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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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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也吃完了,帮着做了点家务,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确切地知道了林家的小木屋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后,白须瓷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白须瓷还去抱了抱囡囡。

小不点。

“害,都怪当初我没照顾好阿瑶,小宝一生下来就弱得很,到现在还说不清楚话。”很是忧愁的语气。

白须瓷捏了捏囡囡的小手,出声宽慰道

“小孩子嘛,说话晚点就晚点,总归是要健健康康地长大的,你们就不要太担心了嘛”

可爱死了,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明明只有两个手掌大。

“喏,去找妈妈吧。”白须瓷把囡囡递给了孟瑶,这下真的准备走了。

但是那个葡萄一般大的眼珠子一直看着白须瓷,甚至都不带眨眼的,很是专注的样子。

“兔兔兔。”突然开始说话,小手往外伸着。

白须瓷顿时动作一僵,很是害怕囡囡下一秒就说“他是兔兔”。

“哎呦,小宝又说话了呀,真棒,再说两句。”林叔很是开心,没有察觉到小孩子是盯着白须瓷喊的。

孟瑶眼神也温和了起来,摸了摸宝宝的脑袋。

“想吃兔兔了呀”

白须瓷沉默

“那叔叔婶婶,我就走了啊”白须瓷最终还是出了小木门,有几分恋恋不舍地说。

“嗯,路上慢些,山下有些杂树枝,记得不要划伤啊”孟瑶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挥手告别。

梵越从始至终就是个旁观者,看着这个小妖自欺欺人。

明明这家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尊上,我们现在去哪”白须瓷见已经离开小木屋有一段距离了,这才开口问道。

本来他下山就是为了林家,现在看到他们过的还好。

心里也就放松了些。

至于镇上砍伐杉树的事,白须瓷觉得自己是出不上什么力的。

他一个空灵体,化形都成问题,还待在这里不就是纯纯添乱。

应该还是会煊俐来帮忙的吧

“你想走”直接出声质问道。

白须瓷一脸懵,心说自己说这话了吗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考虑。

“没有啊,但我确实没什么用啊。”跟在梵越后面,仰头解释道。

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也十分的温和,照射到说话的人脸上,倒是显现出几分生气。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没有说什么话。

看得透,但又看不透。

倒是比修真界的那些人有意思。

“跟着。”很简单的指令。

白须瓷站在林子里,有些幽怨地看着那个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必要带着他呢

歪了歪脑袋。

难不成魔头缺个小厮

还是小碎跑地跟上了。

人间小镇,热闹非凡。

白须瓷一直跟在梵越后面,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跟班。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几乎就整日里待在麟山。

见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妖怪,倒是很少能见到这么多的人。

梵越不太喜欢这小妖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看着畏畏缩缩的,索性动手把人给提到自己跟前了。

“站好。”

白须瓷“”

怎么越来越像教导主任了

动手扯了扯自己有点乱的衣领,慢腾腾地与对方并肩而行了。

街上时不时的传来叫卖声,小商小贩们都很热情,有的甚至会在路上直接揽客。

白须瓷也就老实了那么一会,很快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卖发簪了,卖发簪了,城西店铺出的最新款哦”一个坐在摇椅上的妇人叫卖道,顺带还理了理自己的发鬓,看着倒是别有风情。

“烧饼,烧饼,五文钱一个。刚出炉的”

一个铲子下去,油锅里的圆圆滚滚的烧饼翻了个面,葱花香味都荡漾在空气中。

“糖人喽,捏糖人喽,各式各样的糖人,小猫小狗都可以捏的啊”

师父这头吹着气,那头的手简单动作几下,一个可爱的小猫就诞生了。

白须瓷完全沉浸在看摊位的快乐当中,脚步都不自觉地偏移了路线,歪得不成样子。

直到

身子一下子不平衡了,硬生生地被拽回去了。

手腕被锢得很紧。

“你是要摆摊么”梵越眼睛依旧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白须瓷给委屈住了,一边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一边很是郁闷地说

