第一天，房间里的床跟书柜都用白布蒙着...。
“咯吱！”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声声响。
三人听得明明白白，这分明是三楼的木梯上传来的。
和辰走到楼梯口，又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从上面滚了下来。
下意识退到一边，看见“滚下来”原来是子虎，他才送了一口气。但显然小狐狸被吓坏了，扯住他的裤腿直哆嗦。
“的确有东西上去了。”和辰暗暗道。
他忽然想到四楼，当时来学宿时听杜琦琦抱怨到处是积灰，于是他跟袁炳打扫屋子。打扫到四楼楼梯口的时候发现那儿有封条，当时他们还沉浸在来神学府欢愉之中就没再想太多。
“袁炳、袁炳你过来，你记得四楼吗，我们之前打扫房子的时候看见那里被封掉了。”
“你别吓我。”
“不是我吓你，那天你也亲眼看见的，走我们上去看看。”
“哎呦半夜三更的干什么，不能等天亮再说吗。”
“不能等了，我怕有人捣鬼。”
和辰从书房拿过一盏烛灯便往楼上走去，青甜蕾抱着子虎紧紧跟着。袁炳嘀嘀咕咕了一通，但还是走在他们后面。
来到四楼，之前看见的封条依然在那儿，和辰轻轻跨了过去。
“东面有东西。”走上楼的时候和辰一直在感觉着四周阴阳的变化，他感觉到东面阴阳异动。学宿的房间牌用天干为记，那里是天干最后的“壬”与“癸”两间。“壬”字房的房门是打开的，高举烛灯探了进去。
高举火光仔细照过四壁，房间里空无一物，没有床跟柜子连一把凳子也没有。
走到窗台边，看见窗台上的灰尘少了一大块，显然刚刚有人开过窗。打开窗，和辰往外面看了一眼，下面是后花园的草坪，安静的很。
“什么都没有，我们下去吧。”袁炳站在门口着急地催促着。
“等等，子虎你闻闻屋子里有什么怪味不。”
和辰解开鼻子上裹着的叶子。
小狐狸嗅起地板上的气味，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最后跑到西角的一块木板上。
和辰把烛灯递给青甜蕾，蹲下身摸了摸。果然这里的木板有很明显的裂缝，他将手指插进木板，然后轻轻把木板掀开。
刚钻下去看，火影忽然攒动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是小丫头在后面哆嗦，他差点被气笑了。
“青甜蕾你镇定点，手别抖。”
“嗯。”小丫头深吸了一口气。
火光放正之后，清楚的看见石层里有暗色的血痕，一大片一大片。跟着血痕看过去，发现里面藏着一本书。
他伸直手指将书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