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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斗罢齐竭力,星夜林间共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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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魄微微一拜,笑道:“你也是好汉,值得我展现下气血圆满后的境界……”

袁法认真起来,将凡铁扛在肩上,表情平静,但是内心相当好奇且兴奋,还带着求死的欲念……他不知道体修们气血圆满后的境界是什么,究竟会有多么强大,死在大能的手下也不枉此生。

只见闫魄顿时凝神,圆睁二目,顶上枫色丝绦无风自动,气势从平静的山岳变为了活火山一般,随时可以爆发开来。

袁法不去阻止,任其纵横气血之力,剑刃向地仔细观瞧。

只见闫魄身旁的巨树扑朔朔的颤抖,下了一场叶片雨落,叶片掉落在他肩头上迅速干枯化为齑粉。

闫魄左右观瞧,满意道:“前番热身畅快,现在运功隐约感知到修为寸进,多谢兄弟陪练!”

“好狂的气血,话休絮烦,来战便是!”袁法大笑,秉剑催促道。

“好!”

闫魄猛的大喝一声,好似一阵炸雷崩开,震碎了赤色锦缎袍,露出满身枣色疙瘩肉:雄肩高背,宽胸硬腹,满满的都被青筋缠绕,好像那巨灵神一般。

“来来来!”袁法上步。

只见闫魄大踏步直冲而来,地面轻震:左拳横腕,右拳蓄力,好似抽干了周围空气。

袁法感到自己肢体凝固,拳头还未至,周围的空气便都压了过来,只得沉身翻腕使出熟悉的一招剑啸刺去。

那闫魄势猛,此刻早已趁着快意不再被锐利胁迫,就是要擂出这一拳;袁法的凡铁此刻避过了防具。

二人双向奔赴,顿时相接。

袁法身上本就暗淡的青色屏障被瞬间击碎,此刻肩胛骨裂,飞出三丈远,半嵌在巨树上;闫魄腹部被割破,血浆汩汩流淌,此刻紧紧捂着下腹,面带笑意。

“袁兄健在否!?”闫魄大喝。

“生死未分,再来!”袁法马上起身,摇晃站立。

“好!”

闫魄不顾流血,合掌跨立,然后长长吞吐,一息胜过十息,气血微微稳定后,开始缠指运功。

袁法见状,知道他要炸气斩杀自己,此刻把凡铁横在脖颈处,微微割下,用自残方式搏命,既然要死,那就流尽热血再死不迟!

“凡铁,狂饮罢!”

只见袁法脖颈处一片血线流过肩头手臂汇聚赤玉反哺,再让手中凡铁兴奋般颤抖。

“溢气崩血!”

随着闫魄大喝,身旁一大片气场开始压缩,不似前日里那外门弟子单方向的威力,而是笼罩了四面八方,无处躲藏!

袁法只得屏息,他自有应对方式。他知道:不能融入了对方气场内的韵律,一旦炸气,必然被震的七荤八素……现在只能以柔克刚。

一声闷雷巨响,瞬间席卷方圆百丈,掀起落叶如飞镖,剥下树皮赛虎爪。

袁法一跃借力,轻飘飘的飞起,在空中翻转不止,落地后浑身嵌满了碎木屑,所幸没受内伤。

“该我了!”

袁法顿时暴起,他知道这炸气的法门损耗气血繁多,趁着对方虚弱来分生死!

闫魄气血消退,两段护腕之上兽纹暗淡,但是仍然能抵御袁法锐利,二人搏命,斗的火热。却不知道远处有个采药的脚夫正在观望,脸色既是惊恐又是好奇。

袁法撒血祭器,人剑合一。冥冥之中世界大变,仅有黑白红三色入目,这是战斗到了极致引发的精神**,直接进入了玄门八卦剑的凝神阶段。

闫魄奋起最后的气血,大开大合,不顾浑身剑伤,就是猛攻,修为冲出瓶颈的突破快感让他感觉不到痛楚。

殊不知,在袁法纯粹的三色世界里,闫魄浑身都是破绽,脚底的八卦阵图已然是西南坤宫……死门!

……

林间终于平静,落叶归根,等待这自己的腐朽,清风拂过,带来了疯狂炽热落寞后的阴冷。

袁法与闫魄都是用后心对视,眼中干涩,望着白净高洁的天空,直挺挺的站立。

他们不在意自己是否濒死,只想用稀薄的气场去感受对方……是否仍然存在。

许久,两人接连倒地,昏死过去。

——

远处趴伏着,躲避锐气的脚夫缓了缓心中震撼,谨慎的从土坑里爬将出来,耳中的金属鸣响和音爆炸响许久没有消散。

他慢慢靠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战事发生地,三五顷的椭圆地面上早已没了任何草木的存在,松散的泥土混着树木的碎屑让脚底非常柔软。

“真是两个大虫,幸好没在山上斗,不然连山都砸碎了。我要有这功夫就去犁地,一个时辰百八十亩……”

脚夫渐渐不惧,步伐再度轻灵,来到两个昏死的力士近前。

四下里寻摸,捡了一截小棍,去戳袁法,袁法骨肉都不同程度的碎裂了,但是皮肤衣衫完好,软乎乎的像个熟透的柿子,有出气没进气。

天色将暗,夜间寒冷,这汉子等的不耐烦了,便去拖拽二人,却哪里拖得动?

