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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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锋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对着徐知鹿介绍。
“你张叔叔家儿子跟你同岁,在咱们这里自己弄了一个工作室,”说着他又对张叔叔说,“你家孩子年轻有为啊。”
“哪里哪里,他就是自己瞎胡闹,”张叔叔也对着徐爸爸商业互夸,“鹿鹿才叫优秀呢,教书育人,为国家社会做贡献。”
徐知鹿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她就不仅仅是迟钝了。
徐知鹿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跟着呵呵两声捧场。
徐立锋就像不知道女儿什么意思一样,语重心长地对着徐知鹿说,“你们年轻人,多交交朋友。”
徐知鹿此时已经是完全面无表情了,如果不是礼貌在支撑着她,徐知鹿绝对会摔门而去。
对面的张叔叔依然是面容慈和,他儿子可能看出徐知鹿的抗拒,但依然很有风度,热情但不至于殷勤,让人感觉恰到好处。
徐立锋还是跟看不懂情况一样,催促徐知鹿,“鹿鹿,手机拿出来,跟人家加个好友啊。”
徐知鹿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对面一直很和蔼很有礼貌的张叔叔和他儿子说,“抱歉,我爸可能没跟你们说清楚,我有男朋友了。”说完,她也不管对面惊讶的表情,直接起身离开,无视了徐立锋在背后地大呼小叫。
糟心,大清早地来表演,一天好心情就没有了。
徐知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想回家,节假日哪里都是和乐融融,一家人,或是两个人,幸福又温馨。
徐知鹿把车停在了河边公园的公共停车场,一个人去河边走走。
轻柔的微风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徐知鹿漫无目的的走着,要不然就是站定,对着河面放空,想了很多,也许又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
不知道来回走了几趟,徐知鹿去河堤上面的人行道旁长椅上坐下,现在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河堤上也没什么人,徐知鹿就一个人霸占一张长椅,在树荫下看波光粼粼的和面发呆。
这多么年来,流水依旧,河还是那条平缓的河,但是两岸风景早已物是人非。
徐知鹿又想起了初中二年级那个时候。
徐知鹿摁了一下手机电源键,桌面上是一张她用了快十年的壁纸,就连桌面也是那张壁纸。
夕阳已经落山,只在天边留下一抹金橘色的晚霞,光线朦胧,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生出神地望着河面,侧脸清冷,但鬓边的碎发吹动了她的心事。
这张照片是徐知鹿初二是被一个陌生姐姐拍的。
已经快十三年了啊。
没想到,还要被他们的言语行为烦恼。
徐知鹿又会想起那一天,这么久了,已经麻木了,但是那一天的画面一直刻在她脑海里,忘不掉,没有办法忘掉,这么久了,徐知鹿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徐立锋当时充满不屑以及嘲讽的神情。
“你整天以为你妈好的很是不是?!你以为是老子对不起你妈是不是?!”
“你怎么不去问问她!看是谁对不起谁?!”
“你以为你妈很喜欢你吗?!你妈可是明确说了不想要你这个拖油瓶!”
“如果不是我收留了你,你现在已经在外边喝西北风了知道吗?!”
“整天你妈你妈的,也不见你妈多关心你?!”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花老子的钱?!你妈管过你吗?!”
最后他那嘲讽奚落的表情,徐知鹿这辈子都忘不了,“是你妈对不起你,可不是我对不起你,你还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可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得流落街头了。”
虽然现在是晴天,艳阳高照,但徐知鹿还是感觉浑身发凉。
徐知鹿从小就觉得自己家很奇怪,说是家,但是父母没有一个人住在那里,再小一些的时候是奶奶经常来看她陪她,后来爷爷身体不好后,奶奶要照顾爷爷,就很少过来了,她对自己说,“鹿鹿要乖乖的,好好学习,奶奶抽空过来看你。”
那时候自己几岁?上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自己上学,自己写作业,家里永远都是只有自己一个,实在是没有钱了,饿了,就去爸爸或者是妈妈店里找人,要钱,吃饭。
谁管过自己呢?
徐知鹿还记得有一次上暑假练字班,上完一个小时后,真的是倾盆大雨。
自己没有伞,也没有人来接,就站在楼下,等同学们都被接走后,雨依然没停。
她把书包顶在头顶,冒雨冲了出去,大雨真的是瞬间浇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她一路跑着,跑到了妈妈的店里,她正在跟别人打麻将,推开门,空调的凉气让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还打了个哆嗦。
她妈妈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也惊讶了,“哎呀,你怎么这一副样子?!”
