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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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青色的天际一点出现了微弱的光，鸡鸣声响彻整个小镇。
小眉在第三声鸡鸣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入眼还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她坐起身准备下床叫，但在抬脚的那一刻顿住了。
雪色的手掌伸到眼前，手上竟然沾着黑炭一样的东西，小眉倏地起身，愕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昨夜还精致温暖如同少女闺房的地方现在竟然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且是很多年焚烧过的样子，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粉尘，墙壁颜色漆黑，房梁倒塌砸在昨夜是桌子的地方，窗外的蔷薇也不知死去多久了，枝条枯烂。
小眉看着昨夜睡过的床，那哪里是床，分明是堆积在一起的木炭，连地面都是一片灰尘。
她给自己使了一个净身术，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那块半月玉佩，靴子上的珍珠，连腰间的挂饰都一起不见了，就连放在房里的斗篷都不见了踪影。
小眉：“……”
事到如今，她意识到自己是遇见本事不小的妖鬼了，能让她丝毫邪气都察觉不出，修为必定不小。
果然，她提剑把整个宅子都翻找一遍也没找到昨夜的少年，那人像是和那间房间一起凭空消失了。
出师未捷先被骗了个精光，还被忽悠着睡了一晚脏地板，小眉站在院子中央，怒不可遏，气得一脚把一块倒下的大梁子踏碎了。
然后危房经不住大动作，塌了。
被落了一头灰尘的小眉：“……”
现在好想把那贼小子揪出来暴锤，但怒也白怒，想也白想，那贪财鬼已经逃之夭夭了。
只剩她一人在寒风中风吹屁股冷。
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感觉自己快成圣人了，小眉深吸一口气，“还是救人要紧，段殷还等着我拯救他。”
好在那小子虽然把她忽悠地精光却还良心未泯，此行还是找到了北寒山的，小眉站在竹门前，看着不远处凭空出现的山脉强行自我安慰。
要说第二层魔域和第一次有何区别，大概气温是第一个最大的区别。
这里是刺骨的冷，因为常年下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积雪埋到脚踝，走起路来极为艰难，又因为逐渐靠近魔修和精怪聚集的地方，冷中还带着阴寒，每一阵风吹来多似乎要带走所有温度。
修士的修为在这里被压的更低，因此哪怕有修为在身也是很冷的，小眉穿着单衣顶着寒风一边骂着少年一边赶路，二者同时兼顾，按照话本中说的位置，在风雪中行了十几里山路忽然遇见一个粥铺。
粥铺搭建的简单，由厚毡子围起来，厨房在小木屋，整个屋子都在在风雪中瑟缩着，看起来时刻都会塌倒。
小眉坐在这危房似的粥铺中抱着一碗滚烫的粥取暖，凉风丝丝地从厚毡门里钻进来，在柔嫩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小片胭脂色。
粥老板是个眉目如画的青年，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婴儿，站在粥锅边用大勺子缓缓搅动锅里的东西，头发软软地披在身后，衣服也柔软轻薄，他抬起眼来，露出美如好女的一张脸，向小眉笑道：“妹妹，我这锅里还烧的肉粥，你要不要尝尝？”
小眉抬起眼睛向他望去。
少女薄薄的眼皮和浓色的睫毛下的眸子水润清澈，像潭水一望到底，带着孩子的纯真和甜美。
男子的笑容大了起来，将长如婴儿的大勺子扔下，缓步走过来，在少女身前的座位上坐下。
小眉在他坐下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沉默地看着他抱着那柔软安静的婴儿向自己笑。
男子的眼精细如画，媚眼如丝又黏糊，看人的目光像蜘蛛网。
小眉接受着他充满暗示的目光，大眼睛中浮现出一点诧异的神色，她和他对视着淡淡地眨眨眼，然后默默喝了一口粥。
喝完就吐了，“太烫了！”
实际上不是烫，而是有一种怪味，小眉被骗了一次很快学会了警惕别人，见味道不对连忙吐了出来。
她装作烫到的样子吐着舌头吹气。
一点艳红的舌尖压在粘了水而越发润泽丰盈的唇珠上，隐约露出口中雪色的贝齿，眼睛也微微眯着，几缕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到起伏和缓的胸前。
粥老板眼睛都亮了起来，探手将女孩唇角的米粒抹去，状似心疼道：“都是我的错，真是心疼死哥哥了。”
这声音婉转柔情，手指擦在嘴角的感觉也很怪异，把小眉刺激地一个哆嗦，她连忙躲开了他，蹙起淡色的眉头，不能忍受道：“你说起话来的声音好奇怪，你不要再这么说话了。”
男子笑，站起来绕到她身边坐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顺着小眉的长发像摸猫一样一把从后脖摸到了细瘦的腰，“啧，是妹妹还不懂哥哥的好处。”
