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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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最终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瑞奇和普雷斯顿将芯片带走，他们决定先去研究一下初步的一些战略问题，尚恩，尼克和丹斯则去给大家帮忙，城堡现在没有清理完毕，尤其是城门已经摇摇欲坠，为了防备下一次的进攻，他们必须尽快修缮完成。
我和派普成了闲人，本来我也想去帮帮忙，但派普拉住了我，我还以为她又想采访什么，本想拒绝，但派普还是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了南面的城墙上。
这一边因为背靠主要战场，所以并没有很多被进攻的痕迹，零散的一些尸鬼尸体也已经被丢到了下面，，大家都聚集在西北面的城墙上忙活，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这边倒显得有些难得的僻静。
“吃糖吗？...哦抱歉，你是不是...”
“没关系，我是有味觉系统的。”
我接下派普递过来的软糖，撕开包装后放到嘴里。
之前也吃过派普给我的糖果，她似乎总会随身携带这些小零食，感受着甜腻腻的味道在嘴巴中扩散，我并不反感。
派普耸耸肩膀走到城墙边上，然后就见她双手支撑在城墙上，忽然憋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叫起来：
“去你码的！！！”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粗口吓到了，但派普并没有结束，而是又接连喊了几声：
“去你码的！！去你码的！！”
我连忙上去拍她，谁知道派普一把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也拉到了边上。
“凯特你知道吗？这个办法是你母亲告诉我的，她说过，如果觉得受不了了，就破口大骂吧，我以前也没试过，但是这真的...太爽了！”
我被迫靠在城墙上，派普的脸近在咫尺，她正满脸期待地盯着我，我看着城墙下平静的海面，咽了口口水。
“试试吧，别害羞。”
我听着她的劝导，微微张开了嘴巴，但是却只发出很小的声音：“去...你码的...”
派普一拍我的后背，然后她又喊了几句：“像这样——去你码的！！”
“去你码的...去你码的，去你码的！去你码的啊啊啊啊！！！！”
我逐渐感觉自己的嗓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那声音，不只是声音，还有我的那些疑惑，我的那些愤怒，我的那些不甘，全部都跟着这一声声粗鲁的辱骂发泄了出来。
“去你码的骗子！！去你码的合成人！！去你码的学院！！”
“对！去你妈的学院！！！”
我和派普就像两个疯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喊叫着，周围有些人都被我们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甚至连下面的海水似乎都有些波涛汹涌起来。
没一会，我俩都累的气喘吁吁，我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干的快要冒火，派普也皱着眉头干咳了两声，然后我俩对视，都忍俊不禁起来。
坐到城墙边缘上后，派普长长地伸了个懒言，然后问我：
“怎么样？感觉心情好些了吗？”
“是的，好了太多，不能再好了。”
“知道吗，按理来说我这位记者不应该讲脏话，但你母亲的这个办法，确实很管用，我现在也感觉平静了许多。”
“派普，我很感激你和尼克帮我，真的很感激。”
“不用在意，我和尼克都是自愿这么做的，毕竟你是奈特的女儿？...抱歉，我现在确实不太清楚你俩到底是...”
“是的，只不过我生下来后身体一直不好，于是父亲为了救我就一步步将我改造成合成人了。”
“出生后？对，我记得，我和你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有4个月的身孕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当初决定生下你，毕竟，你母亲她的身体，嗯，一直不怎么好。”
“她有什么疾病吗？”
“奈特没跟你说过关于你母亲的那些事吗？”
“没，他或许想跟我说，但他没来得及。”
“呼...好吧，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有资格知道这些事，不过我当初也是听奈特聊起来的，呃，怎么说呢，你母亲她，她是个瘾君子，不过后面已经解毒了。”
“瘾君子...？她吸过毒？”
“是的，而且，我们以前也聊起来过，她说她大概这辈子是不能够生育了，其他的我就不怎么清楚了，或许是奈特通过学院的一些技术帮助了你母亲，让她能够生下你。”
“但...但她还是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
“我很抱歉凯特，我是说，你母亲真的很伟大，她应该清楚生下你的代价是什么，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所以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吗？”
“哦不，哈，我想温柔这个词可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别在意，并不是所有温柔的女人都适合做母亲，在这个世界中，母亲需要的更多是勇气，你母亲一定是个有勇气的人。”
“她...不该这么做的...”
