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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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张乐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是什么呢？
想不到。
张乐摇摇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张乐就有这个毛病。他总是会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刻意记在脑子里，然后告诉自己：这件事很重要，不能忘。可无论张乐如何去记忆，到了最后他还是会把这件事忘掉。这些忘掉的事情就像是一块墨渍，只能从形状依稀辨认，至于具体是啥，笔墨画？书作？天知道！
就像此刻，张乐发了会呆，哦，忘记说了，张乐最近很容易走神。他一发呆，意识就开始神游，他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回顾了一遍，可是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说实在的，张乐也不确定忘记的那件事重不重要。
越是想要知道，就越是想不起来。
到底......到底是什么呢？张乐略显痛苦地扶住了额头，右手扣动了扳机。
......
别误会，张乐不是自杀，枪也不是他的。这是张乐的名单上最后一个要清除的家伙，做完这些事之后，张乐才能够安心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知道是不是自由的缘故，最近自己对杀人都没什么感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自由......吗？张乐瞟了一眼一旁无所事事躺在地上挑牙缝的自由，神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熟练地地用第三人称将身上的血渍覆盖，身份变换，张乐很自然地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
这些计划如果是让自己的傀儡来做的话，肯定会轻松很多。至少不用担心我的本体暴露在过多人面前。等有素材了，我得再造个傀儡。
......
此刻，青铜城的午间新闻准时开始播报。画面中，一位面孔略有些严肃的新闻主持人走进了演播厅。
“午间看大事，欢迎大家收看午间新闻。我是主持人韩百松。”
『你小子，还挺有主持人的那气质』
自由趴在演播厅的桌子上，撑着下巴，对着伪装成了韩百松的张乐啧啧赞叹。
韩百松对自由置若罔闻，仿佛完全感知不到自由的存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念着手里的稿子。
“近日，一名大学生由于作业太多，没有办法及时更新自己的网络小说，悲痛欲绝地利用空闲时间报复性胡吃海喝，最终导致体重增加了一公斤。”
韩百松眉头不自觉地一跳，这稿子上面特么写的什么东西？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提词器，还好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保持了一个主持人应该有的镇静。
七点......
他注意到了右下角的时间。
青铜城中心的大银幕并不是同步播出午间新闻的。为了防止突发情况，青铜城的大屏新闻播报是会延缓十秒钟播出的。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播报室外的工作人员会把直播线路掐掉，大屏的保养员也会停止大屏工作。这是双重保险，如果我想通过大屏去传递一些青铜不想让公众知道的消息，那么必须要提前处理好这两层保险。
『倒数二十秒』
第一人称开启。本就安静的演播室变得更加寂寥，机器的电流声都已经消失不见，韩百松现在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然而他现在已经无法认知这呼吸声了，第一人称将他的思绪固定在了二十秒后的计划上。
“据悉，镇民王东强先生并不了解现场的情况，当爆炸发生时，他依然在办公室处理事务......”
『十』
『大屏的保养员已经被我提前处理了，他的负责间只有他一个人。再加上他平时深居浅出，没有人会发现他已经死了』
韩百松脸上挂着职业的表情，面带着浅浅的微笑读完了手里的稿子。
『三』
『现在对我来说最危险的人就是演播室外面那三个家伙。边上两个是人类，中间那个胖子是青铜的眼线。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播报完之后阻止他们掐掉线路，然后还得逃出这个地方』
真怀念我的傀儡啊。
『一』
韩百松忽然用右手扶住了耳麦，面露吃惊的表情，似乎是在听什么消息，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各位，这里收到一条突发消息。”
透过玻璃，韩百松注意到演播室外的那个胖子已经将手放在了断线的按钮上。
啧。这么警觉干什么。韩百松心里默念，但是表面依旧毫无波澜。
这样一来，我肯定是来不及把话说完整，就会被青铜掐断的。
冷静，张乐，冷静。
『你干啥啊你，给我急死算了，实在不行和青铜干一架得了，干不过我帮你干！』
一旁自由神色很不爽地叫嚷起来，穿过了玻璃，在胖子脑袋上挥舞着拳头。
『等等，你说什么？等等......我的目的只有揭穿青铜真面目和逃离这个地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只能先处理那只青铜的眼线......我知道了』
“你们身边的人都是青铜！！”
话音刚落，韩百松猛地站起身将屁股底下的凳子向那个胖子砸了过去。
手臂挥舞间，哪还有什么西装革履的韩百松，那个瘦削的家伙分明就是张乐！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胖子就要将按钮按下，可还没等他作力，面前的玻璃窗应声而碎，凳子腿从他的眼眶中狠狠刺入，没入了一大截，鲜血喷涌，胖子吭了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张乐的动作连贯流畅，似乎早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遍，只见他迅速地跟着凳子从玻璃洞中跳出了演播室，抢过了左边摄像大哥的摄像机，把镜头对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胖子。
“看看！这就是这些年来陪在你们身边的东西！！”
沉默。
张乐听到楼下有很多的脚步声。他看着镜头里一动不动的胖子，喘着粗气。
什么？
青铜？
张乐感觉自己膝盖发酸，连走动几步都费力。他挪到那个胖子脚边，踢了一脚胖子。
“喂，别他妈的装死。”
胖子的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而另一只眼睛的眼眶还连着一把凳子。此刻，红色和白色的液体正顺着凳子腿往外流，浸湿了地面。
『这是青铜的眼线，是吗？』
『是啊』
自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睥睨着地上的胖子。不屑地笑了笑。
『看来青铜研究出了不少新技术呢。我在这具身体上还闻到了人类的味道，估计是青铜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附身在这具身体上，把这具身体作为了他的眼线。他本质上是一个被青铜控制的可怜人』
自由忽然笑了起来。
『噢！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想在大众面前逼青铜的眼线暴露是吧！这样一来你既让青铜两难没有办法对付你，自己又可以趁乱脱身？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天才！他妈的！第一人称原来这么好用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话，张乐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杂乱的脚步声混合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狂笑踩在他的脑仁上。
现在的画面，是能够被整个青铜城看到的——他张乐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手里的摄像机摔在了地上，镜头恰好对着自己。张乐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挡，一股蛮力就到了他的手腕上，冰凉的手铐质感促使他回过神来。人潮推搡间，张乐仿佛看见那个胖子的尸体在冲着自己咧嘴笑。
宿醉过后，张乐也有这种感觉。看什么都重叠，世界在他面前被拆解成了无数不严丝密合的图层，虚幻而恍惚。
他看到了红色的，或者是蓝色的灯，一堆人叽叽喳喳把手里的话筒塞到他嘴边，好像是在问问题，但是他听不太清。他被人推进了车里，就像是被绑架一样。车子开动前，他看到本该死去的胖子又爬了起来，不知道在和警察说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灯光一闪，胖子又变成了自由，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