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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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敢动。
那只家伙散发着血腥味，我没有见过这种动物，或者说，是我不愿去回忆这种动物。
“那是，我吗？”
我的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这只家伙散发着我已经熟悉到了不可以无视的气味。
“那是原罪教干的吗？”
我吞咽口水，虽然刚才那一段时间可能很久，实际上可能连一秒都没有到。
那只东西被我面前的男人给镇住，对于这只东西来说，比起我来说，眼前的男人要更加危险。
男人的那把小刀散发着乳白的光，虽说我没见过剑气，但我本能觉得那不是剑气。
这男人是魔术师吗？
还是说那把东西是魔导器。
我当然猜测过那把东西是圣器，但是，那把东西并没有圣器特有的波动，所以，只能猜测那是魔导器。
凭借魔导器的魔术师即使在魔术师里也算是最不入流的，但魔导器作为骗子使用骗术的道具，所以被不齿的魔导器很多魔术师都有，但是，作为骗术骗局的一环，魔导器很多时候会成为被看破的弱点。
真可谓成也魔导器，败也魔导器。
不过，这个男人显然并不是单纯的魔术师，或者应该说，他作为魔术师是非常非常不及格的，即使是在魔术上半路出家的我也能看出来，眼前的男人散发的魔力太微弱了。
那种魔力输出可能连最基本的强化魔术都……
一股诡异的窒息感撞击，让我的后脊发凉，眼前的男人在刚刚那一刹那转变了气势。
那把平平无奇的小刀上的魔力量瞬间飙升，男人的心脏跳动声表明男人立刻就开启了至尊引擎。
男人作为魔术师的魔力量是超规格的同时，连体术也是出类拔萃的。
光是这响声就让想要捕猎他们的野兽收起了原本的有恃无恐，而是立刻撤退了。
靠着气场就把那种怪物吓跑了吗？！
怪物离开之后，男人加大了魔力输出，在估摸着怪物已经离开有一阵了以后，男人噗通跪下，吐出一口鲜血。
“啊？”
这下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似乎刚才那个状态只是装出来的，现在这个疲态才是男人真正的状况。
“没事吧？！”
“别过来！”
男人突然发出大喊声，随后，他的身体发出淡绿色的光，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魔法印记。
六条。
那张脸上就有足足六条魔法印记，比起我这具不知道来头的身体，六条魔法印记确实不能算多，但是，那也代表着眼前的男人的魔力量很大。
那仅仅是刚才那种输出，男人应该完全能控制才对。
正在我疑惑之际，一棵小小的植物从男人的衣襟里长出，而且呈现我熟悉的色彩。
那棵东西和我胸口这棵是一种植物？！
可是我又能感觉到不一样，那棵东西比我胸口的这棵颜色更深，也就是说，要比我胸口这棵家伙危险得多。
“你这是！”
男人在露出极短时间的疲态后，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呼吸，步伐，体态都是极其正常和标准，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个虚弱的样子。
“你没事……”
“你觉得我像是没事吗？”
男人整理了衣襟，却说出了这句让我懵了几分钟的话，不，该说现在是实话实说的时候吗？你哪怕撑一下也行啊。
“我的身体里有三颗破魔武装的弹头，一棵吸取我魔力的植物，这种东西但凡有一个在你身体里你估计就翘辫子了。”
这确实是实话。
光是我胸口这棵东西让我现在必须保持魔力超负荷运作，让我现在是最低的生存效率活着，连稍微激烈一点的跑步都做不到。
虽说可以做到瞬间的魔力停止，但是就那么一瞬间，太短了。
“你在想什么？”
我愣了一下，被男人从沉思中唤醒，因为太突然了，我反而没动脑子就说道：“我在想我该怎么克服这棵植物。”
“啊？”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然后长叹一声，悠哉地说道，“不依靠魔力没那么难吧。”
你要是刚才没有吐血我就信你了？！
“正常生活和战斗不是一个概念。”
男人弹出一根手指，开始给我上课。
“我的体质很弱，虽然正常生活可以，但是战斗不依靠魔力是不可能的。”
男人确实是魔术师，我做出来了这个判断。
“可是你不一样。”
男人调转话头，仔细讲述起我的情况来，“你的身体素质好到离谱，即使没有魔力，也是很强的啊。”
是吗……
我看着自己的拳头，内心并不认可，这具身体并不属于我，我没有办法彻底断绝魔力。
“我做不到。”
我坦然地做出了回应。
男人则是在看着我无语片刻后，起身告诉我：“我会教你的。”
话是那么说，这种已经成为本能的事怎么可能改变得了。
男人在调整呼吸之后，笑眯眯地说出了让我僵住的话：
“那只家伙可以去除你胸口那棵植物。”
“那家伙吗？！”
我本来都要失去活着的希望了，希望来的那么突然，以至于我忘了我胸口还有那棵要命的东西，当我一大步迈出时，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死在那里。
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有了希望之后，我开始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想要活下去作为生命本能点燃了我。
我必须做到。
我支撑着站起来，强忍着停止魔力运转带来的苦痛，既然知道了办法，接下来要做的事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期间所经历的所有苦难不过是过程罢了。
看着我迈出痛苦的每一步，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捕捉的情感，长出了一口气。
时日无多了。
男人再清楚不过了。
自己的状况和少年不同，少年的生命力旺盛，身体也很强，自己则是强弩之末，虽说自己能不能自称为强弩也不好说，不过，教会教皇的名头应该可以被称为强弩了吧？
男人看着青年的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柔和，这是他曾经视如己出的儿子，虽然男人最后把自由还给了青年，但是，男人仍旧对这个青年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他清楚这具身体中的那个灵魂并不是自己的那个儿子，但是男人还是在尽自己全力帮助他。
比起那个已经上路的孩子，眼前的这个孩子，还要面临他自己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