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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瞎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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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电影音量开得很大,偶尔有笑声突兀地窜出,搅得人心尖一紧。

水声咚咚地袭击着简桃耳膜,她像被盖在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罩里,氧气稀薄,所有的声音被无限拉远,除了他的呼吸。

视线迷蒙中,透过镜子,能看见他衣服仍然穿得端正。

简桃气不过,骤然翻身过去,一口咬住他肩膀,男人闷哼了声,膝盖往上抬了抬。

等简桃洗完澡出去,已是头重脚轻。

她一刻也不想耽误地奔向自己的房间,结果一拉开门,迎面而来的潇潇被吓了一跳。

“小桃姐,你洗了两个小时啊”

“”

失语半晌后,她说,“我泡澡了。”

“噢,”潇潇说,“那泡澡是比较久的,我看你歌的音量后来都变大了。”

应该是谢行川调的吧。

她没来由地耳骨发热,也忘了自己随便敷衍了几句什么,这才匆匆回到自己的卧室。

潇潇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本想先开窗透透气,没想到窗户是开着的,不由得感慨了一下简桃的细心,这才重新把窗帘拉上。

放下衣服后,看到瓷砖墙面痕迹斑驳。

像是有人带着泡沫的手按上去,又因为受不住力徐徐下滑,蜿蜒拖行了好一段距离;又像是手臂直接压上去,上下滚动几厘米,总而言之丰富的白色泡沫挂在墙上,竟带了些凌乱的美感。

应该是小桃姐给另一条腿上沐浴露的时候,半边身子撑不住,所以压在这里受力吧。

潇潇这么想着,拿起花洒将墙面冲净,蜿蜒扭捏的暧昧痕迹,被一起冲洗进排水渠的漩涡里。

简桃在白天做了个不太对劲的梦。

梦里谢行川衬衫纽扣解开几粒,松垮挂在肩上,锁骨和肩颈弧度因紧绷用力而愈加清晰,他下颌线布满水珠,顺着滴滴下淌,分不清是汗还是雾气,长裤就挂在浴缸边沿,被水打湿晕染成深色的弧形,而他眼里雾气弥漫,一侧头,鼻尖就堪堪抵住她脚踝。

简桃直接被这个梦吓醒,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是翘着脚睡的,右腿正悬空搭在左腿膝盖上,怪不得会做这个梦。

不对,不算梦,应该是回忆。

以前书上不是写过吗,梦是现实世界的客观反应。

不过她是怎么回事,会梦到前一晚跟他的行动轨迹,这还是头一次。

简桃按了按太阳穴,觉得略有些棘手,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是坐轮渡过来时,男人那句你再动腿就在我肩膀上了。

确实,她腿真的有出现在他肩膀上呢,他真是充分贯彻了言出必行这个四字成语,在一些离谱的事上展示了他的超强记忆力

没来由地,她又想起哪一次,出发来这儿之前他的一句“下次开灯做”,她当时只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后来在帐篷,他还真是开着灯的

男人,这辈子许的诺可能不会每一个都做到,但是说的骚话,每一句都会落实。

想到这儿,简桃磨了磨牙,怀恨在心地起床了。

早餐时,对面的邓尔止不住看她两眼,这才说“你们住的地方是不是蚊子很多啊”

简桃抬头“怎么了”

潇潇背着摄像机给她使了两个眼色,目光落在她脖颈和衣服的交界处。

凭借敏锐的第六感,简桃好像知道了什么。

后背骤然一麻,像是全身血液止不住地冲向大脑,再向四周弥漫开来。

她今早忘记检查脖子了

不会吧不会吧

正逢谢行川端着杯子坐下,简桃十分逃避地低下头,眯起眼,用余光给了他一个眼刀。

邓尔“怎么了”

“他踩我脚了,没事,”简桃装傻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蚊子是挺多的,”潇潇跟道,“我也被咬得到处痒,下巴上还有一个,没办法,这蚊子专找嫩的位置。邓尔你不是有带青草膏吗,给我们抹点吧,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话题被揭过,邓尔起身去拿青草膏,或许是大家都被虫子咬习惯了,也没人关注这事儿,都在专心剥鸡蛋。

简桃借着白色的瓷盘看了眼,果不其然,衣领半掩的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吻痕。

赶走了蜘蛛,来了一个草莓圣斗士。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低头喝粥的时候,简桃努力调整,让自己尽量变得自然

她越在乎越是可疑,只有真的把它当一个蚊子包,大家才会不关注。

所以今天,不能遮。

吃完饭后,大家拿了各自的剧本开始背台词,简桃穿了条阔腿裤,拎了件外套出去背。

她特意什么都没抹,戴了口罩墨镜,又把其它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领口那一小段。

然后低头,点开谢行川对话框,发了三个拳头的eoji表情。

谢行川的消息也很快回过来。

姓谢的狗太久没做了,我以为那里看不到。

态度还行,起码认错了。

简桃品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对。

捡个桃子太久也就十多天吧

你每天穿成那样在我跟前晃,十天还不久

“”