“尊兄长,可我没见过嘛。”

他就一直住在麟山,唯一熟悉的就是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妖怪。

头一回下来,看点东西怎么了

他甚至都没有说要买呢

脚步一停,白须瓷一个没注意,直接一脑袋撞上对方的胳膊。

眼冒金星。

“”

所以为什么突然停啊

“你喜欢这等人类俗物”梵越转身看了过来,眼中依然不解。

集市上依旧热闹的很,人织如潮,所以两人停在路中间很是碍事。

一个挑着糖葫芦的小贩,眼神之间烦躁得很。

“哎呀,挡什么路啊”

毛躁躁地从白须瓷旁边挤过去了,还故意地怼了一下。

“这话说的,还什么人类俗物,真把自个当神仙了”语气不算太好听,并且似乎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白须瓷“”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确不是人。

梵越脸上顿时不太好看,抬手就想

一个白皙的手搭了过来。

“使不得。”

“”

街上依旧热闹,唯一古怪的就是两个同行的年轻人。

一个气宇轩昂,但眉眼之间有着隐隐的烦躁。

一个战战兢兢,时不时还会瞥上一眼同伴。

似乎在害怕什么。

白须瓷确实很担心,担心魔头直接把刚刚那人给咔嚓了。

这可是在集市的啊

不能行凶,不能行凶。

终于走到一个拐角处,上面是个告示栏。

停下了脚步。

“人类不过鼠目寸光,揣奸把滑,你为何要维护他们”梵越的语气很是直白,似乎确实不理解。

告示栏这边的人比较少,白须瓷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开口

“可有的不是啊。”

投射过来的眼神更加不理解。

白须瓷莫名羞愧了起来,因为自个之前也是人啊,有时候会经常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这控制不住的。

“你是妖。”

再度提醒。

“”

只能说幸好旁边没有人了,不过白须瓷真的很想问这还有伪装的必要吗

一口一个妖,一口一个人类。

并且还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评价”。

怎么莫名觉得对

方只是来看看的,根本就不害怕被发现呢

“欸,这后面是什么”白须瓷往前走了走,动手把已经翘起来边的纸张又扶了回去。

十分认认真真地去看。

梵越“你看得懂”

白须瓷诚实回答“不懂。”

直接动手把踩在石头以扶住上面翘起来的纸的“兔子”给单手抱了下来。

“欸,不行,这纸会掉下来的”白须瓷有点着急,并且用两只手去推那张摇摇欲坠的纸。

梵越觉得没有必要,于是直接动手撕了下来。

“哗啦”

告示栏顿时干干净净。

白须瓷顿时没话说了,但想了想确实撕下来比较方便。

于是自己低头踢开了那个踮脚的石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眼准备去看那个告示。

但就在这个时候

白须瓷突然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似乎,好像,所有的路人都在往这边看。

眼神各异,似乎在看什么怪物。

“居然真的有人去撕啊”

“本来以为县令大人这个时候娶妻就够离谱了,居然还真的有人报名去护送迎亲队伍啊”

“倒也是个狠人啊,这告示本来都快自己掉下来了,啥事就没有了。还非得自己去撕”

白须瓷闭了闭眼,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怎么了”梵越略带不解。

街上的人也就是看个热闹,但大多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于是没过多久就都散开了。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然后先发制人地解释道“兄长啊,待会可能会有人请我们做客的。”

目光真挚,不似作伪。

“做客”梵越似乎不太懂这个词。

少顷

白须瓷坐在衙门的椅子上,略带无聊地扣手指。

一道凉凉的目光移了过来

扣手指的动作一顿,然后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

不能怪我啊,这是您老人家要撕的。

“内个,你们两个需要在这里候着,待会老爷就会过来的。”一旁的小吏温声温气地说,并且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看。

