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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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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道衣的李天一就那么翩翩然的落在那儿,一身清冷,满眼惺忪。

玉先生或许自己都没觉察到,在那位栖云宗祖师爷出现的一刹那,他心中疯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忍着汹涌情绪,玉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李天一那依旧逍遥的面庞,突然嘴角一翘,他躬身行礼道“弟子门子玉,拜见师傅。”

不远处,背对二人的我听到他自报姓名时咦了一声。门子玉,那门玉坊是你什么人?女儿?还是孙女?

忍着心中疑惑,我还是决定往前几步把空间让与这二位。

李天一大抵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世俗礼仪的,他只点了点头,再看到门子玉额上天人印痕,遂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终是无奈一叹,道“天人仙人?又何似在人世凡尘!”

已经是直起身子的门子玉脸上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盯着身子虚白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散的李天一,心中除了舒畅之外,更有一丝的怅然。

他道“师傅曾与弟子言,说曰:空性乃韶华易逝,多必易失。然而弟子以为,诸行者,若非实重,心则空空,无过往,无因果,此身如腐萤,日月亦无意。”

李天一听了直摇头,他道“易空非性空,我也错多对少。”说着他自嘲一笑,摊了摊手道“如今,我这残魂少许,你见了便也满意?”

门子玉并未言语,而周遭那些被人遗忘的诸多阵法此时隐隐有些按耐不住。

李天一抬眼忘了下四周,他问“你知道怎么联系曦神娘娘吧?”

听到这个名字,门子玉脸上反而有些得意,他笑问“那是自然。”随即,他好像生怕李天一听不明白,遂又补充道“弟子于四十年前送的那场大礼,师傅可还满意。”

至此,我好似猛地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难怪当年女人会找上山门,从我对她的了解中不难知道,她本身其实并非对命理有什么特别手段,而尤其是对真人境以上已经是人间天人的李天一。

这个层次,只要他想刻意隐藏自己,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也断然寻他不得,而当初被赶出师门的这位门子玉,不知道从何知晓了女人与祖师爷的渊源。

如今,前因后果都摆在了我眼前,想到老道人于死前还心心念念的那个家,我不由得心生恶意。

似乎一切都在门子玉计算之中的他还未来得及得意,便感觉周遭气旋顿时凝固,而他本身继承来的那能与天地共鸣的真人五感硬生生被一股无形之力给强行扯断。

眼睁睁看着环绕在身旁那一圈圈的法术波纹化为齑粉,周围梦幻般陷入了深沉了黑暗中。

怎么可能?

门子玉第一时间是看向面前那已经是一缕神意的李天一,后者则耸了耸肩,随着他侧身,门子玉看见,那个原本背对着二人其貌不扬的小子,如今已经半转过身子眼中猩红,双目死死盯着自己。

“魔人?”门子玉第一时间竟然是想到这个。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对魔人的了解也不算少,尤其是近些年来还一直和位于西域的那批魔民暗地里有往来,可能达到这个恐怖境界的魔人屈指可数。

可那几位不都应该是侍奉在他们口中,所谓圣主的身旁,怎么会来到这里?

“好一个欺师灭祖的弟子!”我于心中为那些无辜者愤恨的同时,手掌已然探出,在妖人化之后,五感得到超脱的同时,周遭一切也像得到了权限般任我指使。

门子玉的思绪纷杂,他遇到的刺杀林林总总不下几百次,可如今,他依旧能活的好好的站在这儿,说明,他并非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地下势力的头目。

随着他胸前挂着的那串最大的宝珠亮起,周遭那无形的囚笼似乎是被某种力量给打破。只短暂的一瞬,门子玉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当他还未来得及多做什么,已经看见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

门子玉浑身上下冷汗直冒,这…这是道家刹那间的神通!

在他干扰出来的一瞬,我眸子里忽闪了两下,周围世界顿时滞涩,李天一衣袖飘摇在那迎风自立好似遗世佳人。头顶上的吊灯晃动着往旁边倾斜,还好那些火烛是被一根根铁刺贯穿钉在上面,不然这时候满屋子都得是热油滚烫了。

落在我眼前的门子玉眼神冰冷,各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已经不再是人了。

我站在他的对面,将手按在了他的头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时间开始流动。

只一恍神的功夫,门子玉眼中惊骇交加,他本身也是挤进真人境行列,可这强行得来的气运,终究只是让他比一般的九品巅峰要强上一线,此生已难望顶点。

而道教中,刹那间的神通只有到了这个层次他才略有耳闻,传说,不少真人境之后,苦寻高境无果,遂收敛心神,以道养心,方明心见性得悟大道。

故而又有戏称,真人无高下,只在悟深浅。

他原以为就算是继承了李天一前世福缘,身体里藏着那么一丝神魄,以我之年纪最多也就是到了真人境上下。

想到李天一当年也是入道极深才有悟,而能比他还妖孽的,这天底下也找不出来几个。

在我杀心正起的时候,身边李天一恰到好处的咳嗽了一声。

我没有转头,而是沉声道“就算是杀了,我也有办法搜他的魂魄。”

