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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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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这段时间,她也要放寒假了。

真快,她都大二了。

寒假,她记得她和陆满是去年寒假才确定关系的。

那年新年,正好是她生日那天,十九岁。陆满为她放了一场烟花,还有在后备箱的蛋糕,他说什么都没说,但是把陈子梅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

陈子梅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陆满是她见过最害羞搞笑的陆满。

十九岁那年的寒假,真好。

陈子梅上了珠州的一所大学。

她也没有想到那么快又可以看到陆满,还是在她的学校。

当时她的学校刚刚建成了一片空白的商业区。在这山里,这个商业区不仅是学校里的实践基地,也是学生们的活动娱乐中心。

陆满被派过来负责其中的一个商业中心的开业。

这个大学确实是有点偏远到让陆满都觉得有点惊讶,但是他是挑着她的名字选这个项目的。

在辰山那边的项目他已经拿下了,公司那边对他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那天,陈子梅刚刚好下课,想着去快递站拿个快递,正好就被个人撞了上来。

那人着急忙慌的样子,估计是找不到路。

“你好,请问南区4号宿舍楼在哪里?”

南区4号?这不是在她的宿舍楼的隔壁嘛。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在前面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上坡,看到一个雕像就往左转,那里就是南区宿舍的入口。”

陈子梅详细地描述着路线。

那人点着头,又问:“可以开车进去吗?”

“这里可以,但是宿舍区里面现在应该是不能开车进去。”

“好,谢谢。等等……是你!”

陈子梅懵住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回忆出来他是谁。

那个人笑着开始帮她回忆,“我是陆满的同学!就是那个在辰山礼嘉院遇到的那个!我是罗瑞。”

陈子梅记起来了,“原来是你。”

“你是这里的学生?”

陈子梅点了点头,“对啊。”

罗瑞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偷笑着说:“我说呢,怎么这次选了这么基层又偏远的项目。”

陈子梅没听明白,罗瑞忙又补充着:“你们学校的商业区要准备开始投入使用,陆满在这里负责其中一部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他怎么会跟我说。”陈子梅不明所以,自从她回了珠州把衣服寄回给陆满之后,他们也就没什么联系了。

罗瑞笑着,这个小姑娘是真傻还是真笨,可能也是陆满这小子太精明了。

“上次在辰山的项目,刚刚完成了第一期陆满就把原来的供应商给换了。为这事陆满还被老板骂了好几天,不过陆满还是挺能耐的马上就找到了下家供应商,让老板白担心了一顿。就只有陆满这性子才能让老板又爱又恨。”

陈子梅疑惑,一般这样的连续项目期是不会轻易更换供应商的。

“被换的是杨总,就是那个泼你咖啡的那个人的老婆。”

陈子梅有些错愕,惊讶陆满的行为,也吃惊罗瑞也知道这件事。

“哎哟,不跟你说了。我要拿资料给陆满了,不然他又骂我了。走了。”

陈子梅冲他摆了摆手,微笑回应,然后转身进去快递站里面。

陆满,现在是算她半个朋友?好像又不太熟悉,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倒是总有点倒霉事在她身上,不过这种倒霉事她好像有点乐在其中的庆幸。

当然,上次救人这事她倒是后怕得很,以后有这种事还是不要有。

不过陈子梅想到陆满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就觉得心疼,自从陆家爷爷去世后,陆满成了孤儿。至于那些剩下的叔伯亲戚像是蒸发了一般,连一滴怜悯都挤不出来。

手机震动了几下,陈子梅看陈贵重发来消息。

依旧是吃饭了吗?

然后好几条三十多秒的语音,最后再加个五彩缤纷的标红大字的表情包。

到最后一个会有个红包。

这小老头儿,陈子梅戴上蓝牙耳机,一条一条地听,然后逐句逐字地回复他。

左右不过都是生活的琐事,陈贵重喜欢和陈子梅有的没的都唠嗑,陈子梅也是乐意回这个古怪刁钻的小老头的各种抱怨。

有时候,他还会说他去问别人家孩子的考试分数,知道别人考不好或者像是高考又复读这种情况,他也总忍不住在人家面前说两嘴。

陈子梅总是叮嘱他,不要老是在吹牛皮,不要去掺乎人家的事。

他也总是认真地听着,然后再语音里面呵呵地大笑着,催促着陈子梅收红包或者收款。

陈子梅从小就是跟着陈贵重和姜美月长大的,自然是要亲厚许多。

要知道陈贵重的脾气是人尽皆知的古怪刁钻的,便是连路边的石头缝上的沙子他都是能怼两句的。

他和陈厚勇要是能平静地说上五分钟的话,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不要说是他的儿子儿媳和女儿女婿受不了,就是陈子杰和陈子强他们那也是老是被怼。

连姜美月都说了,就只有陈子梅和陈子健,这最大和最小的能治的了他。

相对于对陈子健的无限宠溺地纵容,陈贵重对陈子梅更多的是从心里的认同和尊重。

她说的话,他总能当回事。就算是叔伯们在谈村里族里的人与事,陈贵重都会让陈子梅参与一嘴。虽然陈子梅都不怎么认识这些东西,但是陈贵重就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她听。

陈贵重有六个兄弟姐妹,他的大哥,也是最不受意的一个,没有之一。

年轻时候的陈贵重家里有钱,但是他穷。当考上县一中时,刚好赶上了那时候的革命,他去当了兵。

等他回来后,娶了姜美月,在一口鱼塘的泥堆屋里。

陈老太爷活到一百零一。那时候陈贵重也已经七十二三了,但是身体依旧健壮。而陈子梅也刚刚十八岁,刚刚高考完。

陈老太爷快不行的那天,一家族的人拥挤在陈老太爷最小的儿子的房子里。

陈贵重穿的整洁,衬衫加上单色马甲背心扎在皮带里,笔直的裤子配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陈贵重打电话叫陈厚勇一家子过来这里。他们说,陈贵重是长子,陈厚勇是长孙。陈贵重说,陈子梅是长曾孙。

“阿爷。”陈子梅站在陈贵重的身后,由他带着去看望塌上缓着气的陈老太爷。

一屋子的人,乌压压,低声吵嚷嚷,低沉哀哭。

陈贵重掏了掏口袋,里面的几颗大白兔奶糖,他全塞到陈子梅手里。

他问她来的时候,冷不冷,有没有吹着风。

她乖乖地摇头。

三天后,所有人都回了老家。陈厚忠和陈会思两人从珠州赶回来。

里堂,跪着是陈老太爷的儿子们,还有长孙和所有的孙子与曾孙子,女人只有姜美月和何福花在里面。

外面天井台,陈子梅跪着。身前身后都是人家的媳妇,自家的女儿与孙女。

女子不入堂,不抬棺,不上殡。

陈子梅目送远走的殡葬车。那天下着雨,她头顶白巾,跟大队原路返回。

她也记起了,姜美月向神像参拜时念的东西。在陈家保佑词里面是没有她的名字的。

她会是别人家的。

可是她姓陈,是在陈家长大的,她就是她,她也是陈家的血脉。伍家兄妹即是伍家的也是陈家的,不是谁失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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