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撑不爆,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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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侍不可违逆魂主的意志。
何谓意志？
这本就是个模糊的概念，困了想睡觉、饿了要吃饭，可以是意志。绝不吃香菜、闻不了榴莲味儿，也可以是意志。
简而言之，所有能做到并很想做的事情，都在意志范畴内。
魂侍对魂主意志的服从程度，一方面得看被收容一方是否出于自愿，另一方面则视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像陈老六这种普通人，魂体没有自我意识，闻命心念一动，他就会照办。哪怕最后魂力耗尽，搞到灰飞烟灭，也不会违逆。
谈平飞生前是名修行者，死后实力仍在。闻命根本使唤不动他，他所遵从的意志乃是底线——不伤害魂主及魂主想要保护的人。
可以说，陈老六和谈平飞，代表了魂侍对魂主意志服从度的阈值。
魔蛛就不一样了，衪是自愿被闻命收容的，保留着独立的自我意识，虽然实力比闻命高很多，但衪可不像谈平飞那么傲骄，对魂主的服从度相当高。
而彘兽的情况更特别。
这头猛兽是否自愿被收容，短时间内闻命无法做出判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控制不了这个暴躁的兽魂。
最头痛的是，这家伙简直就是个bug。
收容一个，拖出一堆。
茫茫多的黑影，便是无以计数的伥鬼。释放之后，就会变成趴背鬼。
闻命亲眼见到陈仲达被趴背后的惨样，尸兄说的没错，这些混蛋有一个算一个，魂飞魄散半点都不冤枉。
对付bug，最好的方法就是，再卡一个bug。
基于意志的底线是连谈平飞都不能越界的，那么，彘兽的兽魂就不能主动攻击闻命，以及他的新晋庞物魔蛛。
而身为魂主，闻命却可以授意魔蛛吞噬兽魂。
得到指令的阿紫，无比兴奋地飞扑而上。
刚刚凝聚成形的兽魂，似乎还没从混沌中完全苏醒过来，兜头袭来的攻击，打得衪有些措手不及。
活着的时候，阿紫就展现出了非常敏捷且凌厉的攻势，只是彘兽那霸道的钢鞭长尾，对衪造成了极大的威摄。
魔蛛的外壳实际上非常坚硬，无论是光泽和手感，都像极了金属。
但彘兽的长尾自重达到上百斤，密度又相当之高，一记尾击下来如同巨斧劈落，魔蛛的外壳再硬也很难抵挡。
更何况，彘兽的攻击即准又狠，刁钻地逮着魔蛛的步足送出尾击，打得阿紫八条腿最后只剩下三条。
然而，当二者都只剩下魂体时，情势发生了反转。
彘兽最赖以为傲的尾击，对于由纯能量构成的魂体来说，伤害度遭到了大幅度削减。
阿紫的魂体一次次被长尾劈开，丝丝缕缕的紫色气态一次次汇拢，凝聚成形恢复原状。
相反，在尾击无法形成碾压的情况下，彘兽却不可避免地被蛛丝所伤。
对此，闻命觉得有些不理解。
“蛛丝不也是物理伤害吗，为什么对魂体也有用？”
此时的谈平飞，虽然没出手，但还挺尽责地护在闻命身前。虽然彘兽不会主动攻击魂主，但二兽魂体厮杀，能量狂逸，难免会发生误伤。
“别忘了，衪叫紫面魔蛛。山海凶兽的名字可不是随便瞎取的，老祖宗们之所以管衪叫魔蛛，乃是因为衪的毒液不止一种。
仔细看，那蛛丝是不是与先前不同。”
闻命定晴看去，愕然发现，挂在彘兽尖耳上的蛛丝，竟是晶莹剔透。而之前阿紫喷出来的蛛丝，都带着紫色黏液。
谈平飞一边观战一边解说道：“这是缚魔丝，听老一辈说，这种蛛丝织成的网，能猎捕魔物。
不过，近千年间已鲜少有魔物踪迹了。所以，这蛛丝是否有缚魔的作用，我也不知道。”
“那衪之前为什么不用这一招？”闻命好奇。
“不到万不得已，魔蛛是不会用这种蛛丝的。就像毒蜂尾后针，一生只能用一次。”
“啊？！！”
闻命讶然，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干的漂亮！哈哈~~”
缚魔丝一生只能用一次的限制，应该与蜂针长有倒钩的原理类似。毒蜂螫完其它生物后，倒钩会将蜂的肠子拖出来一节，导致毒蜂死亡。
而阿紫此时已经没有肉身只剩魂体，生理层面的死亡，对衪毫无意义。
所以，阿紫的这波操作，也等于是卡了个bug。
“这魔蛛，与你是真配啊！”谈平飞笑着揶揄道。
闻命也跟着笑了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突然感觉到颅中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猛地灌进神池之中。
就好像有一锅沸腾的开水，突然冲着他的天灵兽，泼下来似的。
“啊！！”
闻命吃痛地惊叫一声。
“那畜生不会坐以待毙，必会对你动杀念。”谈平飞面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神色严肃道：“静心，观内。像先前一样，停止吸收衪的魂力。”
闻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他毫无防备，彘兽何时会触碰到这条最底的底线，从而催动神池吸收其魂力，这是无法预算的。
脑袋里似有火山熔浆剧烈涌动着，就好像随时会顶开他的头盖骨，将他的脑浆喷发出来一般。
很快，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被一股无名之火，被那无法言喻的汹涌怒意与躁动。
“东岳泰山：北纬36°16′，东经117°6′；
西岳华山：北纬34°25′—34°00′，东经109°57′—110°05′之间；北岳恒山......”
