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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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速流逝，一个夜晚不声不响就过去了。
也许是病重后体力衰退，苏瑄变得很嗜睡，昨晚没醒多久，很快就又睡着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
病房外，秦七汐提着刚做好的营养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吱呀！”
屋里，阳光已经洒满了地面，苏瑄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一张纸上不停地勾勒，似乎在画画。
“妈妈，这么早就醒了？”
尽管一想到妈妈时间不多，秦七汐的心里就是一阵刺痛，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要保持镇定，保持乐观，不能给妈妈带来负面情绪。
“嗯。”
苏瑄笑着回答，“睡很久了，起来活动一下。”
她的声音相比于昨天，多了几分苍老，多了几分沙哑。
“你得多休息。”
秦七汐将营养粥放在茶几上，缓缓走到床边，想要把病床上的餐桌支起来。
“小七。”
就在这时，苏瑄突然叫住了她，然后把手里的画递到她面前，“你认识他吗？”
秦七汐低下头，目光触及到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满是疑惑和震惊。
妈妈画了一个人。
那个人，头发蓬乱，满脸灰尘和污垢。
但是脸庞很有辨识度，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眼角缠着几许皱纹，面色沧悴。
而他的右边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脸颊，触目惊心。
这，不就是秦泗吗？
这画像，和那天她在新世纪商城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甚至就连皱纹在哪里都完全一致。
唯独多了那条伤疤。
“妈妈，你见过他现在的样子么？”秦七汐忍不住开口问。
苏瑄摇头一笑，“我推测的，像吗？”
“岂止是像！”
秦七汐用力点点头，“就跟用相机拍下来的一样，不过……他脸上并没有这道伤疤。”
秦七汐话音落下，苏瑄的眉头却皱在了一起，神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她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心里十分不安。
秦泗，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又受了多少伤？
窗外的天空，太阳高升，天气晴朗。
而数千公里外的西北，依旧一片昏黑。
黑夜笼罩着沙漠，但沙漠已经不再平静。
一顶帐篷里，秦泗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实验台上燃烧的火焰，以及火焰上方密闭的玻璃容器。
“咕噜咕噜……”
容器里的各种物质混杂在一起，颜色呈现淡绿色，在高温下不断冒着气泡，光看起来就觉得腐蚀性极强。
他正准备往里面继续加材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那风似乎越来越大了，沙子拍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就在这时，周围空气的温度骤降，一阵彻寒的风从帐篷下方的缝隙里吹了进来。
“呼～”
突如其来的强风，差点把帐篷给掀翻，风里裹挟着沙子，吹得秦泗有些睁不开眼。
但更重要的是，正在被火焰加热的玻璃容器，开始发生剧烈反应。
容器里面温度高，外面温度降低，内外的温差使得玻璃变得极其不稳定。
“咕噜咕噜……”
容器里的液体依旧在沸腾，但下一秒——
“嘭！”
在巨大的压力下，玻璃猛然炸裂开来，像是地雷爆炸时一般，碎片四处飞溅，将实验台上的各种器皿打得粉碎，甚至还在帐篷上留下了一个个大洞。
“咻！”
一枚玻璃碎片就像子弹一样划过秦泗的脸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鲜血直流。
“呼！”
秦泗倒吸一口凉气，皮开肉绽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但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嘶～嘶～”
玻璃碎片上携带着容器里的腐蚀性液体，开始像浓硫酸一样，灼烧秦泗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发出剧烈化学反应的声音。
他紧咬着牙，忍受着剧痛，迅速从旁边的盆里捧起水往脸上浇，想把那些液体都洗掉，但哪里还来得及。
“秦工！”
这时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拉开，许峰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眼里满是惊慌。
“您没事吧？沙尘暴来了！”
沙尘暴？
秦泗眉头一皱，太突然了，看来昨天的预感真的应验了。
“让所有人回来，加固帐篷，接下来的研究在室内进行！”
“是！”
许峰出去了，而秦泗心里却越发地担忧起来。