白须瓷闻言往后面看了一眼,又仰头去看了看梵越,心里一阵感慨。

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威慑力呢

梵越垂眸盯了过去,坐在椅子上的小妖立马就撇开脑袋了。

还有些心虚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小把瓜子。

准备嗑。

不过还没放嘴里呢,下巴就被捏住了,直接被迫对视了。

“你怎么什么都吃”梵越的语气不似玩笑,倒是真的有些疑惑。

白须瓷一脸懵逼,手里的瓜子还掉到了地上几个。

不、不是这小吏还在旁边呢

“窝没次多少啊”含糊不清的话。

梵越动手捏了捏白须瓷脸颊上的软肉,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眼神中只是透露出不解。

“你怎的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白须瓷“”

斜着眼睛去瞥旁边的小吏,目光凶残。

还不快走

那本来就挺胆小怕事的,对视后连忙小步弯腰跑开了。

呼,总算没有观众了。

把眼睛移过来,眼神莫名有点“屑”。

“窝确实么有。”

非常坦诚,不打算借此机会“表衷心”。

“”

梵越松开了手,白须瓷鼓了鼓嘴巴,十分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然后飞快地往自

己嘴里扔了个瓜子仁。

完美接住。

一脸无辜地看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哎呦,我就说我们云德镇肯定是有勇气果敢的儿郎的”一个非常激动的声线传来。

白须瓷闻声望去,映入眼中一片红。

额这谁啊

沈源之本来以为是招不到护卫什么了,一直为迎亲这件事忧心忡忡。

但是今天下面来报,居然有人当街撕了告示。

激动得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跑过来了

梵越本来脸上就没什么大的表情,不说话就更显冷漠。

只是平静地看着门外。

像在看个食物。

沈源之就这么给卡在了门外,然后吞了吞口水。

十分仔细地扭头去看了一眼门。

没错啊,这就是自己的衙门啊

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自己闯入别人地盘的感觉

移眼环视了一下房间,和坐在椅子上看过来的少年对视了。

白须瓷眨眨眼睛,表示打招呼。

嗯这个肯定好打交道。

迈步走了进去,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想要挽回一下作为父母官的气场。

“你们就是”声音故意扬得很高。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滩水渍,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抬眼看了过去,刚想要开口解释

“哎哟”一声痛呼。

白须瓷连忙闭上了眼睛,觉得场面不会特别的好看。

睁开眼镜后,那个穿着嫁服的中年人扶着腰重新站起来了,然后脸上一阵扭曲。

缓了好一会,才抬眼往里面看去。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还在往这边看,旁边站着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两个都没有动。

“你还好吧”白须瓷开口问道。

沈源之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然后摆了摆手,环视一圈,慢腾腾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嘶”

磕到尾椎骨了。

白须瓷蹙了蹙眉,觉得这场面怪得很。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吧”依旧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抬手摸了摸刚留的胡须。

“不知道。”

县令的动作瞬间一僵

但这事也确实不怪白须瓷,因为任谁一下子看到穿着嫁服的人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还“华丽丽”地摔了一跤。

怎么也是不会将其联想到县令这个身份上去。

不过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勉强给解释清楚了。

“所以本官打算择日去娶亲,以身作则,从而稳定民心”沈源之很是义正词严地说道。

但是白须瓷却突然有些疑惑,觉得这个县令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可以这样干的吗

因为之前百姓贸然上山,招惹了妖怪,现在想要稳定民心

难道不应该先制止那些莽夫吗

怎么反倒自己带头搞起来了

眼神愈发狐疑。

白须瓷想起了阿杉说过的话,好像是说这个新任的官员还打算把麟山那一片都给砍光。

说是什么建猎场。

“大人,听说您还要建宅子,建猎场”白须瓷试探地询问。

沈源之闻言眼神顿时变了,有种被戳中的样子。

“那确实有这事,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他一开始的语气还弱弱的,说到后面气势却又上来了。

似乎是有了底气。

“本官舍弃个人利益,不

顾个人安危,将居所建在麟山,难道不是为民做表率”