这就是你昨天在浴缸里把我正反折腾两次的理由

简桃又想起他昨天说自己把他大腿掐青的事我刚检查了,你也把我腰掐青了。

那边似乎是回想了一会。

姓谢的狗我没用力。

你那还不叫用力

你跟我指的是一个发力的地方

跟他说不通,简桃懒得再聊,收起手机的时候,发现蚊子也不负众望地,在她脖子那处咬了两个包。

正好就在吻痕上,盖住了。

目的达到,她心满意足地钉了两个十字架,然后上楼。

果不其然,真的蚊子包就是让人有底气,她进了房间后,潇潇观察了几秒,这才惊道“还真是蚊子咬的啊我还以为是草莓印还在想昨晚你和谢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搞的呢。”

简桃“现在不像了吧”

得到潇潇肯定的回复后,她这才放了心。

上午,大家在别墅里进行了舞台剧的初步彩排和走位,走位是复杂又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基本只是过过台词,但排好流程,也需要几个小时。

还没正式开演,邓尔这几天都在琢磨,休息时盘着腿,还在问“这个故事为什么要叫玻璃雪啊”

潇潇也陷入思考“形容雪跟玻璃一样带刀子”

“玻璃形容的应该是**吧,”简桃说,“越贪婪越用力,就越是被反噬,被割伤。雪是所有虚幻的美好的表象,你以为自己得到了,但它下一秒就会消失。”

“所以文章叫玻璃雪,应该是在当时那个浮躁拜金的年代,呼吁人们重视真正的得到吧。”

邓尔惊了下,转头问“太强了小桃姐,你以前是语文课代表吗”

“不是,”简桃说,“我是副班长。”

“”

邓尔“怪不得我听不懂。”

潇潇调动脑细胞,给他类比“比如那种经典总裁文,开头男女主就搞了,男主得到了女主的身体,但他得到了女主吗没有,因为那种得到,就是表象,不是真正的灵魂合一。”

简桃琢磨了一下,总感觉这个比喻怪怪的,好像在内涵什么一样。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邓尔说,“但是这个能播吗”

潇潇伸手朝导演组做了几个剪刀的手势“剪掉,谢谢。”

上午排练完之后,下午,又是体验活动。

还是导演组的套路,表面上是让他们为当地取材,实际还是为了自己的收视率。

今天要去的是鬼屋。

邓尔摩拳擦掌,誓要一雪前耻,重振自己当时在高空秋千被灭掉的雄风。

这个鬼屋是扮演式的,进去之前,还可以挑选自己想穿的衣服。

简桃让他们先选,自己都行,结果最后留下来一件连体的,给她和谢行川。

简桃转头问“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潇潇“一个套系只有四件衣服,是为照片和谐度着想,如果小桃姐你不穿的话,等会儿可能就要自己走一趟了。”

闻言,她迅速钻进谢行川已经穿好的那件黑色斗篷里,说“那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

谢行川“”

邓尔打头阵,刚进去的时候有多狂妄,三分钟后就有多崩溃。

“啊谁摸我屁股谁摸我屁股啊”

温晓霖“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十秒后,邓尔“晓霖哥你换个地方摸吧,一直摸我后背好恐怖啊。”

温晓霖“我已经不在你后面了,那个是鬼。”

“啊”

潇潇在后面笑得头掉,简桃一面看着布景觉得恐怖,一面也觉得滑稽,终于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突然,旁边一阵铁链声响,有人从旁边的“监狱”里探出头来。

她不设防,一转头看到一张沾了血的僵尸脸,还在黑黢黢的环境里朝她伸出尖锐的爪子

视觉与听觉受到极大震撼,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朝旁边去摸。

通过距离并不远的连体衣袖,抓到了谢行川的手臂。

男人似乎动了下,被她理解为是想要挣脱,简桃开了口正想说话,他那边又窜出一个真人幽灵,简桃手一滑,直接抓到了他干燥的掌心。

大家在里面的叫声稀奇古怪,冷汗出了一身,他身上居然还是热的,手心也一点汗意都没有,简桃不由得有些怀疑,他算正常人类吗

不知是在想什么,谢行川的手臂又动了下,简桃这回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实在太恐怖了,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推荐这个地方,应该是出于某种我受苦了你们也不能逃脱的报复心理于是这么想着,又握住他手心,一点不温柔地牢牢攥紧。

谢行川“”

大家在鬼屋几乎贴成一团,大概互相取暖才能找到安全感,潇潇也全程贴在她右边,她左手捏着谢行川,右手抓着潇潇,邓尔直接黏在温晓霖背上,于雯因为年纪稍长,所以并没进来。

这鬼屋的nc太多,一会儿窜出来一个,还有一个直接掀开了棺材板,更夸张的还有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差点把人魂都吓丢了。

好不容易走出来,邓尔嗓子都叫哑了,潇潇一脸的生无可恋,温晓霖也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大概缓了一分钟,潇潇和邓尔这才开始声情并茂地回忆刚刚,简桃脑子也有点发麻,看他们在闹,还没完全缓过来。

