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飞跃青铜城（其一）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亲爱的夜游!
『你真想离开这儿啊？』
张乐没有理睬他。
自从他醒来，他就能看见自由了。自由总是离他不超过五米，或站或坐，好奇，而又戏谑地看着他，时不时地再调侃几句，就像一只拍不死赶不走的苍蝇。
自由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整体气质天差地别。看到自己的这张脸被自由拿来做那些戾气十足的表情，张乐就烦。
张乐属于那种资深宅男，身材高挑瘦削，衣着整齐简单。灰格白底衬衫配黑色领带，再加上深深的黑眼眶，阴郁的神情，活脱脱一个连续通宵了三天的程序员，轻轻碰一下就会直接晕倒。而自由......奇怪的是，自由虽然外形与张乐一样，但你从他那瘦削的身形里感受不到任何无力感。恰恰相反，有一种危险的暗流在他身躯里涌动，随时等待着撕裂攻击自己的敌人。
『你不理我也没事，我就是你的头号观众。』
自由又瞬移到了公寓阳台上。他坐在阳台扶栏上，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呀？所以说你打算抛弃老谢啦？呀呀呀，你还真是无情呢。』
自由惋惜地皱着眉，咂着嘴。
“你很烦。”张乐沉默地注视着背靠在椅子上睡觉的谢老板，也不看自由，直直说道。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和煦的阳光像个毛茸茸的黄色毯子铺在公寓的客厅，让人心情愉悦。张乐注意到了谢恒宇小腿上的伤口，他蹲下身子，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拆下快要变黑了的包扎绷带，换上了一套新的医用护具。
干完这些，张乐才敢痛快地出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些事他都是屏住呼吸做的，生怕吵醒谢恒宇。他从卧室里找来了一沓便利贴，在便利贴上写道：
亲爱的老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
不行，太肉麻了，重写。
亲爱的老谢......
我现在怎么老是用这种称呼啊？？？还“亲爱的”？？
张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个口吻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袭白裙的贵妇人。
老谢：......
不加前缀好像怪怪的？
敬爱的老谢：......
这样看起来他跟我长辈一样，不行不行......好烦啊，写信真的好烦啊！！
看到这一幕，自由都禁不住笑了，他用力地拍打着肚子，好像快笑得背过气去。
这很搞笑吗......张乐搞不明白自由的笑点。他还有一大堆问题留着去问自由，于是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自由，但并没有呵止。
【亲爱的谢老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青铜城了。我得离开这里去办些事，得过段时间我就会回来接你离开这里。
你放心，这段时间青铜不会拿你怎样。你不要过于紧张。
——张乐】
好了，就这样吧。张乐点了点头，撕下这张便利贴，将便利贴贴到了客厅冰箱上。
这下子......张乐四处看了看，公寓门，杂乱的客厅，桌子椅子，沙发，阳台，卧室，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都收拾好了！
张乐低头沉吟了一下，第一人称启用，顺序地在脑海中理清了目前的任务节点。
『离开青铜城是目前阶段的最终目标。虽然说老谢变成了信使，但是在我离开的期间，老谢是不会饿死的。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新生和青铜找他的麻烦。青铜短时间内不会对老谢下手，而新生更不用说。
如果想要离开青铜城，避开青铜的眼线是不可能的，那么也就是说，我必须要搞出最大程度的混乱，然后浑水摸鱼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什么程度的混乱才能达到这种程度？要知道看似自由祥和的青铜城底下可是钢铁一般的秩序。
像抢银行，恐怖袭击这些普通把戏肯定是别提了。
那么足够引起混乱的，肯定是涉及到了神灵层面，比如说......
神的暴露。
我得揭穿青铜的真面目，让这里的人们都好好看看这么多年陪着自己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青铜城的设计是存在边界的。但是当你达到边界，边界会将你传送到另一个边界点，然后通过强大的算力随机运算出一个新的场景，导致我们会认为青铜城很大。
当青铜暴露，他的算力将不足以维持短时间内大量的边界突破，也就是说，如果我在混乱的时候进行高频率的边界突破，以至于让新场景来不及生成，那我就能抵达真正意义上的“边界”
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把那个通风报信的畜生给宰了』
抽身离开第一人称，张乐的眼眸猛地睁开，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阳台外天气暖洋洋的，刚刚好。他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谢恒宇，便默默地离开了公寓。
■青铜城，事务大楼。
门口保安悠闲地躺在藤椅上，报纸撑过头顶，悠哉悠哉地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
这时，身旁的阴影盖了上来，挡住了大爷的阳光浴。
大爷移过报纸，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得挺像个程序员。
“小伙子是？”
张乐笑呵呵地接过话头。
“啊大爷好，我是里头工作的小李。”
“小李？”大爷想了想，看着他这装束，似乎是有印象。“哦！小李啊！”
“是我是我。”张乐连连点头，说罢就想往门里走。
大爷表情不变，伸手却把张乐给拦住了。“你工牌呢？”
“哎呀......”一抹尴尬的笑浮现出张乐的脸上，他用他的黑眼圈注视着大爷。“您看......我这不是忘带了吗？”
“那你不能进，这是规矩。”
“这样啊......大爷您看我这......”
变戏法一般的，张乐从怀里掏出来一长条的烟。
见到这一长条，大爷心里高呼“这小子上道！！”，可是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很自然地伸手接下了长条烟，默默地让出了通路。
张乐很配合地稍稍哈腰，走了进去。
沿着这条路走个五分钟，就是事务大楼的正门。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么明目张胆。
据张乐估计，这栋楼里至少有一半都是青铜的眼线，他们都与青铜的本体视野共享。虽然说张乐迟早得和青铜撕破脸，但最起码不能在这种据点一样的地方动手。
恰好从门内走出来一个员工，员工带着黑框眼镜，身高和张乐所差无多。见到张乐这张陌生的面孔，他狐疑地推了推眼镜，疑惑地与张乐擦肩而过。
『人类的气息，这小伙子是人类』
自由不知何时出现在张乐身边，与他一同并排走着。但奇怪的是，那个员工似乎根本看不到自由，也听不到自由说的话。自由仿佛就是一个只有张乐才能感知到的幻影。
『进门之后，大厅左右都有青铜的眼线，你避不开的』
张乐直接无视了自由，他慢慢地把头低了几度，右手向着后颈一摸，竟然摸出来一个员工证。视角一晃，张乐把员工证别到了自己的胸前，整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刚刚那个员工的样子，装束和面孔一瞬间完美变换。
见此情景，自由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他也不知道张乐有这种高超的易容本领。
昂首迈步进入事务大楼，一个实习生小姑娘就迎面走了上来，用着娇滴滴的声音打着招呼，还有意识无意识地往张乐身上靠。这些小动作都被张乐忽视，爱答不理地径直走进了电梯，留下小姑娘脸上一阵青红皂白愣在原地。
电梯门刚合上，方才那个员工就走了进来，一脸诧异地就被小姑娘一顿数落。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生气地撅着嘴，语气又是委屈又是撒娇，显然这两人是一对儿小情侣。
男生一脸不可置信地听着自己女朋友的说辞，盯着电梯发愣，什么也没说。
“可是我刚刚才进来啊......”
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辩解，然后被小姑娘拎着耳朵又是一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