白须瓷无言以对。

“设猎场那是为了绞杀一些作乱的动物,省的百姓被他们吓到。”沈源之语气很是随意,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找到护卫了,他心里担心的事也终于妥当了。

沈源之伸手拿来了茶杯,非常悠哉地抿了一口,几乎已经想象到自己被百姓称颂的壮景了。

什么叫绞杀作乱的动物,麟山不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吗还不是你们非得去作乱的

莫名觉得很生气。

“哦,那我们不去。”

沈源之听到这话后,顿时给激动了,连带着喝茶都给呛到了。

“哎,咳咳咳你们这帮刁民,可知这撕告示的后果”他的语气很重,直接一下子给站了起来。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旁边那位高。

气势一下子削弱了大半。

斜眼瞥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镇上的何方神圣。

明明他都拜访了富户了啊,似乎没有哪家有这般容貌的人。

还没看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就起身了,表情不算特别好看,并且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兄长,我们回去吧。”白须瓷真是觉得无语。

这都什么脑回路,本来说是来看看这县令到底打算采取个什么举措。

谁知道全是些乱七八糟的

一口一个为百姓,说到底不就是掩盖直接的私利嘛

沈源之想要往前迈步去拦,但是却看见原本那个“好相与”的青年抬眼瞥了过来。

居然能够感到浓浓的嫌弃的意味。

白须瓷是真的想走了,反正已经顺了一把瓜子了,还算不亏。

扯了扯梵越的袖子,拼命用眼神示意。

尊上,我们走吧

但是

“我们可以答应为你做护卫。”梵越的语调平平,并没什么情绪。

白须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疯了吧,魔头会屈尊降贵给你一个凡人做“护卫”

一旁的沈源之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帮刁民还真是不好伺候。

要是真的敢拒绝,那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人给留下来的

“但是我有条件。”梵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沈源之一听这话,胡子气得歪了歪,心说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竟然还跟他一个父母官讲起条件来了

“休”

话还没说完,这个县令直接就“砰”的一声到底了,腿弯曲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并且张着嘴巴想要痛呼。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白须瓷顿时给吓住了,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梵越的衣袖。

“他、他怎么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然后视线往上移,不咸不淡地告知真相

“我做的。”

躺在地上的县令顿时抽抽得更厉害了,眼神直直地往上瞟,很是惊恐的样子。

白须瓷听到这浑身打了个战栗,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然后战战兢兢地说

“干得好。”

竟然是一个非常诚恳的评价。

梵越垂眸看向了身旁的小妖,眼神愈加怪异。

“你不同情”

白须瓷疑惑万分,直接就反问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同情”

这个县令虽然看着倒是没什么大错,但是本质上也不算是个贤官,无非就是接着治理麟山之乱来为自己敛财而已。

梵越“可你为何如此在意山脚那个农户人家并且态度相差如此之大”

地上翻滚的县令,觉得当真委屈至极。

这位高人倒是说什么条件啊,别就这么防着他不管啊

白须瓷被这个脑回路给绕进去了,一时间还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怎么能比较呢”语气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眼之间都是不解。

“同为人类,为何不能。”很是平淡的话。

地上的县令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扭动了,也不干嚎了

直接躺平了,一动不动,好似僵掉。

白须瓷一时间也给忘了松开手了,直接就反驳了过去

“这不一样,人有好坏之分,所以我才会态度不一。倘若别人真诚待我,我必真诚待之;倘若别人诚心害我,我必竭力攻之。”

“所以我才会喜欢林叔林婶,而不喜欢这个人。”正好松开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这位。

见魔头没有及时回话,白须瓷便俯身戳了戳这位县令。

有些忧心忡忡。

“你还可以吧”

县令还是一副躺板板的模样,根本就不能给白须瓷回应。

梵越垂眸看着蹲成一团的小妖,面色并无大的变化,但还是开口说道

“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的区分方法人固然是人,他们就算有细微差别,本质依然相同。”

“人性本恶。”

