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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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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睡前,沈惊瓷干了一件事儿。

她把小铁盒子里的那串檀木手链拿了出来,重新缠回自己手上。

但可能是连续好几次的折腾,身子终于经不住,第二日早,喉咙便传来阵阵痛感。

邱杉月听到沈惊瓷声音“诶,瓷瓷,你感冒了啊。”

沈惊瓷吸了吸鼻子,摇头否认“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却蔫了一上午。

邱杉月自己去给沈惊瓷买了药,放在床头嘱咐人一定要吃。

沈惊瓷笑眯眯的点头,人走后,锡箔纸包装下的胶囊却一粒都没少。

她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盖着被子昏昏的睡了一觉。

恍惚间鼻息全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又梦见沈枞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家里医院,全是这个味道,睁眼闭眼都噩梦。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邱杉月一直在嘀咕这药怎么回事,沈惊瓷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愈演愈烈。

直到第三天傍晚

沈惊瓷接水的水杯砰的一声落地碎裂,腿跟着发软倒地。

她用最后的意识撑住桌沿,膝盖堪堪的跌在没有碎茬的位置。身上的珊瑚绒睡衣够厚,痛感不至于很强烈。

意识在清醒时,人已经躺在医院挂完了一瓶吊瓶。

邱杉月的声音试探的响起“瓷瓷,醒了吗”

沈惊瓷头昏脑涨,手背上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她皱眉嘶了声。

“别动别动,你发烧了都不知道啊。”

沈惊瓷感觉自己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发烧也没注意到。

她嗓子干的说不出话,邱杉月扶着人喂了点水。

沈惊瓷干涸的嘴唇湿润许多,她抬眼看了下剩一半的吊瓶,不禁皱着眉问“还要多久啊。”

邱杉月回想了下“还有一瓶大的没吊。”

巡班的护士看到沈惊瓷醒了,张开嗓门喊“一床醒了吗,醒了出来坐着打吧,病床不够了。”

秋冬交替之际本来病号就多,医院人满为患,外面全是坐着打吊瓶的。

邱杉月啊了声,目光在沈惊瓷和外面的椅子上纠结了几秒,似乎有话想说。

反倒是沈惊瓷自己下了床,说没事儿,都一样。

她缩在外套里面,但还是冷。尤其是打针的那只手,已经麻不会动。

邱杉月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嘛,敲两下手机就看看沈惊瓷。

她偏头的瞬间,忽然感觉到镜头的存在,惊愕的往后一转,果然看到正在偷拍她的邱杉月。

“你干嘛呢。”

邱杉月眼神飘忽的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沈惊瓷不信“那你拍我干什么。”

邱杉月笑得特别开心,但又在忍着“那个我去趟厕所,”

沈惊瓷一头雾水,觉得邱杉月奇奇怪怪,她浑身无力又懒得去想。

医院的座椅连个靠头的位置都没有,过了会儿,眼皮闭上,沈惊瓷的头情不自禁的往下坠。

坠醒的瞬间,脑袋恰好被一只大掌接住。

余光中出现一道颀长而立的身影。

她意识缓缓归拢,下意识的侧头朝着旁边的人看去。视线渐渐清晰,却对上一个素不相识的面孔。

男生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脸上挂着一丝略带腼腆的笑。

沈惊瓷一愣,眼神瞬即恢复清明又睁大。

男生可能是看出沈惊瓷的防备,方才的笑因为沈惊瓷的表情带上几丝尴尬。

他张口开始解释“你你还记得我吗”

“我和你上过一堂公共课,李阳教授的那门。”

沈惊瓷记得这堂课,但显然不记得眼前的人。

气氛尴尬。

沈惊瓷想起男生刚刚的动作,似乎也是好心。

她歉意礼貌的笑了下,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那个男生立马摆手说没事“我叫施原州。”

“之前上课那会儿就注意过你,你很漂亮。”他挠了挠头,笑得不好意思“不是,你上台演讲的那次也很很厉害,讲的很好。”

自我介绍完,他自己莫名的熟络了起来“是生病了吗怎么没人陪着。”

施原州四周环顾看了眼,确定真的没人想,脸上出现了几分急色“我刚刚拿完药,要不在这陪你吧。”

他注视着沈惊瓷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男人的那种保护欲油然而生。

沈惊瓷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不知所措,她使劲摇手“不用不用,我有朋友的陪的。”

沈惊瓷好的那只手指向走廊另一边,视线也跟着寻邱杉月的身影“她去”

话音戛然而止,沈惊瓷忽然顿住。

她怔愣的看着手指尽头的方向,眼前像是出现了幻觉

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遮到锁骨,脚上的马丁靴踩得气势逼人,绳结系在前方。他单手插兜,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来。

施原州看着沈惊瓷滞住的目光,好奇的随之看去。

可下一秒,那个男人已经停在了两人面前。

施原州惊愕一秒,还没来的及反应,坐着的小姑娘却先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单纯的疑问,还有丝丝掩盖不住的喜悦。

而面前五官优渥气势迫人的男人也是,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施原州一眼,漆黑的眼睛连情绪都没怎么有,就移开了。

他的手明目张胆的搭上小姑娘的额头,手指拨弄开零碎的发,又用一种低沉暧昧的嗓音开口“嗯还难受”

