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启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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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塔”。
孤零零的直柱塔身，配上圆盘状的塔顶，距地面直线高度超过四千米。
塔体直径超过百米，堪称庞然巨物，但因为过于可怕的高度，使得它在远处就像是一根插入云霄的针。
它的材质是一种奇特的金属，外表光滑银白，使它看上去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箭。
不需要考究它是如何建造的，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这是第三纪末期，大灾变时代的标志性建筑。
如今强盛的联邦，在那个时期还只是一个摆在各国案桌上的草案。
大陆上的人类为了在魔潮中存活下来，采取了“星塔+据点”的战略，以星塔为基点，据点为前线，抗击魔潮，从无穷无尽的魔种手里，夺回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勉强扩张着人类世界的版图。
千多年来，一座座的星塔崛起，它们已经不仅仅是战略阵地，更是成为了人们心中的精神依托。
所有人都相信，星塔射程之内，遍地真理。
垂天境的这座星塔，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驻扎在星塔下方的大教堂，是战神教会。
程安抵达星塔外侧的车站时，已经晚上九点四十几分。
深秋的夜风很冷，但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铺满白色地砖的广场上，有一个热闹的夜市，摆摊兜售的小贩比比皆是，卖小吃、玩具、衣服、生活用品等等，琳琅满目。
每个摊位的规格都一致，这里的夜市并不混乱，有专门的人员在管控。
另外，还可以看见各种不知道该说是全副武装还是奇装异服的人，进进出出。
在广场正中间，是一尊持剑而立的无面巨人雕像，高约十米，压迫感十足。
这尊神像通体金光灿灿，在其衣领、袖口、手腕、剑鞘剑柄等多处地方，均可见各种宝石，价值不菲。
比如其脖子上镶的项链，那些拳头大小、出产自风暴海南部沿岸的特制珍珠，市面上一枚要卖到好几万铜币。
一时间，程安只觉得这尊神像身上，闪耀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璀璨光芒。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最高大的建筑物虽然是战神教会大教堂，但在周围居然也有机械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的教堂。
只不过后者规模不大，属于驻点。
各大教会之间还是比较和谐共存的。
教堂门口还有一些父母带着孩子，前来做祷告，他们在教堂祈祷完毕，会有神父为他们开导解惑。
临走前，大部分信徒都会往那只纯金色的奉献箱里塞入一些纸币，或多或少，全看虔诚心而定，教会并没有强求。
额……金的……
程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了一下。
“奉献箱都是镀金的，战神教会究竟多有钱啊……决定了，就是这里了！”
不管怎么样，战神教会这边的气象，要比大地母神教会那看起来热闹多了，后者与这里相比就像个日薄西山的贫民窟。
‘良禽程安’站在过道上，正想走向那位站在门口，满脸都是和蔼笑容的神父。
但他揉了揉自己的衣角，脚步慢了下来。
身上这件平日里穿的工装，料子倒是厚，很适合这样微寒的秋夜，但现在脏兮兮的，又很旧了，浑身透着股穷酸气。
想了一会儿之后，程安攥紧兜里的钱包，咬了咬牙，走向夜市。
