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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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哒哒哒
奔跑的声音。
一眼望不到头的世界尽是绝望的漆黑。
呼呼呼
有人发出剧烈喘息。
咔嚓咔嚓
黑发少年的脚下是透明荧光的玻璃地，他不敢轻易停下来，因为跑过的玻璃地已然开始碎裂，一块接一块地坠入更幽暗的深渊。
影山茂夫感觉自己的灵魂从那具不停奔跑的身体分离出来，然后不紧不慢地飘在身体的后面，冷漠地看着身体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盲目挣扎。
他又做了这个梦
灵魂状态的影山茂夫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半虚不实的掌心，生来便有的超能力依旧无法使用，只能靠**的力量挣脱。
但奔跑的前方看不到希望。
影山茂夫注意到身体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疲惫地双手撑着膝盖，跑了太久太久，豆大的汗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透明的玻璃地上，腰已经累得直不起来。
他的眉毛微蹙，做了多次这个重复的噩梦，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咔嚓
一道巨大的裂痕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停下脚步的身体袭去。
下一秒，身体失去支撑点，直直坠入漆暗深渊。
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灵魂似乎分离出来，除了逃命外，居然还有时间思考。
然而，思考的时间仅是一瞬，很快，随着身体的掉落，灵魂状态的影山茂夫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硬拽着往深渊掉去。
水平视线时看不到尽头，垂直视线也看不到终点。
疯狂呼啸的风从深渊传来，身体的锅盖头发型被吹得凌乱，灵魂状态的倒是保持原样。
又或许是灵魂状态，没什么重量，坠落的速度比身体慢了些。
影山茂夫睁大黝黑的眼睛，掉落的同时还不忘观察周围的环境。
看着看着，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深渊的周围都是透明荧光的玻璃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深渊的尽头应该也是玻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噩梦，但他还从没有想过噩梦中的自己一直被困在玻璃里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玻璃里
举目四望，整个噩梦空间像极了一个密封的巨大玻璃箱，而他则是一只在玻璃箱里垂死挣扎、疲于奔命的渺小蚂蚁。
难怪他无法逃脱，原来是出不去啊
身体和灵魂仍在掉落，失重感从身体蔓延到灵魂。
就算影山茂夫猜出了这个噩梦空间是个密封的玻璃箱，但以现在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灵魂状态的影山茂夫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绝望，看到身体逐渐阖上眼睛，似乎已经认命了。
怎么可以放弃
难道忘记了还有人在外面等我回去吗
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怎么可以让他们伤心啊
但身体似乎比灵魂还要强大一些，随着身体阖上眼睛，灵魂状态下的影山茂夫明显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强撑着闭眼的**，竭力飞到身体的身边，伸出双手试图往上拉住掉落的身体。
“不可以放弃啊”
他拼命大喊。
可是，区区灵魂又能有什么力量
用不了超能力的影山茂夫只是一个普通人，而灵魂连拉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影山茂夫急得眼眸含泪，“怎么怎么可以放弃＊＊＊＊、＊、＊＊＊、＊＊＊他们还在等我回去，不可以放弃啊”
很多很多人的名字从影山茂夫的口中出现，而焦急的影山茂夫却没有发现他们的名字不完整，甚至被空间自动消除。
然而，正是在影山茂夫喊出语焉不详的名字后，刹那之间，无数只手从影山茂夫身后出现，紧紧地拉住往下掉落的影山茂夫的身体。
影山茂夫震惊地看着那些手。
无数只手大的小的，男人的女人的，甚至还有不是人类的手
它们都在使劲地往下伸，试图拉住影山茂夫的身体。
它们说不了话，但影山茂夫已经感受到它们想要表达的感情了。
茂夫，不可以放弃。
＊＊＊
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穿过半边窗帘照射进来，洒落一地斑驳的金辉。
随着时间流逝，阳光慢慢移到被子上。
对此，蒙着被子的少年一无所知。
扣扣
门口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茂夫，起床了，再不起来上学就得迟到了。”
影山妈妈站在门口叫唤两声，然后放下手，嘴角带笑，随后便听到了自家大儿子冒冒失失踩在榻榻米上发出的脚步声。
“妈妈，我这就起”
“律已经在吃早餐了，你的动作要快点哦。”
“知道了。”
房内的影山茂夫匆匆忙忙将被子收拾好放回壁橱，换好衣服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关上房门的时候，影山茂夫仔细看了一遍房间，确定东西都摆放好后才离开。
下楼梯时，影山茂夫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了很久，才发现身体轻盈得不像话，昨晚也做了那个反反复复的噩梦，但今早起来，身体一丝疲倦感都没有。
“是梦快要消失的征兆吗”
影山茂夫随手压下翘起的呆毛，刷完牙，呆呆地看镜中的自己。
茂夫，你好像变矮了
影山茂夫的耳边好像又响起太宰治的话。
梳完头发后重新变成普通又平凡的锅盖头发型的少年幽幽叹气，“就算太宰哥哥不说，现在我也发现了”
镜中的他又变矮了。
看起来连一米五都不到。
这么明显的话，爸爸妈妈和律他们看到一定会担心的，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法前，要想想办法隐瞒啊。
影山茂夫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等影山律已经出门才从卫生间出来。
影山妈妈还在厨房收拾厨具，暂时没空回头看影山茂夫，影山爸爸早早吃完早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影山茂夫悄悄松了口气。
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快速吃完早餐，顶着厨房里影山妈妈的碎碎念叨快步跑出门。
影山妈妈洗完厨具回头一看，大儿子已经不见踪影，餐桌上早餐还剩一半。
“老公，茂夫今天怎么了早餐都没有吃完，平时不会这样的。”
“哈哈哈，大概是茂夫正值青春期想要减肥吧，毕竟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时间，不用太过担心啦。”
影山妈妈听完丈夫的话，一脸黑线。
跑出家门的影山茂夫没听到父母的话，早餐确实没有吃完，但那不是因为赶时间。
就算上学再赶时间，妈妈亲手做的早餐也不可以浪费，浪费粮食不是好孩子的做法。
还剩一半早餐的原因是因为影山茂夫已经吃饱了。
好像随着身高变矮，胃口也变小了。如此发展下去，他会不会变成小孩子
想到可怕的可能，影山茂夫连忙晃晃脑袋，企图将可能性晃掉。
刚吃完早餐就跑，又不是梦中无止境的跑步，胃部很快就传来一阵痉挛，影山茂夫倒吸一口气，不得已放慢了脚步，捂住肚子休息一下。
“师匠说的真对，吃完饭不能做剧烈运动”
说起来，变矮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师匠，今天下午不知道师匠还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找师匠商量一下吧。
师匠那么厉害，一定会找到原因和想出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