李天一则拢起袖子,他漫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手臂,笑道“杀天人的因果你可未必沾染的起。”

我眉头依旧生硬,可手掌已经被祖师爷拿起放了下去。

他看了看怒气未消的我,又看了眼一脸惊骇的门子玉,这脾气忒好的道士只低头俯视着自己曾经的弟子,他问“你若是肯说,我便不为难你。”

周围空气安静的吓人,那位实际控制着西北一片近百年的玉先生,只瞪大了眼睛,他已经平息了胸中那份惧意。如今,已经活了两百岁的他早就没有所谓那些世俗的欲念。

而后,这位面容冷峻的家伙,抬眼对视着自己这日思夜想的师傅,于心底里涌生出最后一点恶意,他道“岭南柳州再往南百余里,那里有一条古道,常年有商旅死在那儿。”

说着,他又侧头看了眼站在李天一身后的我,讥讽道“饶是你有着真人以上修为又如何,你能杀的了那位?”

“百年前你赶我出宗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能突破你所谓的一界之隔?”门子玉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他表情疯癫,大声吼道“师傅,弟子诚心诚意,您为何要待我如此绝情?我难道就真比不上你眼中的林清玄?”

李天一沉吟良久,在他一生中收徒不多,其中浮云七仙里,大师兄林清玄当得头名。

而其余弟子里,哪怕是记名弟子也都有详尽记载,而遍观栖云宗道典里,全然没有他门子玉的影子。

作为有望争一争那栖云宗大弟子头衔的门子玉,面对旧日恩师,宗门如此薄情寡义,他心中愤恨又有谁人能知晓?

此方天地寂静无声,而外界却已然乱作一团。

角落里,那已经是半死的不良帅,在这时醒转了过来,他咳嗽了几声,随即看到我们这里有人影,于是开口问道“几时了?”

从送去一盂之后,门玉坊就开始头疼怎么处理巴卫这位独眼男人口中的巅峰高手。

寻常武夫与顶尖武夫之间的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

举个简单的例子,前朝南诏国有位纵横睥睨的刀法大家,其人刀法自成一派,本身又是从沙场里滚出来的,狠辣异常。

于那场南诏国灭国战中,这位刀法大家只身一人闯入已经被王朝控制下的国都,一人一刀,杀的满城甲胄无不胆寒,任由他抱起一名婴儿从城门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就是以武入道的恐怖之处,只要他们想,甚至能以一人去抗那千军万马,直至力竭。

这种敌人是非常让人头疼的。

然而,这位还没想出一个好的应对方案时,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婢女烟青小跑走来,门玉坊观她神色慌张,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装作淡漠道“何事?”

烟青跪下,手呈叩印,她低头复述道“府尹那边来人说查出我们与贼人往来,如今手持搜查令,要强行进来搜捕!”

门玉坊皱着眉头,她没急着去安排人应对,而是问“来的是谁?”

烟青回道“严公亲至!”

地下城中,私牢所在的区域乃是单独划分出来,周围监管者都离着有百步远,是以土石堆砌的一座空中楼阁。

将那位不良帅移至灯光下,接着昏黄的光烛,这才看清这位满脸污垢的男人以及他身上的诸多伤痕。

门子玉脸色阴沉的难看,我却觉察到他的困惑。还是他先开口问道“你从哪抓的他?”

犹豫着,我没直接回答这位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李天一。

后者朝我点了点头,我这才一脸不情不愿的回道“他们逃亡的外面,我事先在他身上贴了标记,所以我能认得出这就是刚从法场上劫来的。”

这一点,无需再像其他人解释,道门中,标记一个人的办法很多,而大多时候,这都不会有什么错漏,尤其是在面对一位真人境以上的高人时。

门子玉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上下翻动着那人,发觉他背后的伤口以及身上的疤痕都是故意做旧,而本身,应该有的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压痕也和实际对不上号。

“错了,错了!”门子玉脸色阴沉的难看,他抓起地上那人,咒骂道“真正的不良帅呢?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人?”

那边,被他揪着脖子的家伙呵呵笑着,随即他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似乎并不打算告知对方真相。

我估算着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酉时三刻,外面应该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没去管那边的情况,我拉着祖师爷要往外走去。现在事情已经办妥,再待下去也是无益。等接了巴卫待会儿直接离城远去。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间事多是些腌臜烂摊子,彼此间尔虞我诈都无不想致对方于死地。无情无义又无趣的紧呐!