在得知外边下雨后,她还笑了,“在屋里都不知道,你怎么不等雨小一些再回来啊?”
那天的雨一直下了一夜。
那天的辅导班是她妈妈送她去的,后来徐知鹿的书包里就一直放了一把雨伞,后来长大后,每天早上看天气预报。
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徐知鹿就隐隐约约知道他爸在外边有人,她妈每次说起她爸,也是不屑以及嘲讽的神情,两个人几乎很少同框过,逢年过节她妈妈都是回外婆家过,她则跟爸爸去看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每次都会说教他,最后他也会发脾气。
徐知鹿知道,她爸爸做得不对,所以她一直站在妈妈那一边,虽然妈妈对她也不怎么上心,但她讨厌做错事的人。
直到初二快结束那一年,俩人离婚,徐知鹿得知自己要跟着徐立锋生活时,她对着她爸大吼大叫,不要跟着他,徐立锋就戳穿了一切。
她妈妈已经跟着初恋爱人去了南方,甚至没有跟她道别,这么多年,徐知鹿也没有再见过她。就算她去了那座城市旅行,她也没有去找过她,大家各自安好吧。
在徐立锋向她咆哮着拆穿一切的时候,徐知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门而逃,冲了出去。
那一次她也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是来到了河边,只不过那是傍晚时分,她看的是夕阳。
就在她眼泪风干,脸上一阵阵刺痛的时候,一个小姐姐走了过来,给她看了那张照片,“看,多美呀,不要伤心了,今天过去后,明天会更好的!”
小姐姐人很好,要了她的邮箱,约定等她回家后把照片发给她。
这张照片一用就是这么多年,也是她对摄影感兴趣的开端。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邮箱早就不记得账号和密码了,包括后来自己的企鹅号也被盗丢失过好几个,只有这张照片,她一直保存着,她也拍过很多漂亮的风景,但自己的壁纸和桌面永远只有这一张。
徐知鹿等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后,再次来到河堤,对着正午十分的河面拍了几张照。
期间手机也有好几个来电,徐知鹿都是直接挂断,最后是徐知睿打了电话过来,徐知鹿依然挂断,但是给他回了条消息:在外边玩,跟爷爷奶奶说一声,别担心,晚上了就回去。
发完消息后徐知鹿把手机调了静音,不再看它,又去公园开了车,准备去爬爬山。
她心情一沉闷,就喜欢去爬山,一个人戴着耳机,从山脚爬到山顶,吹吹风,看一看下面的风景,心情就看开阔愉悦。
再一路慢悠悠地下山,林间山风和畅,松柏苍翠,鸟鸣声不绝于耳,林间石凳上还有人歇凉。
下到山脚,徐知鹿已经饥肠辘辘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徐知鹿继续开车,去了高中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吃那里的黄焖鸡,平常出不了校门,一出校门店里又挤又慢。
一路开车过去,徐知鹿发现街上人不多,也是,放国庆节假,学生都回家了,自然也没什么顾客,甚至有一些店面也都假期关门了。
徐知鹿继续开车往前,好在那家黄焖鸡店这个时间点还开着,徐知鹿下车进店。
店里有三两个客人,徐知鹿点了餐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等饭。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过饭,徐知鹿散散步,就看到了曾经的高中校园。也快八年了,校园看着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跟门卫叔叔聊了几句,人家就放行了,徐知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走着,自从高三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曾经走过的角角落落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一切都在往前走。
一下午,徐知鹿逛过高中校园,又去了游乐场,游乐场里几乎都是大人陪着小孩子在玩,难怪她买门票时售票员眼神诧异,这里面都是儿童项目,很受小朋友们的喜欢。小朋友们跑着跳着、喊着笑着,纯真快乐。
走累了,徐知鹿就进了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大杯奶茶,甜得发腻,忘了说要少糖了。
歇息过后,又看到附近的电影院,国庆档有新片上映,徐知鹿买了票就进去了。
影片讲了什么徐知鹿也没太在意,有一些困,有一些累。
两个小时后,出了电影院,徐知鹿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里面太封闭,有一些不太舒服。又一个人出去吹了吹风,天色已经暗了,开车回家休息,很累,只想当床上上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