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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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给我来一杯冰牛奶咖啡」

「好的，客人请稍等」

下午三点时分，街角一处颇受女高中生喜欢的饮品店里也有不少的客人，靠内侧的一处两位少女正面对面地坐着，她们身边放着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精致包装过的商品，只不过戴着茶色小帽子梳着蝎尾辫的文静少女身边只有一样青绿色的纸袋，而坐在她对面扎着下双马尾打扮新潮的时尚少女则放了很多个纸袋，唯一特别的便是有某个纸袋包装精致了些。

两人便是出来购物的雪夜和纹彩，雪夜这些天一直忙碌着神乐舞的练习，纹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即便经常打电话聊天但还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面对面地聊天了。

昨晚的时候雪夜突然打电话给了纹彩，说想要明天和她一起去购物，目标是千载的生日礼物，纹彩这些天的搜索也对要买的东西有了大概的想法于是便欣然同意了，两人一点汇合，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买好了东西，期间纹彩还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纹彩，你买的这些材料是要自己做服饰吗？」雪夜吸了一口冰饮后若有所思地问。

「看出来了吗？」纹彩也没有隐瞒，笑着解释「我之前报名了一个服装设计比赛，不仅要提供设计方案，还要做出成品来寄过去，挺有意思的~」

雪夜一直盯着少女的表情见状莞尔「纹彩果然很喜欢服装设计呢，真想穿上你设计的衣服呀，一定很漂亮」

「别这么说啊！太羞耻了！」纹彩闻言脸色有些羞红，她不太习惯别人对她这方面的夸赞，毕竟对她而言服装设计师还是有点虚无缥缈的梦。

「呵呵，那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设计稿呢？大服装设计师纹彩小姐？」雪夜调皮地眨了眨眼恶作剧般笑道。

「你呀，真是外表看起来乖巧，内在完全不一样」纹彩吐了下槽，但还是掏出了手机，操作一番后转过来递给了雪夜「喏，就是这个」

雪夜接过去好奇地看了眼，这是一个挺正式的网站，有多种语言版面，纹彩的作品被列在『进入决赛的方案』的大字底下，雪夜数了下一共就八个人进入了决赛，赞叹地看着纹彩「好厉害呀，看参赛选手简介，这里面甚至还有外国选手呢」

「也还好啦，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我设计的方向没怎么和别人撞到而已」纹彩手不自在地捏了捏发梢，她很少和别人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和千载、空瞳说这方面的话题她们也不感兴趣，和雪夜说起来倒是挺不错，但是因为雪夜家庭的原因纹彩其实不太想在雪夜面前谈论起梦想这种话题。

「没想到纹彩你也会找这种借口呢」雪夜笑了笑，把手机递还给她认真地说道「实力就是实力，设计师设计思路的独特性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环，你呀，就好好承认自己很厉害吧」

「唔」没办法反驳的少女只好低头咬住吸管喝了几口冰凉的冰饮以缓解因为羞涩而微微发热的脸颊。

「对了，这件事情有和叔叔阿姨说吗？她们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雪夜说道，作为好友她自然也了解一些纹彩家庭的事情，这种事情外人总是难以帮助，但她还是想给她一些鼓励和安慰。

纹彩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地盯着杯中的水面，那不断扩散的水纹如同她现在不安的心境一般「…还没有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她们开口」

「不主动开口的话，有些想法是传递不了的呀」雪夜抿唇道「是叔叔阿姨的话一定会理解你的」

纹彩苦笑道「正是因为她们能理解，所以我才一直瞒着她们的…」

纹彩家，因为岁月而微微发福的纹彩妈妈拿着吸尘器推开了纹彩房间的门，少女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只是书桌上还放着的画集因为窗外的风被吹掉了几张，纹彩妈妈弯腰将画捡了起来，眼睛也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上面画的内容，许久，房间里传来了深深的叹息。

「妈，我回来了！」楼下突然传来了女儿纹彩的声音，她莫名有些心急地从女儿房间里走了出来，旋即又因为自己这种表现而自嘲地笑了笑「哎，真是老了」

「妈？」走上楼梯的纹彩看到妈妈正站在楼梯口望着自己，下意识地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向身后藏了藏。

「去买东西了？」纹彩妈问道，表情一如往常，但纹彩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纹彩乖乖点了点头，她有些担心母亲接下来会问她买了什么，虽然她平时并不怎么问这种事，但这时候自己要不要说谎呢？她并不喜欢说谎，但有时候谎言对一个家庭来说也许是维持良好氛围所必须的。

『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这时候千载所说的话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不主动开口的话，有些想法是无法传达的啊』还有雪夜的话，他们的话语交织着自己纷杂的情绪化作洪流眼看就要冲破心里的枷锁吐露出来。

如果纹彩妈真的问出口的话…

没有察觉到女儿复杂的情绪，纹彩妈现在心情也有些矛盾，她是个重视家庭的女人，也是因此她对女儿的爱好也有所了解，但是她原先以为那仅仅只是个爱好而已，毕竟女儿对书店的热爱她也一直看在眼里，书店对他们一家三口而言是链接彼此的灵魂，也是共同努力的目标，这里浸透了太多一家人的回忆，她真的希望它不会在自己这代人手里结束掉，只是『纹彩将来也不一定想要经营书店吧』，弟弟的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浮现，她虽然一直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纹彩她是不是真的有了其他的理想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书店的事反而成了她的压力，女人觉得如果这时候自己问出了口，便仿佛成了一个扼杀女儿梦想的可恶母亲，也许不再提是最好的，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问出口「…你最近好好学习还有和朋友们玩吧，毕竟也是毕业前最后一个暑假了，书店的事情有我和你爸爸」

「嗯，我知道了」纹彩拎住纸袋的手握住又松开，最后只是如此回答。

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家人，在不过十几级楼梯的距离面前，此刻心里却如隔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