他的手温温的,但因为沈惊瓷发烧的原因,这个温度比她低,让她很舒服。

沈惊瓷点头,动作小的像是在故意蹭男人的手。

沈惊瓷没抬眼,所以没看到陈池驭在她做这个动作时,若有似无的笑了声

朝着施原州的方向。

施原州脸色很沉,自然明白了陈池驭的意思。

陈池驭带着沈惊瓷向自己靠,仿佛身边站着的人是空气一样,旁若无人。

或者是,他根本看不上眼。

还是沈惊瓷忽然从陈池驭的温柔乡中清醒,猛地后挪看向施原州。

陈池驭漆黑的的目光霎时变得暗沉,脸色也开始阴沉。

他唇角扬起一抹寡淡的弧度,似终于想起那个人,冷冷的瞥了过去。

男人声音清冷,偏金属的磁性声音哼笑,又透着威胁轻蔑“好看”

施原州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去看沈惊瓷“你有”

陈池驭气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桀骜的痞气,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看不出来”

他的话不留半分面子“我女人就这么好看”

施原州没有一丝胜算,被陈池驭的目光刺到。讪讪的点了点头,又难堪的转身离开。

陈池驭盯着他的背影走远,才重新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人。

沈惊瓷察觉到,仰头,两人视线相对。

陈池驭垂眸凝着沈惊瓷巴掌大的小脸,只有那双眼睛最有神气。

男人眸色越来越沉,他手掌箍着沈惊瓷后脑勺,哼笑了声,低低沉沉的。

手指恶劣的去捏她鼻子,声音低沉“我的年年还挺招人。”

沈惊瓷本来感冒呼吸就困难,被人捏着鼻子不自禁的微微张口“没有。”

她去抱他腰,声音软软糯糯的“你怎么来了啊。”

陈池驭不忘她手上还有针,低头去握她手,不让乱动“没发现你朋友不见了。”

触碰到的却是一阵冰凉。

眉头瞬间拧紧“手怎么这么凉。”

沈惊瓷想起邱杉月的异常,一切都串了起来。她又听见陈池驭问“里面没位置了怎么坐这儿。”

“没了,好多人生病。”

陈池驭想到之前几次给沈惊瓷喂药,一下子就猜到沈惊瓷自己没吃药。

男人掏出手机给井嘉泽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语气开始不耐“啧,你废话真多。”

“知道了。”

他微侧着头,手还虚虚拢在输液管的位置,手心的温度微乎其微的起着作用。

沈惊瓷仰头注意到,小姑娘眨了眨眼,因为输液而冰冷的那只手蜷缩了下,又好像开始变暖。

陈池驭挂电话不久,沈惊瓷便被他带着进了一个单独的病房。他替她提着药瓶,又给她脱鞋盖被,弓着腰的动作自然,丝毫没觉得什么。

但沈惊瓷却不好意思了。

她去躲陈池驭的动作,缩着脚,忙不迭的说“我自己来。”

陈池驭动作微滞,淡淡的掀起眼皮。

沈惊瓷不好意思,躲着陈池驭眼神去摸被子盖住腿脚。

“好啦,不冷了。”

陈池驭失笑,他戳破她“害羞”

沈惊瓷藏在被子里眨眼,不肯承认“你老瞎说。”

“是吗。”

“嗯”

忽然,嗯的音调变了样,到了末尾变成一声惊呼。

她脸色骤变,又红又惊,惊愕的看向男人。

对上的却是那双漂亮眼睛中含着的狭促笑意。眼尾微挑,模样懒散,游刃有余的逗弄着她。

沈惊瓷脚腕上的桎梏压着她动弹不得,又痒又难捱。挣扎无果,她气恼的喊他名字“陈池驭”

陈池驭的手指箍住她细瘦的脚腕,食指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的摩挲。

盯着她突然开始翻旧账。

“年年。”

“这样不好。”

沈惊瓷微怔,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的及想他是不是吃醋,陈池驭却抓着她的脚腕忽然凑近。那张轮廓分明又凌厉的面孔朝她压下来,近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他还不放过,手上的动作变本加厉,沈惊瓷咬着唇才能忍住蜷缩的念头。

陈池驭视线下移,一寸一寸,最后停在她红润的唇上。眸色越来越沉,喉结上下滚动,男人忽然低笑,又嚣张的蹂躏她的唇,便吻边开口。

“你只需要征服我。”

半响,沈惊瓷终于找到喘息的机会,她单手推搡着“会传染”

“我乐意。”

一直到她完全好转,陈池驭都会要求视频监督,亲自盯着她吃药。

沈惊瓷苦不堪言,第一次这么恨自己身体不争气。

可她也又觉得,和陈池驭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心脏都要被填满了。

十二月十三的下午,她还在上课就看到陈池驭发过来的电话。

沈惊瓷慌忙挂断,小心地避着老师回在上课,等等。

那边回了个好,再没有音儿。

那天傍晚下课的夕阳格外漂亮,漫天的粉色,霞光笼罩着广场的水池,大家纷纷驻足,沈惊瓷也兴奋的照了一张照,条件反射一样发给聊天框最上方的置顶的那个位置,陈池驭。

那边没说话,看到消息后知道她下课了,所以回拨了电话。

沈惊瓷单臂抱着书,和他分享日常,声音“今天晚上的云好漂亮”

陈池驭听她说完嗯了声,忽然开口“年年,有个事。”

“嗯你说。”沈惊瓷竖起耳朵。

“我明天要去趟南城,有场比赛得过去训练。有段时间回不来。”

好突然,沈惊瓷问“很急吗”

那边又嗯了声。

他似乎很疲惫。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沈惊瓷脚步下意识的放缓,面上的笑渐渐敛了些。

电话里的声音随着电流有几分哑,似乎还有倦。打火机的声音有节奏的扳动着,清脆又磨人。

他顿了几秒,说了个大概“月底吧。”

沈惊瓷一愣。

月底啊。

可她的生日,在冬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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