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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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这位选手通过预赛，那么下一位登场的选手是…哦~接下来的选手是这次比赛的另一位高中生——千载选手，让我们期待他的表现吧！」主持人的话语再次带动了大家的兴趣，虽然这次不是美少女但看尚有些稚嫩的高中生的确比半只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来的有意思。

「哦哦！老哥快看！是千载哥！」小堇从沙发上跳下跑到打起盹的阿步身边用力地拍他的肩膀，「疼疼疼！小堇你轻点啊」阿步发牢骚道，他坐起身子看向摄像头正对准的千载，少年嘴角似乎抽了抽，阿步嘿嘿坏笑了几声也是来了兴趣。

「小千载登场了！祁你快看！」观众席上的紫喊道，千载母亲祁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我又不瞎不聋的」一旁的纹彩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她觉得很有趣。

「哎呀，小千载如今也成了一个帅小伙子了，感觉不久前还是一个可可爱爱叫我紫阿姨的小孩子来着」紫一手托着脸颊叹气道「我也老了呢」

「哪有，老妈可是又年轻又漂亮的！」纹彩甜笑着说，「呵」紫轻笑一声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没个大人样子，都快十八岁的姑娘了」

纹彩冲她吐了吐小舌头「十八岁也很小不是吗？」

「不小了」谁知道她这话一出口紫和祁同时认真地摇了摇头，让少女发出「诶？」的疑惑声。

紫颇有些感怀地说「你妈妈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做了好几份工作了，不过你爸爸倒是还在读书，他脑袋比较灵光」

「老妈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啊？」纹彩还是第一次听老妈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忍不住好奇地问。

「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很枯燥的工作」紫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而后她又笑笑道「而且怎么说呢，我其实挺抗拒帮别人打工的，所以一直梦想着有一家自己的店，现在看来也算是梦想成真了」

「妈妈…」纹彩抿了抿唇，心情有些复杂。

祁看着幸福的紫陷入沉默，她和紫是青梅，家庭环境有些相似，只是比起紫还算和睦的家人，自己的父亲常年不在身边，而母亲身体差。

她做的第一份工作是初中时候替人写作业，当她兴冲冲地把钱拿给母亲时母亲流出了眼泪搂住她哭个不停，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那个时候母亲的样子，那是被绝望和悲伤所笼罩濒临崩溃的姿态。

再大些以后她知道了父亲的工作，一名地质学者，这是一份不赚钱而且常年在外的工作，但是那个陌生的父亲却十分热爱那份工作，比起家庭要重视太多太多，重视到母亲因病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在她所认识的人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她也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人。朋友安慰她『这只是运气不好，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办法讲道理的，如果一直放在心上跨不过去，只会让自己的人生失去光彩，这不值得』

她以为自己已经跨过去了，在对着那个姗姗来迟的男人说出『我讨厌你』的时候，在与多年的青梅竹马结婚的时候，在孩子还牙牙学语的时候，然而当知道儿子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历史学者的时候，那隐藏在她心中的坎便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儿子与父亲太过相像了，她内心的厌恶油然而生。

『做历史学者有什么好的！』她阴沉着脸对开心地像自己报告着理想的小千载说，她身上那股强烈的排斥感和否定让敏感的孩子内心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千载从那之后便没有再对她说过这件事了。

而现在千载正站在知识竞赛的台上，他选的是历史项，面对那一个个让人头大的题目他应答如流，时不时还会科普几下，淡然自若的样子比起空瞳也不遑多让。

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一代人已经到了父亲那时候的年纪了，如紫所说，她也老了，而千载也长大了。

「紫」趁着纹彩去洗手间离位的时候她问一边的紫，「怎么了？」紫疑惑地看向她，总感觉自己的这位青梅今天心情怪怪的，难道和自己一样看到孩子们长大了有了更年期的烦恼了吗？

「你说，如果子女有了理想，做父母的是不是应该支持？」

紫闻言愣了愣然后看向台上的千载似乎有些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了，她的脑海里倏然出现了自己在女儿纹彩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张张服装设计图纸，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应该是要支持的吧，毕竟换做我们的话，肯定不想被反对」

「你也这么想吗？」祁苦笑道「上一代人的遗憾，上一代人的理想，也许…不应该成为下一代人的负担」

「你今天好像老是说出让人意外的话来，真不像你」紫开了个玩笑，祁却笑不出来，她现在的心里依旧十分矛盾。

「咦？妈妈和阿姨在聊什么呢？」纹彩走回来一边按住裙角坐下一边好奇地问。

紫看向女儿表情带着些微的不自然「纹彩」「嗯？」纹彩歪了歪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的话，妈妈希望你不要顾虑太多，你顾虑的话妈妈当然很开心，但是」她温柔地看向女儿「能看到你开心才是对妈妈来说最重要的」

不过今天的纹彩明显没有理解母亲的意思，她现在正一门心思观看比赛呢，听了这话反而很好奇是不是两人聊天想起了什么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真是太厉害了！」主持人拿着话筒的手拍了拍「没想到今天的两位高中生选手都有如此亮眼的表现，真是让人惊喜。那么最后你有什么想对观众们说的吗？」她笑着问。

「呜哇！又是这个问题！」纹彩肩膀抖了一下，她都为场上的千载紧张，还好千载早就在空瞳那时候就提前想好了词，他冷静地道「历史是非常有趣的东西，它能让我们看到人类的变化与不变，感受到与世界宇宙之大不同的另一种博大，那就是生命的厚度，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上历史」

啪啪啪，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蝉儿高鸣，阳光灿烂，正是夏日的好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