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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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灯火通明，杨兴昌、刘婶、黄小刚和侯大侯二都在，整齐地排成一列，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小侯连忙跑进去站在队列末尾。
陆一野和唐棠先后进了门后，所有员工异口同声地说：“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
陆一野“唔”了一声，如同往日般跷着长腿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黑色的珠子随手扔在茶几上。
珠子在光滑的红木案板上滴溜溜地打着转，隐隐散发着一层微光。
杨兴昌司空见惯一般，不待吩咐就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不知道是水晶还是玻璃做成的透明小瓶子。
陆一野伸手在瓶盖上随意点了点，瓶子焕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杨兴昌就打开瓶盖，把那颗黑珠子放了进去。
罐子里已经装了不少珠子，估计有上十颗，大的如鸽卵，小的如玻璃弹珠，五颜六色的，现在又多了一颗黑色的。
随后杨兴昌盖上瓶盖，陆一野又在瓶身上画了一个圈，小瓶子再次亮了一下后光芒消失，变得普普通通。
唐棠倒吸一口凉气，那些珠子不会跟黑猪精一样，都是被陆一野吞进去又吐出来的妖怪吧？
来到陆家已经一个星期了，她都没有注意茶几下面放的这个小瓶子。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作普通的装饰物而已。
此刻她才知道，这些珠子特么的一点都不普通。
那么，陆家这些员工知不知道呢？
刘婶忙忙地倒了两杯水，先端了一杯给陆一野，接着端给唐棠，关切地问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折腾了一晚上，唐棠头发乱了，脸上沾了两抹灰，身上的裙子也脏了，小挎包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模样相当凄惨。
听刘婶这么一问，她既后怕又愤怒，把刘婶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刘婶，你知道你们家少爷是妖怪吗？不，确切地说，我不清楚你们家少爷是被妖怪吃掉后取而代之，还是他本来就是一只妖怪。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刘婶瞧瞧自家少爷，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显然是默许的态度，便说：“知道啊，是妖怪也不奇怪，我们都是妖怪。”
“……”唐棠再次受到了一次暴击，“什么叫‘我们都是妖怪’，你给我说清楚！”
刘婶就一字一顿地说：“意思就是，我，老杨，以及陆府里所有的下人，还有少爷，都是妖怪——不，我们少爷不是妖怪，比妖怪厉害多了。”
除了陆一野，陆府其他员工一起点头。
唐棠风中凌乱，这、这不科学，妈妈我要回火星！
眼前的刘婶四五十岁的模样，身体胖胖的，穿着条花围裙，长着一张银盘似的圆脸，总是一副笑模样。晚饭后还经常会去跳跳广场舞，和小区里的邻居唠唠嗑，看上去和普通中年妇女完全没有区别，竟然会是妖怪吗？
见唐棠脸色不对，刘婶连忙解释道：“少奶奶，您别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妖怪的，只是数量没有人类那么多。因为最近几百年地球生态破坏严重，灵气越来越稀薄，妖怪修炼也越来越难，而且建国以后还不许成精，所以就越来越少了……
但就像人类也有好人坏人一样，妖怪也有好坏之分。我们家都是好妖怪，从来不吃人的。我们家少爷更是除暴安良，做了许多善事，跟刚才他捉回来的黑猪精绝对不一样！”
唐棠完全无语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也就是说，这栋宅子里一共八个人，就她一个是真正的人类，其他七个都是妖怪？而且外面大马路上看着和自己一样没什么区别的普通人也有可能是妖怪？
哦不！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不怕啊！她上辈子是毁灭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陷进妖怪窝，经历这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事情吗！
唐棠想要立马昏死过去从而避免面对这个残酷可怕的事实，然而她的神经向来强悍，即便得知了这样一个惊骇绝伦的真相，也依旧支撑着她屹立不倒。
过了片刻，她艰难地问：“那我能问问你们都是什么妖怪吗？”
陆一野仍然八风不动地看报纸，对两人的交谈充耳不闻。其他员工们则侍立在一边，个个表情忠厚纯良。
刘婶说：“当然，之前没告诉少奶奶并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只是怕您会受到惊吓，既然您今晚发现了，那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我是一头牛。”
咻的一下，胖胖的厨娘不见了，原地多出来一头黑白相间的奶牛，朝唐棠叫道：“哞~”
唐棠：“……”
杨兴昌：“我是一只羊。”
话音落，陆府精明能干的杨管家就变成了一只长着弯角的老山羊，下巴上的胡须微微颤了颤，咩咩叫了两声。
黄小刚：“我是狗。”
光芒一闪，客厅里多出来一只中华田园大黄狗，冲着唐棠吐着舌头摇头摆尾。
接着，侯大侯二和小侯齐声道：“我们三兄弟是猴。”
呯呯呯，三个帅气的精神小伙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只灰色毛发抓耳挠腮的猕猴，咋一看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大小有着细微差别。
“啾啾！少奶奶，还有我！”
一声清脆的鸟鸣混合人声从厅外传来，画眉鸟灵巧地用鸟喙啄开笼子的插销，扑扇着翅膀飞进客厅，在唐棠面前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地成人，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上去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但既然是妖怪，年龄估计和表面上显现的不一样。
唐棠忍不住问：“小眉你多大了？”
小眉不好意思地回答：“回少奶奶，我修为年限最少，今年刚满80岁，建国前几年才成精，因为长时间维护人形比较费劲，所以平时都是原形，让少奶奶见笑了。以后我会勤加修炼，争取当一名法力高强的大妖怪！”
唐棠哭笑不得，真有理想，那也是能当自己爷爷的年纪了。
好家伙，合着全家就自己最年轻，建国后好几十年才出生的。
说来也怪，知道家里员工都是妖怪后，唐棠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然而眼下这些朝夕相处的家伙们全都现了原形，她反而不像之前那样恐惧了。
和吃人如麻、面目可憎的黑猪精相比，家里这些妖怪们称得上憨厚可爱了，就像开了个动物园一样，怪热闹的。
现在客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不，还有一个。
唐棠下意识地看向陆一野。
刚才在老城区事发突然，过程太快，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陆大少爷的原形是什么。
陆一野眼角抽了抽，把报纸折了两下丢在桌上，冷着脸道：“不早了，都散了吧。”
说罢就起身上了楼。
“是，少爷。”
一屋子的动物纷纷变回人形，放松下来。
唐棠朝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轻嗤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愿意变身，老娘还不稀罕看呢！
杨兴昌咳了一声说：“少奶奶，毕竟人妖有别，为免普通人类受到惊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您最好还是为我们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外人为好。”
唐棠点点头：“没问题。”
这么离大谱的事，她就算出去跟人说，也得有人会相信才行啊！
想起命丧野猪精之口的周晓哲，唐棠心里又有些难受：“我同学是因为来参加我的婚礼，后来才被黑猪精吃了，他的后事要怎么办，难道不用报警吗？”
杨兴昌宽慰道：“您不必自责，人各有命，强求不得。您和少爷回来之前我特意调查过，周先生不是因为被您拒绝后想不开才投河自尽的。他到云城出差是为公司投标一个项目，由于个人疏忽导致投标失标，令公司蒙受了不小的经济损失，他不敢承担这个后果，所以才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投河前他还在自己的电脑里留下了一封遗书，写明了相关原因。
而且周先生是溺水而亡，不是被黑猪精活生生吃掉的，生前没有遭受太多痛苦。至于他的后事您也不必担心，我等下通报妖怪管理局善后，他们会给周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唐棠闻言心中稍安，不过从杨兴昌这番话中捕捉到一个全新的陌生名词——妖怪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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