等到灵魂像是慢慢被按进身体里,她发现旁边的温晓霖开直播了。

温晓霖笑笑“想起我这周有直播时长的任务,不介意吧”

“没事,”简桃说,“摄制组不介意就行。”

温晓霖本身话不多,所以开播会尬,因此都是找准热闹的场合做任务,他拍了会儿邓尔和潇潇,两个人跟讲相声一样,直播间渐渐热络了起来。

等俩人讲累了,温晓霖微笑着把镜头换成了前置,手臂伸长,自己只拍进去半张脸,给大家看一侧的谢行川和简桃。

简桃心说现在轮到我们了是吗

她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了招呼,里面不少她的粉丝,也有挺多路人。

没一会儿潇潇和邓尔也挤了进来,大家聊着最近的感受,弹幕跟着节奏走,但偶尔有人会发现一些盲点

谢行川和简桃怎么在一件衣服里啊

情侣的事你少管

简桃“”

这一刻,她甚至痛恨于自己50的视力和弹幕捕捉能力,可以精准地在几十条弹幕中,看到她和谢行川。

还好后来梦姐联系节目组,把她喊老公的片段删了,不然她怀疑她和谢行川的产崽同人文,现在已经遍布互联网了。

就这样,飞速增长的弹幕中发言五花八门,当然,也有发疯的“不行就桃”c粉。

新西兰蚊子太毒了,看把我女咬得,漂亮的锁骨上那么大两个包。

蚊子

哈哈哈哈好,我懂了,那是蚊子咬的吗那是谢行川咬的

看到这里,简桃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下一秒,各种发言中,她又精准地看到不错,那我就盲狙一个袖子底下一定紧紧拉着手。

她这才动了下手腕,发现自己从出来就魂不守舍,居然真的忘了松。

简桃立时松开手,不自然地将手臂拽回自己的袖口里。

接下来,三杀稳稳到来

别这么保守,拉手够吗

大胆点,昨晚他们在浴缸里do了。

简桃“”

最恐怖的是什么

不是她们不嗑,也不是她们瞎嗑

而是她们明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的,但是她们说的

是真的。

简桃头皮发麻。

还好弹幕太多,不是像她这么关注的,根本没人能发现c粉在讨论什么。

她侧过头不再看弹幕,等到面前的更衣室终于开门,忙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谢行川还坐在沙发上,有弹性的衣服被她拉出绵长的通道

简桃终于回头,催促他赶紧解绑。

谢行川慢悠悠起身,二人全程没说一句话,消失在换衣间里。

弹幕里已经为他们的爱情编撰了一部情人节电影,但现实是简桃一秒都不想和谢行川多待,你们不行就桃全是人造假糖,果然不是虚假宣传。

爱了,明天还来嗑。

去完鬼屋之后,大家饱餐一顿,然后决定逛逛夜市。

晚上的人挺多,简桃和大家分隔两侧,正在研究水晶球,试图从这里找到一些舞台剧的灵感。

找着找着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想和潇潇说两句话,一回头,发现已经没有熟悉的人影了。

她脚步顿了下,回身去找他们,然而摄影师没跟着她,她也不知道大家跑去了哪里,陌生的城市街道白天和夜晚简直不是一个样

方才夕阳笼罩,这会儿天色已沉,灯又不算太亮,每个地方似乎都没见过。

她拿出手机给潇潇打电话,潇潇接起才发现“小桃姐,你去哪儿啦”

“我在商场这里,”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边的每个拐角都很像,找不到标志性的建筑能形容,“你们要不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们。”

“行,那我们就在这个咖啡厅等你。”

“好,尽快发来啊,”简桃说,“手机快没电了。”

潇潇把定位发来,可惜简桃才走了三分钟,手机电量告罄,屏幕漆黑。

说是无措也不至于,毕竟她是个成年人了,只是新西兰不像国内到处有共享充电宝,异国他乡的,又是一个人,难免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

她在原地缓了会儿,去找能充电的地方。

幸好沟通没有障碍,问了一条街之后,终于有家冰激凌店的老板娘正好是中国人,挺热心地给了她数据线。

可惜没有充电宝,她得坐这儿充。

不是标配的插头,充电自然不算快,简桃等了十五分钟,电量才慢吞吞爬到10。

为了防止走一半又没电,她打算充到20的时候再走。

在店里坐了这么久,也不好意思,加上她这会儿心情欠佳,想吃点甜食刺激一下情绪。

简桃走到冰激凌柜前,在原味和抹茶里面纠结了好半晌,老板娘笑她“都想要啊”

简桃惋惜“可惜我只有一个胃。”

半晌后,她才选定了原味,正要付款时发现自己的钱包放在潇潇那里,顿了顿,正觉有些没劲,想说手机支付的时候

视线里闯进一双有些熟悉的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夹着张纸币递出去,沉声道

“帮她付的。”

顿了顿,谢行川又指了指冰柜里抹茶的那支

“这个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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