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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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欧斯！”瞿?大吼，“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银色的空间元素轻动，卡欧斯从中缓缓走出。
“带我去万碑林，立刻！马上！”瞿?抓着卡欧斯的衣领道。
“没有用的……”卡欧斯道。
“快点！”瞿?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吓得卡欧斯一颤。
“没有得到许可就进入万碑林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卡欧斯道。
“我不在乎！快！”
银色的空间之门展开，瞿?背着洛星芸疯了似的疾步走进，卡欧斯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万碑林，位于极北之地西陲的慰灵谷中，是圣域十二神殿中代表着灵魂的神殿，亦是圣域英豪最终的归宿。
与其说是神殿，倒不如说是陵园更为贴切。
万碑林是除希尔维斯圣山外最需礼数的地方，强行闯入只会引起一个结局——遭到碑林中寄宿的英灵的排挤，轻则灵魂受损，重则失去神智甚至当场毙命。
这座由方碑组成的神殿没有穹顶，虽位于极北，但没有一片雪花能够落入其中。有的只是北境的严寒与庄严肃穆的静谧。
不似武神城，这里驻守的人一只手便能数过来。而唯一能够随意进出的，只有万碑林的殿主与其继承人。
万碑林供奉着圣神留下的三根天柱。其上记载着圣神离去前留下的话语。这一任万碑林的守护者名为霍灵，是十二神殿殿主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就是元老院现任的三位长老也是他的后辈。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卡欧斯道。
瞿?没有看他，而是从恋星中取出出一套铠甲为妻子穿上。那是武神宫供奉的次神器，天武圣铠。而他自己毫无防备，只身背上洛星芸踏入万碑林的界域。
卡欧斯能听到灵魂波动而产生的共鸣，就是站在山门口也能分明的看到无数魂灵推阻着瞿?。但他并没有丝毫退后的意愿，一步又一步地迈向三天柱处，迈向万碑林殿主的住所。
“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万碑林间响起老人的警告。瞿?被一股力量强行推回山门口。然而他还是继续前进着，重复上演着进去，被推出的情景。
“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于氤氲的幽雾中，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提着一盏灯挡在瞿?夫妇面前。他看了一眼瞿?，又看了一眼卡欧斯。
“霍灵前辈，救救她！您一定有办法的！”瞿?焦急的说。
“彼岸花开之时，化为忘川，青丝尘发，红颜白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此等景象。”霍灵将手中的灯盏凑近瞿?背上的洛星芸，又缓缓落下，退回山门。“回去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趁她的灵还没有完全消散。”霍灵背过身去。
“不！前辈！救救她，救救芸儿，您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霍灵没有回答他，只是提着灯盏渐行渐远。
“自她用了这七命花起，结局便已注定。灵的逸散是无法逆转的，何况她身上还有暗曜的刻印。这情况除了神……回去吧，好好陪她走完最后一程。”霍灵抬手，灯盏中飘出幽蓝的火种飞向洛星芸，一分为六，对应上她头顶的六枚花印。
“前辈！前辈！前辈！”看着霍灵消失在眼前，同时设下一层强大的禁制，瞿?撕心裂肺的喊着。
“?？”
“芸……芸儿？你醒了？”瞿?连忙将洛星芸从背上轻轻放下，
“霍灵前辈他……”
“霍灵前辈？”洛星芸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摇了摇头，“对不起。”
“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瞿?紧紧的抱着她，即使铠甲很硌骨。
“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泪人，在万碑林前。
当无路可退时，人们总是渴求救赎，即便他们无法确定，那救赎是否下一秒就将带着他们前往下一层深渊。
“既然都敢闯万碑林了，你要不要去圣山试试？”卡欧斯道。
“不，?，你不可以去！”洛星芸立马阻止。
但对于瞿?来说，卡欧斯的话无疑再给他点燃了希望。“拜托了。”他先是向卡欧斯鞠了一躬，然后不顾妻子的推搡，硬是将她抱起，踏入了空间之门。