“别这么说，她一定是希望你幸福才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说，父亲明明还有一个儿子，尽管他...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尚恩是吗？”
“你知道？”
“是的，我第一次见尚恩的时候没想起来，但这个名字我很耳熟，当初奈特从111避难所出来，穿着那身蓝色的连体服，哦哈哈我当时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小蓝，不错吧，跑题了，让我们说回来，我是说我当时也给他做了个采访，毕竟他那副样子看着就像有故事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就是准备去找他的儿子，尚恩。”
“尚恩...对，那时候，父亲以为尚恩只是被绑架了。”
“你也知道啊，没错，后面过了很久，他又会到钻石城后跟我说了那些事，尚恩被学院带走了，已经比他都老了，那也没办法，谁让他被避难所科技冰冻了那么多年。”
“父亲经常会和你聊这些事吗？”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有机会就会聊吧，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很经常见面，尤其是在他找尚恩那段时间，那之后，就是几方人一直在打来打去的时候，也没什么机会。”
“那你在知道父亲决定帮助学院后，我是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学院，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呢？我想让学院成为爆炸的那一个，但没有办法，奈特当时走进门告诉我钢铁兄弟会和铁路已经完蛋了学院将统一联邦的时候，我除了嘲讽他的决定，并不能改变什么了。”
“那时候很多人都不喜欢学院吗？”
“不不不，这里我纠正一下，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试想一下不知道时候你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会被那些吃人鬼给替换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凯特，总之，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是的，吃人鬼，不过我觉得吃人鬼并不是指合成人。”
“什么？”
“真正的吃人鬼从来都不是那些按照程序办事的合成人，而是设定那些程序的人类。”
“哇哦，你的见解非常的...深刻，我决定把你这句话引用到报纸里，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
“太好了，总之，我很高兴你能够清醒过来，奈特当年错了，但现在，你有机会修正他曾经的错误，并且我们都会帮助你的，毕竟这也是帮助我们自己的家园，联邦。”
“是的，我有这个想法，但我不清楚该怎么做...”
“别担心，瑞奇和普雷斯顿他们会研究出来的，你能够给大家带来那些资料，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了，我也知道，你对学院不可能说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是的...我恨菲尔摩老师，恨那些博士，但我明明最应该恨的人就是我父亲，如果不是他当初执意要拯救我，我也不用最后变成试验品，但...但我又没办法，我没办法。”
“这不是你能够选择的凯特，我知道这很不公平，但在废土上，新的生命就是希望，但没人能够保证这个希望可以延续多久，大家都活的都过于麻木了，只是需要以这种方式去告诉自己和尸鬼的区别。”
“那你呢？派普，我是说你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为什么没有选择找一位伴侣？”
“嗯，好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我是一位合格的记者，我已经决定将我的生命奉献给我的事业了，这样的回答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派普爽朗地笑了起来，她晃着腿，浑身上下因为发笑而颤抖起来，但随后，她的笑声渐渐消失，她的手掌盖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埋怨地说道：
“真是的，突然问这种问题......”
我看得出来，派普有些难过，但她没说，我也不会去问。
或许，上一辈的故事里还有很多细节，只不过那些都只能留给还活着的人慢慢回忆了。
这时，我们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回头看去，原来是城堡的大门正在更换，我看到尚恩和丹斯正扛着那扇巨大的铁门往上安装。
“尚恩真的很厉害，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和他区别如此之大？”
“学院对于我们两个设定的研究方向不一样。”
“原来如此。”
我们俩从城墙边上站起来后，天边的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我婉拒了派普一起去吃些东西的邀请，独自沿着城墙漫步。
远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接连响起，经过半天的修缮，城堡里面看起来已经基本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是外面那些尸体还是太多，估计只能统一堆放然后焚烧。
就这样走着，我忽然注意到前方城垛边角处的炮台旁，有一个熟悉的人正在擦拭着大炮。
“托斯？”
托斯听到了我的声音，从忙碌中抬起头来，表情略显惊讶。
“凯特？”
我走过去，这才发现他正支着一根拐，整个胸口到腰腹的位置都缠绕上了绷带，而且面色看起来也比较的苍白。
“你怎么样？”
“我？还好吧，还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被带走后，那些尸鬼冲了上来，我们只能和他们杀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中了一枪，然后有两个尸鬼把我扑倒了，它们撕咬了我的腰部，总之在我醒来后，医生告诉我，我至少得这样维持一个月了，我的腰子差点就被扯了出来，要不是普雷斯顿救了我...我不敢想了。”
“我的天...”
“不过别担心，那处伤口已经让医生给我缝合起来了，现在我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把炮台擦干净了。”
“托斯，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是的是的，我也一样凯特，对于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那时候太容易愤怒了，我太愚蠢了...”
说着，托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用手背擦去了眼泪，接着跟我说道：
“对不起凯特，我当时真的太愚蠢了......”
“.......我一直没问你，你们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大都死了，我们在将你绑在黑水工地后就想带着另一个合成人去渥克维农庄，那里的农夫说过，如果发现合成人，带给他，他会给我们奖励，但是等我们过去之后，他们都疯了，那个农夫想杀了我们灭口，他们都是合成人，然后、然后是他救了我们，就是你的那个伙伴，他杀了所有合成人，但我们还是死了好多人，杰克的母亲也没能过下来，大家都害怕极了......”
“你是说尚恩？”
“对，就是他，他救了我们，然后让我们来城堡找普雷斯顿，之后，我们就加入了义勇兵，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我们没有办法了......”
我看着托斯一直在落泪，然后哭哭啼啼地讲话，除了不解，更多的，就是无奈。
他们本来也只是希望能够来到联邦落脚的一群商人而已，但残酷的联邦并没有给予他们想要的，甚至还在不断夺走他们的生命，终于再一次次的打击之后，他们选择了投靠义勇兵，来换取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事与愿违，或许一切都已经在遇见我时发生了改变，他们注定没办法在义勇兵队伍里安安稳稳地生活，这次的战斗也只是打响了一个信号，以后这样的战斗，只会多不会少。
或许，早在我决定去探查一切的真相时，已经注定要面临这些阻碍了。
但我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必须与学院，对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