白须瓷“”

所以是真的要在这里展开一个辩论嘛

“那尊上以为”

总得让他摸到一个“老板”喜欢的观点吧

“人不如妖。”平淡地陈述。

地上躺着的县令顿时两眼发白,两条腿颤抖得宛如在筛糠。

白须瓷注意到了县令得异常,出手想要去安抚下,但是手却放不上去。

抬眼望了过去。

“脏。”不咸不淡地解释。

“好的吧。”

最后这场辩论还是草草收场,并且顺带把那县令恢复了原状。

毕竟只是稍加惩戒,并不可能直接杀的。

“给两位神仙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啊,放过我,我还有一家老小呢”沈源之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头都大了,觉得真是聒噪。

再说了

我们也不是神仙欸,我们是妖怪。

“您老人家要什么条件啊,下官什么都答应啊只要您说”沈源之显然是着急了起来,很害怕这两个“非人类”直接把他给当场毁尸灭迹了。

梵越本来正看着旁边的小妖看的入神,突然被打断了脸色略有不好。

冷冷地看了过来。

沈源之顿时冷汗涔涔,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

少顷

白须瓷抱着一整盘瓜子,小碎步地跟在梵越后面。

活像个小跟班。

“尊”考虑到已经到院子里了,还是临时改了口,“兄长,为什么让我拿着一盘瓜子啊”

语气稍有疑惑。

脚步随之停下,梵越垂眸看了过去。

神色略有不解

“你不喜欢”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话题怎么又跑到这了

“我喜欢啊”

这句回答似乎还算令人满意,对方终于又重新迈步走了。

跟在最后

面的沈源之大气不敢出,只是弯着腰在最后。

院子里的仆人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想着为什么他们的老爷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个样子

如此的如此卑躬屈膝。

到了房间里

“两位大人住在这里即可,想要什么吩咐随时传唤就好。”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完全不需要当护卫。”

“下官一定”

本来还想继续说一堆的,但是面前那位一挥手,沈源之竟是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眼珠子瞪的浑圆,甚至出现了条条血丝。

“话多。”那位“客人”只是淡淡地撂下了这个评价。

沈源之紧张地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原先那股势要砍平麟山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满脑子都是之前听百姓说的妖怪事迹

“尊上,这样真的可以吗他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怎么办啊”一个略显清秀的声音响起。

沈源之的汗水此刻从额头滑了下来,直接流进了衣襟里面。

心跳犹如击鼓,他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地听着两个妖怪的谈话啊

“不能杀吧”还是那个声线比较清亮的。

随之就是嗑瓜子的声音,还有站立起身的动静,看样子竟是往这边来了。

沈源之顿时觉得绝望了,他还是留不下一条命的吗

精神达到极度紧张,耳朵传来嗡鸣声,两眼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啪嗒”

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依稀听到耳边的声音。

“欸这怎么晕了啊喂喂”

“尊上,这人胆子好生小”轻声嘟囔道。

沈源之迷迷糊糊地醒来,脸上还是苍白得很。

身旁的侍女愁容满面,也不知道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啊

倒是床边的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脸色不算多好看,只是阴阳怪气道

“整日里疯疯癫癫,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得要凑热闹,什么结亲去麟山是为了破除百姓心中惶恐”

“结果把自己搞得这副疯样子”

一双红唇开开合合,倒是生出几分牙尖嘴利的样子。

“语烟啊,你能不能不要再吵了”沈源之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是女子偏生不如他愿,再度埋怨了起来。

“今日要不是那两位贵人相助,你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反正成亲那日我是不去那深山,你随便找个木头人替代我吧。”

声音很是娇纵,显然是已经闹起了小脾气。

端着药的侍女和一旁的女子都齐齐变了脸色,连忙去看床上的人。

“怎么了沈郎你别吓我啊”原本说话处处呛人的女子顿时慌了心神,攥住沈源之的袖子很是害怕。

“咳咳咳刻”