那边门子玉没拦我们,况且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住。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李天一既然开口,我便也给他个面子不去寻这厮的晦气。

不过,少见的是他一副好兴致般四下张望,我心里生出一股子气来,平日里在巴卫面前还给他留点面子,如今这里也没旁人,我直接骂道“你倒是好兴致,咱家门都给人捣烂了不说,如今寻到恶主你还拦着我,不是我说,你这祖师当得也忒窝囊了点。”

李天一很能理解我的愤慨,他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在安静中,我看着他始终凝视着前方,暮的对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栖云宗吗?”

这我哪知道啊,以前天天听别人吹你惊才绝艳,吹你不世出的大才,可如今,身死道消,骨灰还给别人扬了…嗯…这好像是我干的。

收回了一些乱糟糟的念头,我直言“不知道。”

李天一笑容温和就好似浮云山上那终年不化的大雪,他摇了摇头身子飘转到一旁,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些低头干活的人们,语气温和“我最初是个世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一个毛病,见不得别人过的不好。”

这话我熟,早些年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大财主,心善,见不得乞丐在门前乞讨,遂让家丁把人赶走了去,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从而不那么忧心。

“我的老师告诉我,救一人和救万人是不一样的。于是我便走上了救万人的功名路,于十三岁那年夺得了金榜,成了状元。”

李天一说的轻松,但在我耳中听的就比扯淡还特么扯淡。什么玩意?十三岁,金榜题名?还是状元?

老实说,他这段话我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那种。紧接着我就听到他继续说。

“皇帝很喜欢我,满朝文武也无一不对我另眼相看,可当我打算从这个国家赋税,吏治入手时,那些本该对我寄予厚望的人却都纷纷避之不及。”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毕竟,在我做乞丐的时候,如果同一条街上出现另一个要饭的同行,那我也不待见他,毕竟我自己都还吃不饱呢。

李天一沉默良久,我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然后呢?”

他转过身来,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道“然后我就去当了道士,在深山中苦思道义,于人世间种种悲欢离合,大是大非下终于悟出真意。”

我并不反感他的动作,只是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有些没有礼貌,但谁让他是我师祖呢。我问道“花了多久?”

“十年”李天一说的轻松,而我却觉得,乖乖,自我修炼至今也不过才十年光景,那还是接着女人的东风这才一路高歌猛进。

祖师爷当年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大山里,当那劳什子苦修士,还一举得悟,出关时便是真人境。

我不由得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看见他眼神温柔,往向我胸口,小声自语道“当年刚出关,便觉世间再无我不能为之事,于海上归来,路过广陵,见一小蛟闹事,遂出手教训一二。”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我怀里的大鲤身子抖了一下。

“所以,栖云宗的立派宗旨就是,为世人服务?”我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李天一点点头,他转身看向那些劳苦大众,看着那些或有残缺或有恶疾者能在此劳作,他感慨道“子玉虽说是我派叛出弟子,但究其根本仍是愿意去做与我派道义相关的事。如今,他之生死非小事,莫说这整个地下城中无数人要倚仗他养活,便是这西北一处的制衡也需得他这般人物来调和。所以…”

我看着他那双清亮眼眸,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只装作还赌气般,偏过头去摆了摆手道“随你随你,反正我只是个甩手掌柜,你爱咋咋地。”

这些道理我并非不懂,能救世人的,并非得是善人,有时候恶人会比善人更加管用。

“但他灭了栖云宗这笔账不能算了。”我回过头去,李天一身子已经飘摇即将消散。

而随着我的话音落下,耳边响起他的回话,“你不是已经破了他的大长生了吗?”

闻言,我嘴角微微翘起,就在我和他对峙的那段时间里,事先有过了解之后,手心在拂过他灵台三寸时已经悄悄埋下了一粒种子。

那是死亡权柄里的一缕残息,至此,他再无法维持青春,会日渐衰老,药石无医。

这里,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我对门玉坊的观感不错,直接杀了可能是她先辈的门子玉,便会对她有愧。而此番,我悄无声息的破除了门子玉的长生体,他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像凡人一样慢慢衰老,一切都会如自然般交接流转。

未来,或许当我再回到这儿的时候,见到的便不再是永远青春不败的门子玉,而是那位亦男亦女的坊公子了。

这,便是回礼。

我轻轻握了握手中那枚红玉宝石,其中,内里的那截妖虫似乎蠕动了一下,而又更像是一个错觉。

外面,蓝甲军士和白盔羽士们在大街上相互奔走。

他们接到命令,封锁旧皇城周围所有坊市,并且夜晚的灯火表演延迟举行。

“怎么回事?”有刚接到命令,马不停蹄赶回队伍的士兵忙询问起周围同僚们。

从昨晚开始,这一天里他们跑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坊市,光是查封再解封的都有七八个,而忙活了这么一大阵子,连个知道内情的都没有。

只是隐约从上头透露下来的消息里得知,是前朝遗孽不良人和北边的武煌国奸细混在一起,密谋对古都展开什么大计划。

“将军有令,前往怀远坊。”有拿到最新消息的士官吩咐着手底下的人,他轻点了下,见人到齐了,直接一挥手“出发!”

