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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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齿轮在悄悄转动，光阴在不知不觉间迅速流逝。
五年后。翰林院的一处炼丹室，房门被打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披浅绿色的华丽药师袍轻轻迈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轻灵之气，她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惹得途经此地的学员驻足翘盼，心神荡漾，当他们看到那少女药师袍背后的数字四时，无不自惭形秽，扼腕叹息。眼前的女子正是青冥，五年的时间她已经成为了四阶炼药师，这等身份放眼望去整个翰林院，乃是整座西夏城也是首屈一指。
“恭喜哟，又练出什么？”一位身形俊逸，声音祥和的青年看向青冥。
“秦川学长！”青冥见到此人嘴角微微上翘，一丝丝笑意如涟漪般在嘴角慢慢荡漾开来，转而又变得很惋惜得样子说道：“哎呀，五龙丹失败了呢。”
“五品丹药啊，那可是需要非同寻常的火焰。”秦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此刻的他已然变得成熟、端庄，俨然成了一位姿态稳重的导师，不过他的课程却不是授人武技，提升修为，而是书法琴律，远离权势的争斗，寻求内心的祥和与宁静，正因如此，秦川在翰林院的人缘极佳，备受学员崇拜，而秦川的思想也正符合青冥内心所求，青冥也渐渐对秦川生出了一种憧憬的情怀，这种情怀在与古楼出现隔阂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伴随着哥哥的离别，越来越强烈。
“特殊的火焰呐，我到是不缺，别忘了我体内可是封印着异火，而且我已经能控制它了，炼制五品丹药不在话下，只是这火焰一直被那件物品所压制很难发挥出效果。”说着，青冥唤出了一枚晶莹剔透闪耀着雪色光芒的冰心，一瞬间，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秦川祥和的目光中露出诧异的神色，急忙吩咐青冥快收起来：“这等物品绝非凡品，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出来，小心贼人惦记。”
“哪有那么多贼人？再说了，我不是有秦川学长保护。”青冥不以为然道。
秦川双肩一耸，手掌一摊，“我可不是实力强大的武者，写字弹琴我在行，护卫战斗我可是不行呐，我可是讨厌与人战斗呢。”
“那我们就让这个世界永无争斗。”青冥天真烂漫地一笑，在众学员羡慕的目光中与秦川一起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南山深处，一黑衣少年正盘腿悬浮于地面一尺处，三团橙黄色火焰呈三角状静静漂浮于他的身后。少年突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清澈明亮，凌乱的发丝上还沾着点点汗珠，斜飞的英挺剑眉为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增添了几分成熟，那干裂的嘴唇也暗示着他连续修行多日滴水未进。这少年正是古楼，五年来，西夏城突然变得异常平静，秦凯那群人再也没找过他的麻烦，不过古楼从未放轻松下来，这五年来一刻不停地苦修。时而出现在翰林院的藏书阁，搜寻魔法咒语，时而向导师宛海孜孜以求，时而进入南山深处淬炼躯体，有时候一去就是修行数月，而他的实力也是突飞猛进，迈入大乘之境。16岁有此境界，也算是绝世奇才，要知道五年前的秦凯，已经是20岁的毕业生了，也才刚刚突破进入大乘，还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古楼起身，收敛灵力，背后的三团火焰顿时消散，晃了晃脖颈，肚子咕咕直叫，估计这次入定也有一周之久，倒是委屈了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他立马飞身来到一股山泉处，张嘴就咕噜咕噜地喝，豪饮完毕，洗了把脸，飞身穿梭在林间，偶然瞥见下方出现了一头野猪，说来也巧，这野猪似乎正是古楼初入南山所遇的那只，如今的它更加健硕野蛮，古楼心里暗道：就你了！
下一刻，已经肉香四溢，古楼也毫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饱食过后，催动灵力弹去身上的油渍血污，便往回走去，穿越一处山中湖泊时，心中思绪万千，停留片刻，又飞身往西夏城赶去，所过之处，也遇到了低年级的学员前来历练采药，那些学员仰望着在空中飞梭的身影流露出羡慕的目光，这让古楼不禁想起来自己初入南山的情景，没想到六七年过后，自己俨然成了一位可以御空飞行的魔法师，这期间付出的汗水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终于，有一天，这五年来的平静被打破了。宛如一面光滑的镜子，一开始破了个口子，无尽的海水疯狂灌入，裂痕越来越大，最终突然崩裂。
南山山脉，李宇峰和李虎等一行人被杀了。秦凯也负伤坐在一旁，死去的几人都是他的跟班。李家人与其他死者家属闻讯赶来，见到自己的儿子们皆已身死，李母顿时淘嚎大哭，而李父双拳紧握，怒吼道：“是谁？我定要让他为我儿偿命。”其他各势力见状也是怒不可遏，他们这些人都是西夏城的大家族势力，家中子弟平日里也是娇生惯养，跟着秦凯更是嚣张跋扈，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劫数。
秦凯看向众人：“诸位叔伯，设计偷袭我们的是一个叫古楼的人。”
“剁了他！”
“对！现在就去杀了他。”有了目标，众人的仇恨瞬间有了宣泄口。
“简直可笑！你们这么多人会被一个还没从翰林院毕业的学员杀了？”青冥身着一袭青衫，漫步而来。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半个时辰前，有人传了字条告诉她：南山山脉见。落款人正是古楼。自从五年前的隔阂产生以来，青冥一直不解，古楼为什么没有来向自己解释清楚，即便自己几次去找他，那小子也避之不见。五年来，虽然身边有了秦川这个温和谦逊的学长的呵护和指导，可她跟古楼的过往，点点滴滴永远都是脑海里不能遗忘的记忆，她对那个少年的情愫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突然收到古楼的字条，青冥心中一喜，自是赶紧前来。楚庄的王韵生闲来无事，见青冥匆忙出门，悄悄跟了上去。
“你这丫头怎能理解我们的丧子之痛，莫要来消遣我们！”众人皆在气头上，大有令青冥赶紧滚开的意思。