……
“秋冬装上新，夏季衣服全部五折大甩卖咯！”
一个小女孩在夜风里大声叫喊着，她不断搓着手，冻得冷飕飕的。
程安走了过去，相中了一套还算看得过去，在较为体面的同时，御寒能力也不差的男士服装。
“这套多少钱？”他问道。
“妈妈，有生意！”**岁的女孩大声叫嚷起来。
她的母亲立刻从隔壁卖日用品的摊子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看了看程安这打扮，眼睛毫无异常地开口道：“先生是要买这身衣服吗？这是最近刚上的秋冬新款，别处我们都是卖一千八，这都是实价，不信您问问。”
“便宜点。”程安老实巴交，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妇人咧开嘴笑道：“您诚心要的话，给您最低价，一千五您拿走。”
程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急着还价，而是试了下大小，发现还蛮合身，又摸了摸材质，感觉也还行。
他看了看小女孩和这位母亲的模样，都是黑发黑眸的东大陆长相。
“还能再便宜点吗？”他问道。
妇人便叫苦起来：“唉哟您这说的什么话，看您也是老乡，给您说句良心话，一千五卖您我也就挣个辛苦钱，再低就亏本了，您看这天寒地冻的，谁也不容易，是不是？”
“说的也对。”
程安像是被说服了的样子，然后看了看衣服上面明显是后来才贴上去的标牌，沉默片刻后，闷闷说道：“三百。”
“……”妇人的表情僵住。
“不卖我去别家了。”说着作势就要走。
“好了！卖了，卖了！”妇人拉住了他，一边给他把衣服打包，一边嘴巴上喋喋不休着说：“哎呀真的没钱赚，这没利润了都。”
程安也没答话。
‘这么容易答应，看来还是砍价不够狠……换我妈来准能一百多拿下……’
他心里嘟囔了一句，但话已经出口，江湖规矩就是不能再反悔了。
付完钱，程安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把新衣服裤子换上，旧的那身则是叠好放在袋子里拎着。
人靠衣装，换上新衣服后，他看起来立刻就精神了不少，配上本就帅气的面容，整个人一下子显得朝气蓬勃，魅力十足，引得不少路过的女性回头看他。
就……体面.jpg
随后，程安走到了教堂门口，走向那位笑容满面的中年神父。
“您好，我叫罗杰·狄拉克，第一次来教会，我想要近距离聆听战神的光辉事迹。”
他走上前，微微颔首，用双手掌心交错相扣，右手握住左手四指、左手拇指反扣，做了个较为生疏的手势礼仪。
说着，程安往旁边金灿灿的奉献箱里，塞入了一张10银币面值的纸钞。
这就相当于整整一千块铜币！
肯下如此血本，自然是因为程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选择战神教会了。
相亲讲究一个眼缘，一眼看过去行的不一定行，但一眼看了都不行就肯定是不行。
信仰，也是如此。
程安就是一眼相中了战神教会。
不为别的，就为它朴实无华的纯金像，就是符合自己的气质。
见到程安如此虔诚，这位神父脸上微笑更浓了：“迷路的羔羊，战神会指引你的道路的，跟我来里面看看。”
经过他的自我介绍，程安知道了对方叫做罗伊德，是这里的住教牧师。
所谓住教牧师，就是和教会也签订了契约，承诺终身不离开此处的教堂、全心全意将自己交给神，不能够进行世俗婚姻的神职人员。
换成程安前世的理解，就是和庙里的住持方丈差不多的概念。
罗伊德神父带着程安，走入人数不算少，但十分安静的教堂里面，绕着周围的壁画走了一圈，给他讲解教义。
这些壁画栩栩如生，且无一例外，均是在描述某年某月某日，战神降临于人间，扫除了可怕的邪恶，开拓出一片又一片人类居所的故事。
壁画的数量非常之多，而且，据罗伊德神父所说，联邦境内的每一所战神教堂，都刻有这些壁画。
而壁画的数量，以及内容的重要程度，则能反映出这个教堂的规模，以及在当地的影响力。
比如说垂天境大教堂这边，最大的一副壁画上，雕绘着四百年前，战神降临人间，剑斩六狱魔神的画面。
——六狱魔神，已知的彻底陨落的邪神之一，是一尊拥有六个脑袋，分别代表了六种恶行的星空魔种。