怀远坊,作为诸多坊市中一处并不是奢华的大坊,本身民众复杂,多为商贾。也得益于此,不远处,大西门等一系列建筑依此环绕,故而,西角十八坊里,这怀远坊的名号最响。

而,怀远坊还有一个点便是这里治安是出了名的好。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混迹于底层的人们,却都敬畏着这里,原因无他,仅仅是这座坊市地下,有着一位影子皇帝。

他就像是旧世界里的王,关于他的故事,在坊间流传,便是稽查司等,也都得给他一些面子。

如今,诸多兵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城中居民也都遣送至周边的安置点内。所有进出此处的密道也都有专人把控。

显然,这场针对玉先生的围捕早已是蓄谋已久了。

腰佩长刀的穆将军从人群里走来,他的目光从门前被擒拿的那些武夫身上扫过,直看向最里边那些手里还拿着家伙事但心中已然无限恐惧的家臣心里。

这位坐镇西北,早年曾跟随过那位已战死的启国第一大将军常遂,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不可为不光明远大,前途似锦。

他手搭在腰间刀上,表情冷毅道“抵抗者,杀之!”

随后,弓弩声砰砰入耳,几个手持刀剑作势要反扑的人被齐齐射头而死,死状凄惨。

如此一来,周围那些人如坠冰窟,只纷纷丢了手中刀兵不做抵抗。

穆将军一脸的理所应当,他率先迈步向前,而在他走过去的当口,不远处,一个嗓音响起。

“穆将军此来,为何不通知老夫一声,好备薄酒相迎啊。”

来人一身黄褐色锦缎,鹤发斑颜,一副寻常老翁模样。

见到此人,穆将军略微收了收身上气态,他双手向胸前拢起,语气带着些恭敬道“穆某此来是为公务,不劳烦云老了。”

被称呼为云老的老人呵呵笑着,他好似看不见周遭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士卒,只上前几步,拉住穆将军的手,像是对自家后生说“你来此我岂能不给你杯茶喝,来来来,耽误不了你一刻钟,我们呀,往里间去。”

穆将军也不知为何对这老头颇为尊敬,他周围的手下见自家主帅被人拖走,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继续。

“且等我片刻,一刻钟后,若我没回来,你们直接进去,公事公办。”穆将军如此对身后吩咐道。

诸位将领自当领命。

我站在水渠外面,感受到周围的那股躁动,想着该从哪出去。

耳听八方的我,大概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私藏重犯,勾结团伙这种,对于门子玉来说未免太轻了点。

当然,这应该只是个由头,真正要等搜查完这里才算。但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动手?这一点是我疑惑不解的。

不过,懒得想这些,我眼睛瞅了瞅旁边水道,心说,就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于是,一个避水咒念罢,身子嗖的一下钻进河中。

这地下河流四通八达,依靠着来时的记忆,顺着水道一路往上,看着头顶上一艘艘来此的小舟,我寻思,这么热闹都快赶上人家渡口了都。

从水下一直往上,转了几个弯,方才到了来时的暗道里。

“快,后面的抓紧。”有人一船一船的运着什么东西。

我脑袋偷偷钻了出来,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股子刺鼻的怪味,这东西我闻过。

先前在大西门口也闻到过,这是爆竹的味道?

一船船火药被运送往地下城的区域,按照王朝律法,除军需配比外,私人收藏火药及其制成物不得重于一定数量。

像是这些,肯定是超过了量刑标准,哪怕是景玉楼有背景,这违禁物被抓到也要有不小的麻烦。尤其是今天还发生过一起爆炸案,而犯人逃脱至今下落不明。

我盯着那些搬运货物的工人,猜测,或许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在官府的计划之中。

等到这边货船出去,我借着空溜到外面。首要之事是去找到巴卫,景玉楼内不安生,而那地下城的变故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传过来。

“倒真是祸不单行”我开始有些同情起门玉坊来了,想着这货待我也不错,要不顺手给她捎个信?

从地下一路往上走,因为人心惶惶,我略做遮掩就轻松绕过。

“巴卫呢?”四下里,我找了处宽敞的地方,眼眸底下闪动着蔚蓝色泽的光芒。于斑驳瞳孔中倒映着天花板上,那一层层被瓦解剖析的楼屋里,一个个光点似的人和物。

巴卫所在并不在楼上?

我咂摸了下嘴,想了想将限制放开些。

整座景玉楼下,所有被圈养的蛟龙,水兽皆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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