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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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陌黎和李和颜冲洗好澡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起了钟毓的事情。
“和颜姐，你怎么看？”陌黎盘腿坐着，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苹果。
李和颜正对着前方沉思，眉头微皱：“听钟毓的描述，对方似乎只是一个学术不精的西洋术士，收集到了一些其他古法，勉强拼凑出了生死桥的施展方法。”
陌黎咬了一口苹果：“那就好办了，残缺的术法就会有破解的方法。”
“那还要看钟毓的选择，生死两界相依桥破解的一瞬间，另一方估计立马就毙命了。”李和颜伸了伸腰。
看着李和颜宽松睡衣下时隐时现的微妙身材，陌黎微微称奇，感叹着女大十八变。
“她应该明白维持现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母亲是她最大的软肋，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她就会一直处于这种被动的处境。”陌黎欣赏着美景的同时开口道。
李和颜督了一眼陌黎：“陌大少刚刚不是还在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吗？怎么不顺便帮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我不是不帮她，只是得等她自己来找我，哝，吃吗？”陌黎把啃剩的苹果递给了李和颜。
李和颜拍开陌黎递来的手，一脸嫌弃：“拿开，只剩核了才给我？！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就你这性子居然也会为了她主动接触这种麻烦事？”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李和颜越说越觉得不对，嗖一下子靠近陌黎，一手拉着一只耳朵。
“……”陌黎无语地看着李和颜。
“我说啊，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你松开，我最近耳朵大了一圈了，我有证据证明都是你扯的！”
等李和颜一脸遗憾地松开了手，陌黎长话短说的把自己与钟毓相识的过程讲述给李和颜听。
……
“所以她算是一个特殊的恩人吧，要不是那天遇见了她，我可能就不再是我了，作为曾经救赎过我的人，我希望她可以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在生存与生活之间。”
说到这，陌黎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吊顶上的灯光：“毕竟，付出了总要有些回报的啊，多少都行，别像他一样，付出了青春，到头来反而失去了一切……”
第一次见陌黎流露出这种神情的李和颜有些心疼眼前的男孩。两年，人的一生中有许许多多个两年，但是总有一个两年让人印象最为深刻。
轻柔的摸了摸陌黎的脑袋，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陌黎回过神来：“和颜姐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你姑妈家吗？”
李和颜知道此时陌黎闲聊的兴致不高，加上时间确实不早了，于是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早餐我就不吃了，明天我要睡到中午！直接吃午饭！明天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陌黎的笑容灿烂，摆了摆手，又挥了挥手，似乎对于明天可以睡到中午表现得有些亢奋。
李和颜笑骂着站起了身：“睡个懒觉就兴奋成这样，还说不是小孩子，我看你就是小屁孩！”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陌少爷晚安。”说罢点了点陌黎的额头，转身上了楼。
“退下吧，晚安晚安。”
待关门声响起，陌黎脸上的笑容消失，独自一人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伤痕总会随着时间而自行治愈，但是伤疤无法彻底消除......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陌黎起身找出了纸笔，写下了药方以及注意事项，放在了桌子上后，回到了房间。
盘腿坐在柔软的床上，取出玉质盒子，从背包中取出纯阳木，紧握在手中，闭目凝神。
天色渐明，月色浓郁，陌黎的皮肤表面微微泛红，手臂上的血管狰狞的隆起。
陌黎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雾气，本身黑色的眼瞳变得赤红，呼吸有些缓慢沉重，拿起之前从行军包中取出的一个银灰色的炉鼎，大致上有两个正常饭碗的大小。
把最后一株地魂草放入灰色炉鼎中，陌黎又在炉鼎中放入从各个地魂草下取出的灵石，双手捧住。
随着陌黎将充斥体内的“阳息”注入其中，原先平滑的灰色炉鼎上突然有红色的光纹显现。
纹路显现后，炉内的地魂草表面逐渐析出丝丝的紫蓝色气雾，同时灵石析出的乳白色气雾与之交汇，小鼎内形成了一个小气旋。
陌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深呼了一口气，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地把体内剩余的“阳息”全部导入炉鼎之中。
小鼎内光纹在“阳息”导入了一定程度时，纹路上的赤色缓缓汇入底部位置形成了一片赤色，与此同时鼎内气旋也在缓缓下降，在两者接触到的一瞬，发出了烙铁遇到冷水的嗤声，陌黎的手臂随着鼎身颤动了一下。
时间流逝，底部的气旋连同赤色的纹路一同消失，把枯黄的地魂草连同四块黯淡的玉石取出，看着最底部静静流淌是一小团透明的液体，陌黎开心地笑着，这是他第一次成功完成“练气化液”的炼制。
天地初气，阳息为碧落薪柴，地阴作坤灵命源，二者交融不消不灭，泉源互替，三生玄黄万物。
陌黎端详着根据古籍上的那句话而炼制出来的万物先天之气——玄黄，心中暗暗自得，虽然他知道这股透明的液体不太可能是传说中的玄黄，但是其中浓郁的先天之气预示着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要不是考虑到李和颜，陌黎绝对要振臂高呼：“我真他娘个天才！”
看了看时间，时间不知觉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六点钟，陌黎先是喝了口水，缓解着之前引“阳息”入体的灼烧感，随后调息恢复状态。
秋日的太阳似乎也贪恋被窝，不情不愿地缓缓升起，关门声响起，陌黎睁开眼睛，李和颜刚刚已经收拾好出了门。
把八颗灵石取出后，拿起灰色炉鼎，将底部中的“玄黄”含入口中，并没有吞咽入肚。
全力运行紫府宫，试图将口中的“玄黄”尽数吸收，快速运行一遍周天，口中“玄黄”的先天之气便少一分，也不知运行了多少遍，口中的先天之气尽数吸收，陌黎此时只觉得自身的骨肉经脉，五脏六腑全都有一种鼓胀感，就在这种可能随时会涨破的感觉下，陌黎咬着牙拿起一块灵石接着运行周天。
在陌黎不断的汲取之下，终于，破了……嗯，胀破了……
