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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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士元精神疲惫，即使洗漱完毕，仍逃脱不了失去几滴精血消耗的后患，作揖道：“让冯伯伯担心了。”冯青摆手。
“嗯，士元一日一夜未归，伯父确实有些担心。”
“冯伯伯，士元只是一时不慎，掉入湖中，幸得有人救助，可惜醒来时，周围无有一人，也不知救命恩人是谁。”柳士元显然看出冯青有些误会，虽然自己有此本意，但有些事情不能让其知晓，只得瞎编一通。
“哦？既如此，士元去西湖做甚？”冯青显然对此有些兴趣，见确实不是因为婚约之事，于是说道。
“昨日，额，应是前日，士元跟东哥儿和柳妹妹游逛西湖，遇到西湖美景异色…”说着把西湖见到仙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日跟冯远东兄妹一起确实是见到了，即使冯远东兄妹跟冯青说了，冯青大概也只是听过就算而已。
毕竟这事其实在杭州也算常见。冯青在杭州就任已久，冯远东年纪尚小都已听说西湖的异常了，冯青贵为杭州府二把手，对杭州城应该是了解的，想必即使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的，所以不怕被揭穿。
“本来士元是在杭州城到处闲逛，见西湖夜色与白日略有不同，是以…没想到西湖岸边有些水渍，一时不慎掉入湖中，后来不知为何躺在湖边上。”
柳士元这么说之所以不怕被拆穿，也是因为确实事实如此，一般来说，湖边总会有些水渍存在，而当时是夜晚，一时不察掉入湖中也算情有可原，幸亏自己爬上来时，有注意周围环境，那地儿也算偏僻，即使有人白天去游逛也不见得能发现，况且自己刚刚出来没过多久就被人呼唤，下人应该可以作证，也不会有所怀疑才是。
这是柳士元在洗漱时，一直在反复盘算想出来的。
柳士元到底刚刚修炼，体内只有一缕纯阳紫气，与凡夫俗子也无太大区别，一个人始终势单力薄，能隐藏些底牌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士元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冯青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说什么，看见柳士元洗漱过后还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于心不忍之下，只得让其好好休息。
柳士元之所以一脸疲惫其实是因为之前滴血认主消耗了几滴精血，一时之间消耗过大，即使修炼过《杀》诀恢复气血也还没恢复过来，所以才如此疲态。
况且柳士元目前还在锻炼筋骨，气血尚未强化，要不是有一道纯阳紫气护身，怕是要一场大病。
“是。”说完柳士元缓缓退下。柳士元原以为冯青会盘根问底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去了，看来自己有些防范过头了。
柳士元盘坐了一会，心底一沉，仿佛做出了决定。随后伸手往怀里拿出一个手环，放在床上，道：“老苏，你出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一阵白烟从手环里缓缓冒出，立在床边。威严肃穆，圆目怒瞪，很是威武。
柳士元对老苏也算熟悉，修炼武功《杀》的时候，虽然老苏一直对他很严苛，但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老苏其实很是外冷内热，更多的是一个闷骚的人，柳士元猜测大概被憋坏了。
“小子，什么事儿？这么晚还召唤本尊？”老苏此时很是懊恼，西湖此行虽说打开了部分记忆，知晓自己是西湖洞府的主人，但记忆跟身份确并不切贴，还有一部分记忆混淆其中。
每个人总有他的身份。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记忆。身份是解开记忆的钥匙。
是以当自己醒来，发现破庙一幕，就想着走出破庙查出身世，于是就跟着柳士元走了。柳士元这孩子也挺机灵的，性子谨慎又坚韧异常，很得自己满意。
一路走来，柳士元在他心里，也甚为满意，其实也是在拿孩子来看待。
“老苏，我可能知道你是谁了？”柳士元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已经对珠子带来的信息消化完毕。