“诸位叔伯，我只是觉得此事绝不是秦凯那般说辞，你们为何不能冷静下来思考下。”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若众叔伯不信，大可将那古楼抓来对质，刚才交战，那混蛋也被我所伤，而且伤势不轻，他逃不了多远，就在这附近。”
“五年前你们就仗势欺人加害于我朋友，如今依旧如此，着实可恨。”青冥听道秦凯所说古楼已身负重伤，心中一痛，一怒之下说出当年的纠纷缘由。
此刻，躲在一处影子里的古楼听闻朋友一词，心中不免为之一颤，百感交集，稍稍分身，那藏身的影子已经消散，古楼暴露了出来就在众人旁边，此刻的他已经浑身剑伤，血流不止，但双眼依旧坚毅倔强。
漆黑褪去，众人突然看到古楼，嘴角一裂，邪恶一笑，拔出武器冲了过来，青冥见到浑身是血的古楼也是心如刀绞，急忙上前将其护在身后。
“闪开！”
青冥摇摇头，苦苦哀求，“这期间必有误会。”
“给我滚开，我们要杀了他为吾儿偿命！”众人怒不可遏道。
“我与古楼已有婚约，我二人同生共死。”青冥视死如归道。
古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措不及防，但他心中也明白，这只是青冥缓兵之计的说辞。这世上最让人惋惜的事就是：有所依仗地借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被当做眼下解围的表象之策。前者舍生忘死的拙劣的掩饰，后者自作聪明的高深理解。待那呆子明白其中意味，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青冥说罢也不顾及众人惊愕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粒小还丹轻轻放入古楼口中，手掌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拂过，绿光流动，血不再流，破损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不一会儿，古楼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灵力耗尽，浑身没有力气，青冥扶起古楼，在众人怒不可遏的目光注视下悄悄离开。
众人虽然怒气正盛，却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西夏城的王——楚浩天之女，他们不能动她，若那古楼真与她有了婚约，自己的丧子之仇岂不是不能报了。众人把目光聚向秦凯，眼下只有城主府可以跟楚庄抗衡。
秦凯悄悄对众人说：“楚浩天又不在此地，你们大可杀了那古楼为子报仇，况且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其实连同那青冥一起杀了又有何惧？”
众人一听，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立马追了上去。秦凯在后面，狡黠一笑。
不消片刻，众人又呈合围之势拦住了青冥和古楼的去路。青冥见状威胁道：“你们胆敢伤害我们，我爹……”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一道呵斥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爹？不要张口就是你爹，你爹的！我们纵横世界几十年都是被吓大的吗？放下那小子，赶紧滚，不然你们两个就都留在这里吧。”
眼见众人咄咄逼人，似乎是来真的，靠在青冥身上的古楼，苦笑一声：“放我下来，你快走吧。”
“不！我不会一个人逃走的。”青冥异常坚定道。
“对，你不会像我一样胆小，抛下同伴一个人逃走，你跟我就不是一种人，你快滚吧。”古楼突然情绪异常，挣开了青冥的依靠，自己跌跌撞撞地朝众人走去，“没错，都是我杀的。”躲在女人背后的不配做男人。
李父听后怒火中烧，举剑朝古楼斩来。青冥带着哭腔，大吼：“不要！”
然而下一刻，血花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个柔弱的书生出现在古楼身前，用手背抵住了李父的利剑，那肌肤如同钢铁般坚硬，任凭锋利的剑刃如何用力都不能向前一毫。
“王韵生！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书生正是跟随青冥而来的王韵生，实力已是洞玄中期，乃楚庄数一数二的高手，众人见到此人，顿时心中一慌，知道今日之事不可如愿了。
“我？当然是来保护小姐的。”王韵生浑身气息流转突然外泄，震开李父，又接着说道：“还有小姐的朋友。”
“王韵生，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个人杀了我们的儿子，岂能轻易饶了他。”
“你们的意思是要跟楚庄宣战了吗？”王韵生神色自若道。
“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上。”李父看了下这边，洞玄境初期有七八人，胆子便大了起来。
王韵生闻声脸色一狠，手中绿光流转，顷刻间一把三尺青峰出现在手中，就在双方即将交手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是谁要跟楚庄宣战啊？”话音刚落，一男子霸气降临，来者正是楚浩天。
“父亲。”青冥见来父亲，顿时心中安逸了不少。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知道今日想要复仇已是不可能了，只是心中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只得故作镇定问道：“楚兄真的要为这个少年出头吗？哪怕与整个西夏城的贵族势力为敌。”
“你们能代表整个西夏城的贵族势力？”楚浩天突然面露凶光，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霸气凛然，体内浑厚的气息肆意外泄，逼得众人连退三步。“尔等子嗣无能，杀人不成反被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还没毕业的毛头小子，老夫实在看不下去。谁要战大可放马过来。”此语一出，众人无人再敢上前。
楚浩天见状，带着青冥，王韵生也抓起古楼，先后离开了此地，留下了一肚子怒气却无处可撒的众人，而一旁的秦凯露出了不为人知的笑意，异常邪魅，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
回到楚庄后，古楼被一神秘女子接走，青冥追了出来，看着头也不回的古楼，在心中问道：“为什么？”
夕阳西下，橙黄色的余晖照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身上，宽敞的青石马路上落下两道长长的身影，那影子仿佛在哭泣，仔细听去，黑暗中一句“对不起。”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