“你说两位贵人啊,我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感谢”终于慢慢地缓了过来,神态也随之清醒了些。

沈源之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是一阵刺痛,然后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是很兴高采烈地去迎接那两位自愿当“护卫”的贵人的,但是兴许是身子骨太虚浮,一下子就踩空了台阶。

后脑勺还磕到了门槛,直接就神志不清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两位贵人的对话。

“欸这怎么晕了啊喂喂”

“兄长,我们快送医吧”

沈源之顿时觉得自己福大命大,接过了侍女递给自己的药,仰头喝了下去。

“沈郎,我们要不就别去麟山成亲了吧,你刚受了伤的。”一旁那位名唤“语烟”的女子劝说道。

坐在床上那人神色顿时变了,厉声道

“此事不可再议,我奉了朝廷的命才驻任此地,倘若不做出点样式来,如何交差”

“再说了,麟山走兽如此之多,建了猎场定是能讨好上面的大人”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后的通达仕途,脸上一片心驰神往

“对了,一定要记得好生招待那两位贵人。”沈源之再度地嘱托道,面色倒是很认真。

夜色渐深,他独自一人在房中,打算找本闲书看看。

但是正当弯腰去拿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寻出点异常来。

不就是帮忙叫了医官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啊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

另一处房间里

白须瓷趴在桌子上,脑袋埋在自己的胳膊窝里,睡得很是香甜。

连带着兔耳朵都有渐渐冒头的趋向。

梵越走到了白须瓷身后,垂眸看着这个毫不设防的小妖。

出手

把那两个耳朵给按回去了。

白须瓷因为这点动静,迷迷糊糊地醒来了,抬头一看是魔头。

四目相对。

“尊嗷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上啊”

扭头就想继续去睡。

梵越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些想不通。

辟谷不会就算了,怎么还需要定时睡觉

就在这时,那个原本都按回去了的耳朵,此刻突然弹了出来。

毛绒绒的,十分听话地搭在脑袋两边。

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去,绕着那个耳朵转了个圈。

粉嫩的,里侧还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灵巧的翻折了一下

手指渐渐向上滑动,想要摸摸耳朵根部。

但是正在睡的白须瓷似乎是觉得有毛飘到了他鼻子上,难受地蹙起了眉。

“阿嚏”

半空中有几根细碎的兔毛,游荡着,游荡着。

桌子上有一只懵得不行的兔子,此刻正“挂”在实木桌上。

前爪奋力地扒拉着木桌,后腿也在使劲地蹬着。

两个大耳朵垂在兔头两侧,显然是有些迷糊

白须瓷本来睡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变回了本体。

本来他是在椅子上坐着,趴在桌上睡觉的。

但是本体太小,维持不了这个动作,只能堪堪挂在桌边。

“尊、尊上”有点慌的声音。

梵越直到听到这个呼唤,才终于出手。

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抱上去,而是把手放在了半空中离白须瓷的后腿很近的地方。

试探,试探

踩住了

有了借力点,白须瓷终于爬上了桌子,抖了抖身子。

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梵越看了一眼桌上的白团子,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软软的触感。

“怎么又控制不住了”还是开口询问了。

白须瓷把前腿往前一伸,顺势直接趴到了桌上,找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姿势。

“不是那个原因,是我刚才太困了,所以就习惯性的想变本体。”

耳朵边边翘了翘,在不自知中吸引走了大部分目光。

“本体睡觉很方便的,不太占地方,还睡得很香呢”最后的语气有点稍稍变调,因为白须瓷正在努力地伸展兔身。

两只前腿往前伸,两条后腿也往后伸。

耳朵翻折了好几下。

爪爪也张开了许多,露出了之前修剪的齐齐整整的指甲。

“嗷呜”发出了很舒坦的声音。

在书桌上摊成一张匀称的兔饼。

还自动地翻了个面。

四脚朝天,打算再做个健身操。

先伸左腿,再伸右腿。

一二一,一二一。

完全开始自娱自乐了起来。

梵越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只,垂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尊上,我们真的要去给那个县令当护卫嘛”

