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粪土当年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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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李桐准备给娄家也写封匿名信。
同样以许大茂生活不检点和不育讲道理,在这些所谓的污点上,李桐与徐冬青的观点那就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都什么年代了,娄家那么大的资本家嫁女儿难道还想走嫁豪商、嫁军阀强强联合的老牌路数?
娄家为什么会选择许大茂这么一个轧钢厂的小职员做女婿,除了工人老大哥是领导阶级之外,还因为许大茂的父母是娄家雇工里面的老人。
某种程度上娄家跟许家也是有一定程度的羁绊,只是这种羁绊单一且脆弱,没有娄家人想象的那么坚韧。
后来许大茂为什么举报娄家,一是娄父不满意的女婿不上进,心底里瞧不起女婿的小市民心态,这让善于经营人情的许大茂既自卑又不满。二是娄晓娥结婚多年还未有身孕,降低了许大茂跟娄家割断关系的成本。
许大茂曾经也放了娄家人一码,但是后来风太大浪太高,小市民性格的许大茂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卖娄家来换取自己的前途。
在红色浪潮铺天盖地席卷全国的大背景下,以下犯上、兄弟阋墙骨肉相残都成为了世间常态。
没有深厚感情作为羁绊,又凭什么要求许大茂将他的后半生与过街老鼠的娄家牢牢地绑在一起呢?
成年人的世界只看利弊!
理清楚了娄家为什么会选择许大茂做女婿的原因,再针对性地替娄家人梳理清楚许大茂的利与弊,李桐相信娄家人会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次日,李桐与姜天亮结伴走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微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令人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姜天亮把书包的背带挂在脑袋上,身体转得像个陀螺。
“三哥,你说的那件事情我跟家里人讲了,刚开始我妈是不同意,不过我二哥三姐和老爷子都支持我干这件事情,后来她也就同意了,你说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干呀?”
“不着急,干活的背篓、耙子等工具还没着落呢,这两天我们把东西备好,星期天就开干。”李桐啃着杂面馒头回道。
“三哥,你说咱们一天真的能捡到一毛钱吗?”
姜天亮的脸上既有对新鲜事物的兴奋也有对不可预期的收益的怀疑。
“前两天我去街道上的回收站点看过废品收购价了,废铜一斤1毛1、废铁一斤4分钱、废玻璃一斤1分钱,破衣烂衫、废纸、橘子皮那些也能换到钱,到时候我保证让你从药店买一大包的山楂糖吃到反胃为止。”
李桐夸张地用手指虚画了一个大饼,看着姜天亮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看样子这个饼子他吃的挺饱。
50年代初国家百废待兴,为了资源的整合利用以及城市环境的改善,全国各地陆续成立了国营废品回收公司,在后续的十余年里仅仅首都市区内的街道上就先后开办了1000多个废品回收点。
这些天,李桐除了倒腾他的虚拟农村,剩下的时间就在思考如何合理合法地赚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尤其是李桐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少都不觉得饱,肚子里更是没什么油水,接下来将严重耽误他习武参军的人生规划。
没错,李桐想去参军,而且自从上周就已经央求着大哥教他军队里的搏杀技。
现在李桐每天下午都会在虚拟农场里进行搏击训练,也算是上课时一个比较好的打发时间的节目。
提升体能报名参军,就是为了到时候不会被学校和街道直接安排下乡接受再教育的后手。
除了应付三年后的大变天,李桐目前的头等大事还是想着怎么能先赚到钱!
除了鸭蛋他已经有了一个小计划以外,其余的心思都放到了回收废品上了。
投身到城市环境绿化可回收资源再利用的事业中去,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姜天亮很快就吃完并且消化掉了李桐画给他的大饼,吐露出了心中的疑惑。
“三哥,前面的黑芝麻胡同小学附近就有一家废品回收站,咱们班上秦爱民的大哥就在那里上班,你说咱这附近的胡同还会有废品留给我们捡吗?”
别看姜天亮年纪小又时常调皮捣蛋,但是这个小胖子打小就聪明,看待事情也很有主见。
这也是为什么小五虎将决裂时,他没有随大流跟李舒健、吕明涛站棒梗的边。
因为李桐与棒梗的决斗在他眼里,李桐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棒梗就是个依仗家里长辈的弱者。
而弱者,跟随强者才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大人们都好面子,人家可是国营单位的正式员工,才不会背着框篓去大街上捡废品的。”李桐拍了拍姜天亮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放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我们就是游击队,你见过游击队什么时候怕过**的!”
“嗯,游击队万岁!”
姜天亮挥舞着小拳头非常中二的喊道,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当时首都的卫生环境真是个大问题,城市人口的激增相应的也带来了城市环境治理的压力提升。
就拿首都的公厕举例。
当年的公厕都是旱厕,即提前将一个储粪池或者粪缸埋入地下,而不是像现在可以直接连接到排污管道与化粪池里,处理起来又简单又方便。
旱厕的存在衍生出了挑粪工,他们每日到城里收集粪便,清理储粪池,然后再将粪便挑至乡下转卖给农民,做用种田种菜的作肥料使用。
而早期的挑粪工推着独轮粪车起早贪黑走街串巷,依靠肩挑背扛清理旱厕,作业简单工具简陋。
随着首都建设的脚步越来越快,城区向四周高速扩展,城市居民数倍激增,这种纯人工的作业方式已经不能满足城市的排污需求。
市政府首先成立了市粪污管理所,然后在各区街道建立清洁队,并对清洁队的装备进行了更新换代,手推的独轮车变成了汽车。
城区内大大小小上千个粪坑、粪场被收归市卫生局管理,所有粪污统一安排在安定门外曹八里、阜成门外八里庄、左安门外弘善寺、朝阳门外八里庄、广安门外岳各主5个粪污处置场存晒和处理。
随着粪场的远迁,粪便运输距离大大增加,市区粪污的处理劳动强度大,甚至有了七天不清粪,粪围首都的说法。
粪土当年万户侯!
将那些高高在位的高官比为粪土,是一种不屑的心态。
但是将粪土经营好的人,确实不比封建王朝的万户侯差。
不提现在围绕在土地上的GDP,民国时期的市民排粪这件小事上都有大文章可以做。
三十年代,时任北平市长的袁良想要将粪业收归国有,粪霸与粪商们纠集了1500多名挑粪夫围攻了平津司令部,对北平市政府施压。
平津司令宋哲元迫于压力推翻了北平市将粪业收归公有的计划,同意粪业继续保持现状,市长袁良也因为这次事件被迫辞职。
粪霸和粪商为何如此胆大包天围攻市政府?
那是他们从普罗大众闻之色变的污秽物上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许多人将此当作了家族传承的产业。
如果将国营废品回收站比作当年的粪霸,李桐就想做一个废品回收里的“粪商”,在这满城的垃圾山里挖出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