“放肆！”才刚踏出空间之门的彼端，耳旁便传来二长老洛法的怒斥，随后是数道不亚于禁咒的剑气袭来。“希尔维斯圣山的威严不容侵犯！”
“让开！”瞿?回吼，同样斩出数道剑气回接。
一方拿着裁决圣剑虚影，一方手握七星龙渊，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肯妥协。
“原初之时，以此，剑镇乾坤。造化阴阳，以此，断罪惩恶，裁决天地的锋芒啊！”洛法高举手中长剑。
“嘁。”瞿?也摆好架势。
“麻烦！”银色的能量潮淹没洛法，“造化你个大头鬼，老古板。”卡欧斯别了别鼻子，“怎么样，我够义气吧，孩儿他大爹。”
“多谢！”瞿?没有多说，直奔圣祠而去。以七星龙渊斩开结界后，径直闯入其中。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老者早早的摆好了茶局，坐在殿中，正是大长老睿修。
“我来此，借圣源水晶一用。”瞿?道，剑影闪烁。
“收起你的小把戏吧。”睿修站起，“圣源水晶给你又如何？”他扔过来一块石头。
“多谢大长老！”瞿?稳稳的接住，将其放在洛星芸手中。
“时之运兮，不可违弃。圣源水晶不是你想用就用的，它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选择。”睿修淡淡道。
如他所说，洛星芸身上的花印并没有消退。
“不，大长老，我知道的，你有办法激活圣源水晶，帮帮我，帮帮芸儿。”瞿?跪下。
“那么我问你，你选择她，还是选择你儿子？”睿修道，“瑞恩已经告诉我了，那把剑的事。她的命，或者你儿子的命，抑或是全天下的命。”睿修看着他，“回答我！”
“我……”
“她，已经选择了七命花，为的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不，不要再说了，大长老。?，我们回去吧。”洛星芸道。
“今日，老夫强行用圣源水晶救她，她可承受的起？明日，失了水晶，你将众生置于何地？清醒一点吧，圣域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个人，圣域守护的是神留下的一切。”睿修扬手筑起一层结界。“瞿?，洛星芸。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此之前，圣源水晶自己下的判断。可以救，但孩子和她之间，你们自己选吧。”睿修重回座上。
寂静。几度疯狂，几度绝望，瞿?颤抖着开口，“我……选……”
“混蛋！”洛星芸在他说出前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我不需要你选。”她将水晶递还给睿修，“大长老，这就是我们的选择，孩子的未来……”
“不！”瞿?吼道。
“闭嘴！你若再说半个字，我现在就解开七命花的契约。”洛星芸道。随后，她走出圣祠，并不顾身后依然跪着的他。
“怎么样，成了吗？”圣祠前，被洛法拘着的卡欧斯问道。
“对不起，二长老，卡欧斯大哥，给你们添麻烦了。若要罚，就罚我一人吧，?他只是一时糊涂。”洛星芸道。
“哼。因果自有轮回，滚回你们的武神城去，老夫现在不想看到你们。”洛法道，握住卡欧斯的手腕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痛痛痛痛……要断了！要断……”卡欧斯哀嚎。
“还有你，无所事事的废柴，一会回来自己受罚。”洛法松开手，“我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十五天后，举行神殿会议，滚吧。”言毕，他御剑消失在两人眼前。
“还要我请你出来吗？”洛星芸淡淡道。
瞿?闻声，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视线仍停留在睿修手中的圣源水晶上，过了许久才机械地走出圣祠。
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中已无神韵。即便站在这希尔维斯圣山的最高处，这能够将圣山风景尽收眼底的圣祠前，对他来说，世界也已经失去了色彩，除了眼前的妻子。
“罚你背我下山。”洛星芸走至他背后，双手环上他的肩膀。
“好……”他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步伐僵硬但依然沉稳的踏上下山的台阶。
不知不觉间，天空飘洒下苍白的雪片。希尔维斯圣山很少遇雪，这雪势愈来愈大，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任凭那雪再轻盈纯洁，对于?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这雪更像是刀，时时刻刻对他施以凌迟之刑。
山间的风更大了，吹乱了她的发，也吹走了他的魂灵。
“接下来……我们……去哪？”他问。
“回家……然后……然后陪我去那里吧。”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