按照罗伊德神父的说法，整个西大陆，能够有资格刻绘‘神战’的教堂，数量满打满算也不到十座。
程安全程如小鸡一样点头，配合着赞美。
‘所以，这不就是战斗日记？机械教会好像也有类似的东西，但内容是机械之神传下文明的作用，或者其余信徒传教的故事。
‘直接把自己的战斗日记做成壁画，每天让自己的信徒观赏，战神果然接地气，不愧是连奉献箱都要镀金的教会，不是在展现财力，就是在展现武力……’
程安脸上虔诚无比，心中却是默默给战神上了个骚包的标签。
教堂很大，转了这么一圈下来，就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罗伊德神父全程在歌颂战神的神迹。
见他老是说不到自己想要的正题，程安忍不住主动打断道：“罗伊德神父，我想要距离战神的光辉再近一些！”
“呵呵，我明白了，你是想要获得神的恩赐，得到祂的神血，成为神官，对不对？”罗伊德神父脸上笑意不减。
“对！”程安连忙点点头。
罗伊德神父道：“获得神恩的唯一途径便是神启，只要你虔诚侍奉神，在教会里做出贡献，有朝一日就能得到神启的机会，当然，神启能够成功，还要看你自己。”
和西蒙他们说的也差不多……果然每个教会都是同气连枝……
程安想了想问道：“神父，能否为我详细说说神启？我想再多了解。”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对于想成为神官的信徒，我们没有太多的约束，也不需要对你的身份来历做任何的检测，因为神的目光会注视你，神会帮我们做出判断。”
罗伊德转身便往教堂深处带路，边走，边状若无意地瞥了程安一眼，说道：“看得出来，你或许不是战神的信徒吧？”
程安很清楚这是无法隐瞒的事，因此真假参半地说道：
“其实我的父母家人，都信仰大地母神，只是我总觉得自己无法融入那里的环境，他们死去后更是让我彻底失去了信仰，我今天来到这里聆听战神的事迹，便是想要重新拾起信仰，我感觉母神的教义并不适合我，或许我还没有找到我的信仰。”
罗伊德神父脸上‘恍然大悟’，他停了一下脚步：“可怜的孩子，战神会成为你的荣耀，你心中的灰暗，会由祂的光辉彻底荡除。”
“希望如此。”
通过尽头的拱门，是完全由昂贵宝石制成的门帘。
下一刻，罗伊德神父拉开门帘，里面的厅堂中间，有一个喷水池似的建筑物。
它看起来像一个壶嘴，悬空立于水池上空，干净清澈的水流自壶嘴前流入，从后面流出，形成一个循环。
在壶嘴顶部，则是对准了一个剑柄似的金属物品。
那是一个半封闭的圆圈，中间是竖起的直剑，这正是战神教会的教徽。
这水池周围一圈的墙壁上，则镶嵌了数不清的水晶，散发出柔和的炫彩光，屋子里没有点灯，全靠这些‘霓虹灯’在这里照亮。
罗伊德神父在这里停下，解释道：
“这里是请愿池。
“想要接受战神的神启，必须通过开启请愿池，沟通神性，向祂祷告；
“这些水晶里，蕴含着信众日夜祈祷，才能慢慢积蓄的伟大信仰力量，请愿池每次开启，需要花费一百块水晶存储的信仰力量；
“当然，如果你没有带足够的水晶，也可以使用请愿池中别人留下的，”
“你需要支付九十九枚水晶的损耗成本，以及额外奉献一枚水晶，作为你对伟大存在的感恩，留在此地，福及他人。”
罗伊德神父非常流利地把这番话说完。
显然，他早就在这，对不同的人说过无数次相同的话。
‘明明同样是要钱，但从你嘴里说出来硬是多了种高尚的感觉，也是绝了……’
程安又问道：“神父，这一百枚水晶，我需要支付多少？”
罗伊德笑眯眯道：“一枚水晶的花费，如果换成世俗的钱，价值十万。”
一枚水晶十万？我记得神眷测试时，机械教会那位神父给我用了一块水晶……擦，十万，就这样浪费了……
想到自己手里的钱连一次神眷测试都不够，程安的心在滴血。
而且算一算，一百个十万就是一千万，还真是花费一千万进行一次神启。
这一刻，他脑子里甚至脑补出了前世玩某个抽卡游戏的画面。
最坑的是，抽卡游戏还有‘保底机制’，但神启没有，成与不成全看神的意志和心情。
神血道完全可以改名叫做氪金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