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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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江湖,一言九鼎这个词便是对一名江湖人最好的肯定。
站在树枝上的冷面男子手中持弓,但却没有搭箭,显然是想选择后发制人。
宋庆初同样没有急于出手,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是这名男子的对手。
古往今来,自从天下武夫被划定境界之后,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越境致胜,那些越境致胜的天骄之辈无一不需要一个契机,但无论如何,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的武夫打架,并且胜之,都足以让天下的同辈江湖之人心神振荡。
宋庆初便是在等这样一个契机,一个一击必胜的契机,所以他不能轻易出手,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旦贸然出手错失良机,想要取胜便是难如登天,等待父子二人的结局也许只有死路一条。
方才持弓男子仅用一支箭矢,并且还是在宋庆初出其不意的一击中射出的箭矢,就轻而易举的将他手中木剑化为齑粉,而他现在只剩手中这一柄木剑,反观对方背后箭囊,少说也有十余支箭,宋庆初便更须无比谨慎,作为一名剑客,手中有剑和手中无剑完全是云泥之别。
宋庆初没有轻举妄动,宋牧同样没有任何动作,站在树枝上的持弓男子也是一样,唯独在道路中央的三名男子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喝着宋庆初从村子带出来的桃花酿。
明明是萧瑟秋季,站在原地的宋牧额头却已满是汗珠,他神色担忧的望着宋庆初的背影,从之前的一次交锋,加上宋庆初的急切言语,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打不过站在树枝上的那个持弓男子,一个都打不过,更何况对方是四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知道不能走,他怕走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长久沉寂,宋庆初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倘若这些人真的是江湖中那些谋财害命的匪徒,那么为何他们会让其中一人来对付自己,而不是四个人?虽说这名持弓男子高出自己一个境界,对付自己是绰绰有余,可他又为何迟迟不曾动手,反而是一副淡然姿态,显然是等自己先出招?他们这样做意欲何为?是真的如他所说谋财害命?还是在阻止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前去青莲剑宗。
宋庆初看了看在道路马车上谈笑风生的三人,朗声问道:“各位可认识赵玉楼?”
先前一直开口与宋庆初交谈的持剑男子转过头,神色玩味的看了看宋庆初,“赵什么?”
“赵玉楼。”
“谁是赵玉楼。”
宋庆初没有回答,转身拍了拍身躯微微颤抖的宋牧,笑着说道:“没事,我们不会有危险。”
宋牧不知为何父亲会在这种情境下说出这样的话,但仍是轻轻嗯了一声,木讷的点了点头。
宋庆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那名持剑男子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掩饰。
在徐州除了根深蒂固的青莲剑宗不容小觑之外,作为后起之秀的清秋剑楼同样不可轻视,因为清秋剑楼的楼主赵正卿可是实打实的一品剑圣,并且极有可能在最近几年进入超一品,而作为少楼主的赵玉楼放在整个江湖称得上是无名鼠辈,可这是在徐州,况且对方还不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寻常武夫,所以宋庆初可以断定,这几人绝对认识赵玉楼,他们就算不是清秋剑楼的门徒,也断然和清秋剑楼脱不了干系。
虽说现在知道没有性命之忧,但宋庆初要去剑宗,就必须要打一架,并且还要胜。
宋庆初环顾四周,在田地里看到了一位老人,一位正蹲在地上低头拔除田间杂草的老人,
在老人的身旁有一条大黄狗匍匐在地,它抬起脑袋吐着舌头,东张西望。
也许是巧合,低着头的老人突然抬起了头,刚好与宋庆初四目相望,老人咧嘴露出一个微笑,宋庆初还以微笑之后,收回视线。
可当宋庆初再次望向持弓男子之时,却发现那名冷面男子也在望着老人,并且眉头紧锁,就连在马车上谈笑风生的三人也同样如此,神色凝重。
宋庆初不免有些疑惑,他再次转过头望向田地,却发现老人已经起身离开,留给几人的只有一个伛偻背影和一条肥胖的大黄狗。
宋庆初猛然转头,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双手握剑,无声无息,平稳剑身居然可见青气萦绕,宋庆初深呼吸一口,对着站在树枝上一直望着老人背影的冷面男子一剑劈出。
青莲剑宗有一本剑谱,‘剑十六’是已经离世的初代宗主所著,剑谱中一共记载了十六式化繁为简的剑招,其中第十二式取名‘远游’,相传是因为上任宗主在十二岁时离开故乡,所以特取此名。
宋庆初在剑宗十余年,十六式剑招已经烂熟于心,并且全部学会,但他最喜欢的就是第十二式,并且也是最常用的一式,也因他也是在少年时期进入江湖。
宋庆初一剑劈出之后,又连续劈出两剑,三道洁白剑气如同三轮肉眼可见的皎洁明月。
持弓男子发觉转头之时,剑气已经距离男子不足一丈,坐在马车上的三人察觉转头后,都不约而同的勾起嘴角。
只见那名持弓男子对即将到来凌厉剑气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神色,反而神态自若,对剑气之后紧随而来的宋庆初视若无睹,但宋庆初却是清晰看到,就在剑气距离男子身躯不足三寸之时,男子居然诡异的消失了。
紧接着宋庆初便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匹道路上疾驰的烈马撞上一般,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出去,猩红鲜血压制不住的从口中喷出,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被宋庆初剑气所致的树林之中,十余丈的高大杨树被拦腰斩断,成为碎屑。
宋牧急忙上前几步,接住了宋庆初的下坠身躯。
马车上的三名男子已经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这一边倒的局面,对于他们而言,反而好像是先前田间拔草的陌生老农更让他们注意,-三人望着老农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动。
宋庆初自然也觉得那名老农很是奇怪,但他却没去多想。
在宋牧的视线中,持弓男子同样是消失了,但是在下一刻却是诡异的出现在宋庆初的身旁,并对着宋庆初的胸口处踢了一脚,然后便坐回了被宋庆初剑气斩断的半颗杨树上。
宋庆初站在地面,一手握剑,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苍白面容映照的嘴角鲜血触目惊心,现在的他可以断定,此人绝对是一只脚踏入一品的高手,至于那诡异身法,应当是自行领悟,就像青莲剑宗的当代宗主马济吅,他在一只脚踏入一品之时,就自行明悟了两式剑招,既无剑形也无剑意,无论任谁看来都是朴素至极的两式剑招,可威力之大,令人咋舌。
难道说只要一只脚踏入一品,就可以提前明悟一些只有一品高手才具备的招式?
他记得柴慎芝曾告诉过他,习武之人之所以讲究根骨,并不是因为练剑练刀或者练拳之间的快慢,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根骨一说就是决定一个人可以走的多高,没有习武根骨就算踏入一品,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高手罢了。
古往今来,习武之人循规蹈矩,大部分江湖之人入门都是从一本武谱练起,招式刻板古老,全凭境界,但根骨一说问世之后,习武之人就尤其看中这一点,根骨上佳且具备慧根之人在达到一定境界后就会另辟道路,创建出独有的剑招拳法或者刀术……所以那些成为一个时代的天骄之辈大多数根骨上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