陌黎只觉得全身如同粉碎了一般，虽无痛苦，但是自己却无法再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一丝一毫，仿佛自己身体在一瞬间全部破碎，僵硬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先人古籍上也没说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不会要栽了吧，李老头的破书果然不靠谱。
陌黎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陌黎的意识来到一副场景中。小时候自己曾跑去问过一个老人，怎样才能算是长大了，老人和蔼的笑着：“长大吗？当小陌你想要长大的时候，那就是已经长大了，不过这件事先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
场景渐渐消逝，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陌黎身后：“小崽子，能破镜了不会先来找我？”
陌黎撇了撇嘴：“关你这老小子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个锤子！要不是师兄的真言御决，你刚刚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李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现在陌黎没在跟前，李斯早就一脚把陌黎踹飞了！
陌黎虽然心虚，但还是嘴硬道：“富贵险中求！”
李斯胸口大幅度起伏：“凝神继续运行紫府宫！”
陌黎知道李斯是在爆发的边缘，而且现在也不是赌气的时候，于是正经发问：“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这要怎么运行？”
“你是猪脑子吗？感受不到身体你就运行不了了？你的先天之气是需要用身体运行的吗？！”李斯破口大骂。
陌黎有些了然，试着运行先天之气，之后惊喜地发现似乎真的可行，当即立马根据记忆中的周天路径不断运行。
李斯见陌黎凝实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知道陌黎已经找对了方法，等到陌黎的身躯完全消失之后，手掐着法决，黯淡的身影随后消失。
京都，一座大门的红漆有些脱落的，但是却依旧看着磅礴大气的府邸中，一位面容苍老却慈眉善目的老人躺坐在大堂门槛前的藤椅上，手脚旁摆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几碟精致小菜和两壶茶，前端处摆放一台老式收音机播放着“定军山”，老人悠闲地拍打着藤椅把手，跟随着收音机轻哼曲调。
见李斯从大堂走出，老人睁开眼睛，调小收音机的音量后开口问道：“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斯坐在另一边的藤椅上，拿起茶壶喝了一口：“不放心，多看了看。”
老人笑了笑：“小陌怎么样了？”
李斯嘴角抽动：“死不了，还有闲心跟我置气。”
“哈哈哈，这脾气倒是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李斯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起了点心，似乎在泄愤，老人见最后几块也要给李斯囫囵吞枣的吃入肚子，急忙制止：“停停停，师弟，你跟小陌闹别扭别来祸害我的点心啊！”
李斯停下动作，瞪了瞪眼睛：“吃你几块点心还心疼了？小气吧啦的！”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小兮那丫头攒钱给我买的！你说呢？”
不说还好，一说李斯更加来劲，抓起剩下的几块点心塞入口中，就孤零零地留下一块。
“老年人不要吃那么多甜的！对身体不好。”
老人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反正明天还有，只是微微眯着眼睛：“虽然我提前推演到小陌会有这么一劫，但是我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小陌破入气府时会出现类似“小死”的状态。”
“每个人的修行路本就不一样，再说他的体质从小就异于常人，无论是先天之气的纯度还是灵魂强度都远超常人，他估计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化道”了，紫府形成了就没事了。幸好他生在了灵气枯竭的年代，不然他一辈子都无法修行，先天纯度从小就高的出奇可不是什么好事，换作大世，这小子在出生的一瞬间就直接先天溃散了。”李斯不在意地说到。
“也是，就像是在建屋子，打好基础后，要怎么往上建，建成什么样，每个人都不一样。”老人见李斯这么淡定，他也就不再纠结。
“查了多久的古籍才知道的？”老人伸手就要去拿最后一块点心。
李斯一把夺过：“我查这些干吗？碰巧看见的而已。”
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老人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抬起手指着李斯的背影：“李大爷的！”
……
陌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逐渐拉进现实，不再是朦朦胧胧的状态，随着周天一遍遍地运行，陌黎已经慢慢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了。
就像是加载进度条一样，当加载到一大半时，陌黎就感受到了自己神阙穴中的“紫府”，当陌路想要内视紫府时，却只感受到了一片虚无，并未出现古籍上记载的“黑色圆珠”，这让陌黎一脸茫然，一时间不确定自己算不算破镜。
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专心稳定自己目前的状态，待到再无不适出现，紫府位置也稳定下来了，陌黎重新内视神阙，发现似乎真的没有记载中的“圆珠”，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拿起一块灵石，试着吸收其中的灵气，看是否能将其转化为先天之气。
灵气不断汇入神阙穴中，却都如同泥牛入水般消失无踪，一向相信“因果”的陌黎不信灵气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所以不信邪的继续吸收汇入。
直到最后一块灵石中的灵气吸收殆尽，陌黎只觉得自己神阙穴有些胀痛，伴随着开裂破碎的声音，陌黎的脑海瞬间一片清明，暖意流动全身，如果说之前陌黎体内存储的先天之气是散乱的，相当于人体中的脂肪，那此刻就是一块全身连接的肌肉。
默默感受着身体中的暖流，陌黎闭上眼睛盘腿运气，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陌黎睁开双眼，身体中的暖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此刻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见自己皮肤表面给一层黑糊糊的物质覆盖着，当即进到浴室中，脱下衣物冲洗身体，过程时不时还开心地呼唤几声。
冲洗完后，陌黎下体包裹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看着脏兮兮的床单，和自己刚刚走进浴室时留下的黑色脚印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自己在近十年的努力下成功破境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洗床单、拖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