“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了？我是谁？你怎么知道？”老苏惊疑道，这些显得有点突然，自己明明一直在柳士元身边，却毫无察觉。
“幻境有我的信息？”老苏想了想，只能猜测到这个。
“可以这么说，不过是我认主的时候才得知的。确切的说，是上个石珠主人告诉我的。”
“石珠上个主人？你是说？”老苏有些突不及防，没料到却是这个身世。
“嗯，我认主的时候，有残存一道人影留言，上面除却告知是谁之外，我发现那人影主人跟你很像，除却服饰和神态外，都很像。”柳士元淡定的说道。接着又把人影留言告知老苏。
“所以我应该是散仙转世”老苏唏嘘说道。“没想到我是这个身世…”
“其实我也有几分猜测，但感觉这记忆有些模糊。”老苏感慨道。
“也许，今生今世的身份对本尊才重要把。”
“不管怎说，也算是解开部分谜题。”柳士元拍了拍老苏肩膀，安慰着：“至于你今世的身份，我会帮你找的。”
老苏点头，对柳士元也没有过多客气，他可以将珠子说给他就给他，就是相信柳士元。
而珠子对柳士元来说，确实只是起到补助的作用，特别是苏晴苏珍二灵。
不过柳士元还是心心念念想着能进入问道宗，若也能得到指点，得到宗门培养，他才有继续成长的机会。想必能建立门派的，比散仙留下的传承强。
柳士元能做此决定，已是反复思量过了。毕竟这份机缘将来有可能还是要还给老苏的，他只是承诺暂为保管。
“不过里面有两个器灵算是我师姐，老苏你拿回去之后不要伤害她们，说来她们对我有传法之恩，我不能见死不救。”柳士元默了默，又对着老苏说道。
“得了吧，那两个小妞你自己照顾去，本尊就不掺和了。”老苏仔细看了看柳士元一眼，看到柳士元如此坦荡，索性也不拿回珠子了，自己现在是神灵之身，仍需手环寄身，说得不好听其实现在已经属于孤魂野鬼，无人祭拜早晚化作炊烟。这珠子也拿不住。
按照神灵的境界分层，自己连神灵都快不是了，已沦为孤魂野鬼…
“什么意思？”柳士元一脸狐疑的说道。“老苏，士元确实贪心，本来想着把这珠子贪墨了，但一来您老人家对我确实不错，我已经下定决心还给你了，你可别诱惑我，这我可经不住。”
老苏敲了一下柳士元的头，笑骂道：“你这鬼机灵，老苏知道你的脾性，人有七情六欲，哪个没私心，没有私心修什么仙？贪欲谁都有，但你能控制住自己已是难能可贵了，本尊哪有那好心试探你。”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法把这珠子搞回来，神灵之身确实可以掌握法器，不过我现在太过弱小，没有香火祭拜，还不知能存在多久，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死而无憾了。”
“什么？老苏你还会死？什么情况？”柳士元原本知道老苏放弃石珠之后，很是开心，因为这石珠确实自己很是喜欢，虽然目前来说只是里面暗藏幻境，但到底是自己第一次所得宝物。
“神灵之身其实也不是不死的。上古神道只有法则神存在，只要维护天地，自身法则不堕，自然可永久长存。人道神最开始因人类弱小，畏惧自然而生。但人道繁衍，人道神也有很多种。古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又何尝不是说，神明也是因人而存在的。若没有人信仰，神灵自然消亡。”老苏偏着头，像是在仔细回忆脑子里的东西。
“是这样，那想来如果有香火侍奉，老苏你就可以继续存活下去？”柳士元听完神的繁衍变迁，知道了老苏的情况之后，立刻说道。
“如果有纯粹的香火愿力，确实，人常言，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香火太过杂乱不堪，日后我也不是我，而是众人心目中的我罢了。”
“哦，是这样，老苏，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柳士元一脸正色道。
老苏看了柳士元一眼，点头道：“我相信你！若我真是散仙转世，你既然接了这份传承，自然有责任护我，让我得以继续修行。”
柳士元一脸振奋，有了责任在身，前方似有明灯在指引前路。
“小子，你要记住，是你的就是你的，以后不要轻易放弃。不过你现在年纪尚小，有我在还好，若是以后独自修行，那么恐怕寸步难行。”
“小子，路还长着呢，好好修炼吧。”说完默默消失不见，回到手环里。
柳士元默然，自己从小就听长辈的故事长大。说了凡俗太多的尔虞我诈，侠者大多为国为民，但爱恨纠缠，是非太多。柳士元甚至怀疑，柳家之所以突遭败落，是因为有人暗中使坏。
不过柳士元也因路上见多了生死，是以有了长生之念，决定修行。只是听说修行似乎很是不易。要不然，在苏州时，就不会纠缠着那道长修行。
“老苏，谢谢你，我知道了。”柳士元摸着胸口，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