兔头往前面仰了仰,很是好奇地问。

白须瓷一开始就觉得梵越不会插手,因为这种事很明显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煊俐来做才比较合适吧

一个妖中老大,终极boss,搁着做新手村任务。

怎么看,怎么都奇怪的吧

“嗯。”梵越走近桌子,直接撩开衣袍坐下了。

白须瓷突然觉得有点近,然后慢吞吞地把翘着的兔腿放下了。

得端庄一些。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呢直接把那些作乱的个别人吓跑不就行了”

调整了下姿势,选择了个最合适的,踹手手。

白须瓷认真地仰着兔头问,也不打算再去化人形了。

天色已晚,房间里的烛火跳跃着,倒是给人一种温和的氛围。

“吓跑”梵越掀开眼皮看了下桌上那团,反问道。

白须瓷听到这个语气的问话,以为对方不相信可行性,于是就举起了自己的亲身案例

“尊上,真的,可以吓跑他们的。”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透亮的很,还能映出烛火的反光,像是瞳孔里面放了一个小镜子。

“我之前在麟山的时候,就曾经吓跑过一群坏人。”白须瓷的语气很是言之凿凿。

梵越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收敛了起来

“是吗”

“对啊”小胸脯突然就挺了起来。

不揣手手了,白须瓷直接正经地坐在了桌子上,很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上司”。

“当时林大娘一家遇见了劫匪,婶婶都已经怀孕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化形的”

“对面好几个人,我跳到了路中间,非常凶残地看着那群坏人。”

“没过多久,他们就全吓跑了”

语气声调很是上扬,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感觉。

梵越想起了当时的事,轻声笑了一笑。

“尊上,你笑什么啊”略微有些不满。

这个真的很好用啊,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在是很有效率的一个方法。

再说了,麟山那么多妖怪,并且还都不喜欢化成人形,都是半人半妖的。

恐吓力肯定比他更大

曲叁那个蝎子精说不定也可以呢

“你说”

梵越的眼眸垂了下来,倒也懒得在掩盖了,金色的瞳孔露了出来。

两根手指轻轻地锢住了兔头,虎口处正好能让白须瓷放着下巴。

“就靠着化形过后的样子,把他们都吓跑了嗯”他的声音很低,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白须瓷对此深信不疑,如同小蒜头一样的点头。

“对的。”

蜡烛似乎是快用完了,烛火跳跃得很厉害,似乎快要灭了。

“欸,尊上”他刚想要去提醒。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因为下一秒四周就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了。

白须瓷被这么卡着兔头,莫名觉得还有点舒服。

像个人工枕头似的。

不自觉地往前蹭了蹭,然后趁着“看不到”的便利,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目养神。

但是殊不知,梵越此刻依然在垂眸盯着他。

眼神似笑非笑。

“睡得舒服么”梵越特地过了一会才询问。

白须瓷此刻正处在从“闭目养神”到“陷入沉睡”的阶段,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到了问题不自觉地就想回答

“舒服”

耳朵非常快乐的翻折了好几下。

梵越手指往上移了下,摸到了已经阖上了的眼皮,手指传来温热的触感。

微微一停顿。

继续再往上摸,是一个小小的额头,之前肿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而额头上面,就是两个耳朵根了。

而那个地方,今天已经摸过了。

视线转移,看向了已经在他手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兔子,对方轻声哼了一下。

似乎已经开始做梦了。

手指慢慢滑下来,碰到了那个湿润的小鼻子。

停住了。

缓了一下,继续又按照路线往下滑

白须瓷睡得很舒服,做梦梦见有个坏人一直拿好吃的引诱自己。

之让自己闻,却不让自己碰。

一来二去,他不免就开始恼了。

梵越的手指还没完全滑下来。

“嗷呜”

柔软的小舌包裹住了手指,“恶狠狠”地叼住了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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