这一把摸过去的感觉难言的难受，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像是探寻了她的整具皮囊和骨骼，小眉的头皮瞬间炸了起来，拍案而起，一把拽住那只还没收回的手，把比自己高大太多的老板按在了桌子上，“你再碰我，我卸了你的胳膊！”
粥老板毫无防备，不想她突然发难，顿时哀哀地叫，“轻点轻点，痛痛痛！”
小眉不开心：“你还有脸说疼，都是你先摸我！”
“我错了我错了！”
周老板痛呼，那从小眉进屋就一直一声不吭的孩子终于哭起来，那哭声怪异无比，更像是嗓子被毁的人难以发出声音的呻吟。
周老板被放开后转着自己的肩膀，缓了好一阵，又抱着那哭声恐怖的婴儿哄，在小眉警惕的目光中老实地坐在离她一步开外，状似惆怅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个话，妹妹不要见怪，这里天寒地冻，我独自一人带孩子，身冷心也冷。”
“确实挺冷的。”小眉点头。
男子眼睛一亮，“所以……”
小眉：“所以你搬家嘛。”
男子：“……”
男子看起来居然有些幽怨，“妹妹真是不知人间疾苦，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哪里那么轻松，”说着他让小眉进屋去坐，“这外面虽然挡了起来，也是漏风的，你来屋里吧，这里面烧了火炉。”
屋内的确温暖很多，炉子上还烧着酒，酒香萦绕在屋中，炉子边上还烤着肉，不知道什么肉，小眉能听到油脂噼里啪啦爆炸的声音。
“你烤的什么肉？”
男子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拨浪鼓，然后去牵着小眉到炉子边上坐下。
炉子很暖，烧的通红，小眉像只猫一样坐下，抱着膝盖看着被蒸腾变形的空气，“你还没有回答我。”
男子翻了一下肉块，道：“是鹿肉。”
“哦。”小眉好像信了，点了点头，手指却在男子看不见的角度碰了一下剑柄。
空气中某种香味逐渐浓郁了起来，炉子烤的人暖洋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子摇起了拨浪鼓，嘴里哼着歌，男人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虽然是男人却像贤惠的女人一样柔情，直到孩子彻底不再发出一点声音他才不再歌唱。
外面的天色似乎暗了不少，男人起身把孩子放在了床榻上，回过身来向小眉走去。
他身上穿的单薄，勾勒出青年男人好看的身形，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他在小眉跟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对小眉轻声道：“妹妹，这炉子烤的人真是热啊。”
随后他忽然开始缓缓地脱衣裳，手指一勾，松松的衣带就掉了。
小眉直直地盯着他，颇觉得他行为怪异，似乎有什么癔症。
男子接触到她直勾勾的视线，目光更黏糊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哎哎地叫了几声心口痛，然后居然伸手握住小眉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妹妹，瞧你刚刚把哥哥伤的，小妹妹家家的不可以这么粗鲁知道吗？”
小眉的手落在男人的胸口，表情逐渐变得诧异。
男子感受到少女五个细软的手指头在自己胸前微微用力地动了两下，顿时心花怒放，刚想去搂抱，却不想女孩蓦地收回手，惊疑道：“你是个女人？！”
男人的胸不应该是平的吗？那鼓起来的……
男子：“……？？”
心花怒放遇上暴雨倾盆，瞬间都蔫了，男子的表情变了又变，似乎有无数话要爆出口，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小眉看着他额头绷起青筋，却强笑着说：“我早就说你不懂哥哥的好处了。”
小眉却道：“你是个男妇人？”
说着她看看床上正是吃奶的年纪的婴儿，又看看男人鼓起的胸口，恍然道，“那个孩子是你生的，你是孩子娘。”
男子：“？！”
小眉回过头来上下看了他一番，看完点头，“你果然是个女人。”
“咔”手里的拨浪鼓被捏碎了，男子似乎终于忍不了了，温柔的表象都破碎了，他一把脱了自己上衣，怒道：“小丫头片子，你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和男子“温柔贤惠”的外表不同，薄衣之下的身躯肌肉发达，胸腹的肌肉鼓起，的确是个男人。
小眉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忽然有人破门而入，一脚将小木屋薄薄的木门踹了下来。来人是个风姿俊逸的少年人，身高腿长，腰封勾勒出精瘦的腰身，他笔直地逆着光站在门口，高挺的鼻梁和线条精致刚毅的下颚镀上了一层光，以上的半张脸都被隐藏在阴影里，一只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条颜色暗红的长鞭。
段殷凌厉地直视着神态嚣张□□半身的男人和蜷缩在炉子边上茫然瘦小的小眉，下颚紧紧绷着，说话的声音竟比这北寒山最寒冷的风雪还冷，“淫贼，我要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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