沙尘暴来了，他们的研究进程必然会受到影响，重要的是如何在沙尘暴下走出沙漠。
不管怎样，归程势必会受到影响，他担心的是苏瑄能不能坚持得住。
不一会，专家们回来了，都聚集在这顶大帐篷里。
实验紧锣密鼓地进行，外面的风沙越来越大，天空也越来越昏暗。
同一时间，京州国科院。
王屹坐在办公室里，手里举着电话，牙齿咬得咔吱咔吱响。
“嘟嘟嘟……”
挂断电话，他的脸上写满了沉重。
“怎么了院长？”一旁的方林问。
“气象局的电话，沙漠里出事了！”
王屹回答说：“就在离老秦他们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场超级沙尘暴，风力还在增强，极有可能进化成黑风暴！”
黑风暴，超特强沙尘暴，风力超过12级，风速大于25米每秒，能见度几乎为0，人在这种环境里，连生存都困难，更别说走出沙漠了。
“院长，咱们得想办法帮帮老秦。”方林满脸担忧地说。
“嗯，老方，你马上联系西北那边的警方，要求他们立刻派出全部救援力量，去沙漠里寻找老秦，我现在马上去航天指挥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
方林点点头，然后两人各自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
一整个白天，沙漠绿洲都没有见到一丝阳光。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帐篷里亮着一闪一闪的白炽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坐在一起，把秦泗围在中间。
“成功了！”
突然一个带着老花镜的专家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玻璃容器，大喊一声。
“癌变抑制率接近100％，并且清除顽固癌细胞的能力高达98％，再加上极强的活性细胞重塑能力，这种药，简直就是癌症天敌啊！”
“太棒了，我们研究出来了！这可是跨越时代的产物啊！”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他们努力了一辈子，能见证如此伟大的药物诞生，也算没白活。
“收拾东西。”
秦泗起身打断了所有人，然后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准备启程回京州！”
“是！”
此时此刻，所有人对这个刚点亮了人造太阳，又造出了超级抗癌药的科学家，万般敬仰。
秦泗率先来到门口，拉开了门帘。
“呜呜呜~”
外面的风力比之前强了数倍，黑压压的沙子铺天盖地而来，绿洲里的树木开始疯狂摇摆。
“怎么办？”
一名专家牵起袖子捂住嘴，弯着腰问道：“现在直升机还能飞吗？”
“飞不了！”
两名戴着防风面具的直升机驾驶员走了过来，回答说：“这种极端天气，直升机的机翼很快就会被大风吹断！”
“我建议原地扎营，等沙尘暴过去后再离开。”有人提议道。
“不行，必须现在走！”
说话的是秦泗，他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逗留了。
苏瑄现在情况危机，他晚回去半天，风险就会翻倍，任何差错，都有可能让他后悔终生。
况且，这沙尘暴可没有那么简单，不是躲躲就能过去的。
他清楚记得当年那场大风，整整刮了几天几夜。时间越往后，风力就越强，最后连坚固的实验基地都没能撑得住，这小小的绿洲和几顶帐篷，又有什么资格抵挡。
现在眼前这沙尘暴的声音，和十年前那场超级风暴几乎一模一样。
“丢弃重型物资，只带上食物和水，还有抗癌药样本，我们徒步离开！”
秦泗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抬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GPS和指南针都无法使用，他现在只能祈祷脚下的绿洲没有发生过移动，这样顺着来时的方向，就能走出这片沙漠。
他走了几步，却发现只有许峰和两名直升机驾驶员跟了上来，而其他几名医学专家正面面相觑，迟疑不定。
于是他又转过身，说道：“这样的沙尘暴我经历过，它会越变越强，最后升级成黑风暴，到那个时候想走都走不掉！”
“孤雁同志有经验，我们应该听他的！”
“对，待在这里说不定更危险！”
所有人都急忙收拾好了行囊，跟紧了秦泗的步伐。
此时此刻，远方的京州，夕阳悬垂在地平线上。
两天没合眼的秦七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流了泪的脸颊红彤彤的，上面沾着几根头发，鼻尖传来轻柔的呼吸声。
苏瑄垫高了枕头，看着秦七汐酣睡的模样，眼睛里满是怜爱与不舍。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代替她照顾小七的人，会是谁？他会不会也同自己一样，愿意把一切都奉献给小七？
她希望小七的人生，充满美丽的风采。
她正想着，突然胸口一闷，一阵剧痛从传来，就好像有刀子在身体里搅动。
紧接着，她喉头一甜，鲜血从胃里冒了出来。
“呜……”
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而这恰好惊醒了熟睡中的秦七汐。
“妈妈，你怎么了？”
看见苏瑄的模样，秦七汐先是一愣，随即惊恐万分。
“妈妈！”
她猛然站起身来一看，发现苏瑄表情痛苦，嘴角和鼻孔都溢出了鲜血。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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