“你在念什么呢？”谈平飞奇怪地看着闻命，完全听不懂他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
闻命没搭话，继续默念华夏各大山川的经纬度。
不是他有多么热爱地理，这个方法曾帮助他渡过最难熬的日子，也是能让他快速冷静下来的秘诀。
颅中那股灼烧之感，稍稍平复了一些。
观内！
闻命再次来到一片漆黑，只亮着些微弱光的意识世界中。
星河缓慢转动，拖曳出黯淡的缕缕光雾。
与前次不同，这片星河中的星辰，明显多了一些。
除正中心的一小片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星辰以外，左上角竟有七颗暗红色星辰，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他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七颗暗红色星辰，一定是因为吸收了彘兽的魂力而点亮的。
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的话，这一整片星河要完全点亮，就得吸收难以估量的魂力。
谈平飞说过吸收太多魂力神池会被撑爆，可是，多少才算太多呢？
进入瞑想后，强烈的烧灼感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消减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那种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闻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拍在铁板上的鱿鱼，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快被烤熟了的糊味儿。
然而，就是这样他也强忍着痛苦，观察星辰的变化。
很快，他就发现，吸收的魂力越来越多，但红色星辰没增加也没减少依旧是七颗。区别在于，越来越亮了。从一开始的暗红，渐渐转变成了褚红，似乎还在向鲜红转化。
想起谈平飞被吸收魂力的时候，也只有正中央那几颗星辰越来越亮，并没有增加数量。
所以，自己就算把彘兽的魂力吸干，也只能点亮这七颗星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神池貌似永远都不可能撑爆。
起码，在他痛死之前，肯定是撑不爆的。
暂时不去想这些，再不停下来，闻命真怕自己会痛到晕厥过去。
心念一动，星辰的转速开始变慢，最终彻底停了下来。
当一切归于黑暗，那股烧灼的剧痛以及莫名的暴躁，也悉数消失于无形。
闻命一睁眼，就看到阿紫的八条大长腿已经刺穿兽魂，躯体底下的毒囊里，分泌出丝丝缕缕紫色丝线，扎进兽魂之中。便见腥红的魂力，被那细线攫住、吸吮。
“你到底吸收了衪多少魂力？”谈平飞也有些愕然道。
彘兽本来还跟魔蛛打的有来有回，但当其魂力被闻命吸收之后，魂体便迅速委顿了下去。
闻命茫然地摇了摇头，“应该，没多少吧。你不是说吸收太多，神池会爆吗？”
谈平飞狐疑地睨了闻命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找不到证据。
兽魂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缩小。
彘兽不甘地怒吼着，似乎是应主子的召唤，悬浮成一圈的黑影，开始向阿紫疯狂扑去。
而正在吸收兽魂的魔蛛，似是无法分身去对付这些玩意。
“尸兄，别划水了，赶紧帮帮忙啊！”
闻命感受到阿紫传达来的意念，知道黑影对衪造不成太大伤害，但这么一搞，大大耽误了吸收的进度。
谈平飞刚准备动手，就听闻命又说：“诶，对了。别浪费，你不是损失魂力了嘛，把这些伥鬼全部吸收了，正好补补。”
“什么？！”谈平飞嫌恶地看着那些黑黢黢的玩意，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