只得就近找了不少干柴,在二人身体旁生了堆火,好驱散猛兽虫蛇。

——

星夜,泸州林野。

袁法恢复了意识,察觉身上盖了张毯子,四体的剧痛让他再起不能,开始后悔自己的苏醒。

“要是战死该多好……”

运转微薄的气血去窥视经脉,才得知:脏器破损,骨骼俱裂。胸怀中的淡淡暖意袭来,来自老道留下的土色布袋。

“大补之物么……”

剧烈的阵痛让袁法求死不能,只能接受还活着的现实。他微微睁开双目,满眼的星辰璀璨闪耀,传递着他看不懂的天文韵律。

这熟悉的天象,熟悉的黑暗,让他重新想起了活在梦中那肮脏贪吃的老道。

“师父,徒儿没能去寻你。”

袁法淌下一滴泪水,倒映着星河……

“恩公!你醒了?”

袁法正沉浸呢,一声惊呼袭来,让袁法有些崩溃之感。侧目望去,有个汉子依靠着背篓憨笑着。

“……恩公是谁?”

“当然是壮士您了,前月赠宝物于我,虽然让强人劫去了……在下虽然没有你们异人的能耐,但是也懂得情义。”脚夫尴尬道。

“好吧。”袁法微微点头,颤抖问道:“他……怎么样了?”

“您是说那巨汉么,苏醒的比您早,我怕他再爬起来伤人,就一镐头敲下去,现在还昏死着呢,有出气没进气。”

“…………”

“怎么?”

“没事,多谢关照。”袁法仅能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取暖的火堆。

“这是咱应该做的!”脚夫拍拍胸脯道:“晚上有豺狼虎豹,火能驱离。”

“你再往火里添几段硬木,然后快些离去吧,毕竟家中有生计要维持。”袁法劝道。

“您现在能行么,这片地界可有强人打劫,他们寨主抢了我虎皮当镇山宝,心有愧意,所以还能让我几分面子,对恩公你行方便的。”

“无妨,我是修行的异人,别说这点小伤,就是断了脑袋也能长回来。”袁法自嘲一样苦笑道:“放心吧,千军万马我也应付的了,何惧盗匪!”

“……能行么?”汉子确实有回家之意。

“快走吧。”袁法强装出微笑。

“恩公受拜。”

汉子缓缓伏地作揖,然后起身迈着轻灵的步子进入黑夜。

袁法再度瞑目,从手边抓过凡铁扣下红玉,修补着脏器和骨肉……不知不觉接近凌晨,袁法耳廓微动,感知到了闫魄的苏醒。

闫魄虽然伤的不重,伤口已然凝结,但是失血过多,也是虚弱的再起不能。两人静默,一边舔舐着嘴边的露水缓解口渴,一边运转微弱的气血修为。

良久。

“多谢不杀之恩。”闫魄仰躺着,沙哑喃喃道:“袁兄你早就醒了对吧?还给我头顶来了一闷拳。”

“……”

“修为虽然只有大成,但是心性和战斗经验不弱于我们。”闫魄早已不再轻视袁法。

“闫魄,我是什么修为?”袁法轻声问道。

“你连修行层级都不晓得?”

“……嗯。”袁法用冷漠掩饰无知。

“那……你是怎么练到今天的?”闫魄惊讶,轻咳一声。

“不知道,我是散修或者叫野修……”袁法自嘲。

“好吧,按照我们淬血堂的层级来讲,你是气血大成,战时修为应该不弱于……狂血初成。”闫魄思索着回应道。

“什么叫战时修为?”

“与灵修不同,他们的术法都是有层阶限制的;我等气血体修层级则更有弹性,会在斗战时短暂越出固有境界,更上一层。”闫魄讲解。

袁法终于明白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来自何处了。

“那你呢?”袁法关心道。

“我是气血圆满,奈何瓶颈未破,战时勉强堪比狂血初成,这才败给了你……”闫魄尴尬低声。

“狂血?是什么。”

“体修有好几个大境界,气血,狂血,饮血,淬血……后面的咱就不知道了,也是宗门的秘密。”闫魄微微摇头。

“看来我的战时修为……”袁法懂了十之七八。

“是啊,能看出你是久经试炼的,仅仅气血大成就有这般气势,要是圆满了不知道会多么震撼,真是期待!”

“再强悍也敌不过大能。”袁法自谦。

“修为层级也有例外的,并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闫魄提醒道。

“什么例外?”

“我家师尊的儿子,狂血大成,我斗他如打婴儿,想是天材地宝催熟的,没有历经过战斗的修为绝对是空中楼阁。”闫魄说着,好像想起了有意思的事儿,轻笑。

“我也认同。”袁法再度瞑目。

两个好汉仰躺在松软的山林间长谈,时不时传来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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