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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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拿到那东西难度不低。
我和那个院长并没有谈拢，虽然我放倒了他，但是还是让他成功求救了。
倒不是我慢了一步，而是我本来就没打算偷偷摸摸地拿了东西就走。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什么情感在那时做出了那种选择。
后来想来大抵是名为负罪感的东西吧。
为了方便医生取用，每个手术室都有用来运输克玛因子的管道，不过想靠着这些管道找到那个源头还是难度很高的。
至于那些管道，因为做过手脚，补充的克玛因子有着严格的限制，没有伤员身上的士兵铁牌，根本没办法激活系统。
而且，浮空城严格限制了一个士兵可以取用的克玛因子的上限，我对抢狗牌这种事倒不是有什么抵触，只是单纯嫌麻烦。
比起去找一个有足够的克玛因子用量的士兵，把这个医院的克玛因子熔炉掏出来比较方便。
“克玛因子放在地下仓库里。”
琉璃结衣倒是没有对我展现太大的敌意，而是老老实实告诉了我那东西在哪，我不由得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没用，要知道我是来抢走伤员们赖以活命的物资的，她作为医生居然并不和我争斗。
“你别误会了。”
她把我拉回现实，“我恨你恨得牙痒痒。”
“……是吗？”
“我并没有反抗你的力量，也不认为我的反抗会让你觉得自己有错。”
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的反抗只会让你有一种对抗世界拯救他人的成就感。”
“……”
“你不过是一只伤害别人来给同类舔舐伤口的野兽，我不认为我有对牛弹琴的能力。”
“你当真不怕死吗？”
我握紧了黑剑，心中泛起一种淡淡的恶心，是一种无可言喻的腻烦的口味。
我握剑的手用不上力气。
这个人，她的话语仿佛有着魔力。
“魔术师……”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光，但是很快消失，但这短暂的一瞬，已经足够我觉察了。
“一言主吗？哪怕是产灵魔术，也是极其冷门的旁系呢。”
我遇见过比她更麻烦的产灵魔术师，不过在那个式神魔术师所属于的神系里，一言主神算是并不大的旁系，但是，却是术式威力极其诡谲的魔术神系。
“这么强的言灵术式，我要是精神弱上一点，我可能就这么愧疚地离开了。”
话是那么说，但我的情况可并不好。
为了让自己守住精神，我用剑气狠狠给了自己一下，鲜血正从手掌流出，流到黑剑上。
“居然你已经知道了，那看起来，你是要把我处理掉了。”
琉璃结衣后退半步，只是这一个动作，我就意识到，她是练家子。
可能讨不到好处……吗？
和她在这开打并不是正确选择，但是，我还是挺想和她过两招的。
黑剑被梵灵焉衔住收回异空间。
用气的话会不会欺负人的啊。
当我在思考这个问题时，琉璃结衣再一次教会了我一个我早已知晓的常识：
“魔术师都是骗子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
我的拳头并没有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将琉璃结衣打飞出去，反而是我自己撞在了墙上吃足了苦头。
除开奥古斯汀那种极其特殊的例子，魔术师基本上只能使用一个神系的魔术，倒不是说大部分魔术师愚钝，而是因为魔力转化的方式极其特殊。
众所周知，魔术师使用魔术依靠的魔力是来自于他身上的魔法印记，也就是植入体内的结晶虫吸收大气中的魔力因子转化的魔力。
魔术是欺骗感官的高端骗术，魔力则是魔术可以实现的基本条件。
打个不恰当且笼统的比方，假如你想使用火焰魔术，那火焰带来的光和热就需要魔力改变周遭环境或者影响中术者的感官来实现。
大部分人并没有储存和转化大气中魔力的能力。
但是当结晶虫进入人的身体，经过特殊处理的结晶虫会进入“冬眠”的状态，不会再有活动，却依旧会转化和储存魔力因子。
上面是魔术师的常识课，也是浮空城教的为数不多的这方面知识。
毕竟魔术师这种东西基本上是家族流传的，能出来当老师的人的天赋很高，但教学生却并不简单。
再来解释为什么人一般只能使用一种魔术——用比较有科学感的话语就是输出功率问题。
所有魔术之间的差异对于魔法印记而言就是输出功率的差距，结晶虫在“冬眠”状态下很难调节魔力的转化效率，所以大多数魔术师的家族流传下来的术式其实就是结晶虫的转化效率，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不依靠魔术师家族很难崛起的原因。
毕竟错误的功率是有可能让魔术师自爆的。
刚才的言灵魔术已经在意料之外的，现在又被那么诡异的打飞，我如果再这么轻敌，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拆解魔术是需要极高的水平的，而我并没有这种水平。
除开天生拥有魔眼的魔女（魔女并非人类，很多魔女为了融入人类社会会变成人的样子，模仿人的行为），几乎没有人可以直接看到空气中魔力的流动，不过部分有天赋的魔术师可以依靠感官大抵猜测和估计出魔力的流动，对于这些魔术师而言，魔术对他们起不了作用。
大部分人面对魔术更多只能在施术者预计好的路线中挣扎，也就是，所有的魔术师即使是自己的魔术困不住对面也是有留后手的。
这就需要中术者比施术者多想几步，才有可能顺利击败施术者。
这也是为什么奥古斯汀会被叫作魔术之神的原因之一。
奥古斯汀的眼睛是特殊的，但是并不是魔眼，有魔力的眼睛不能被统称为魔眼，这点需要记住。
既然扯的远了，谈到这里索性就说明好了，奥古斯汀的眼睛的术语名称是——“通晓过去现在未来之眸”，更加常用的称呼是“全知之星”，奥古斯汀可以直接看到你未来会做的所有选择，你多想多少步都会永远比奥古斯汀少一步。
加上那双眼睛还可以看见所有的术式，奥古斯汀是这个世界能使用魔术类型最多的魔术师。
又加上，他本人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可以灵活调节魔力的输出功率，所以，任何神系魔术对他而言都不在话下。
当然也有人想过去刺瞎奥古斯汀的眼睛，但是结果嘛，奥古斯汀本身就是瞎的。
是的，这听起来非常非常扯淡，魔术之神，奥古斯汀的眼睛怎么会是瞎的呢？
可悲的就是，当那个刺客得手之后，他被当着世人的面被上万种魔术轰杀的连渣都不剩了。
奥古斯汀的“瞎”仅仅是指他的身体机能，因为他并没有所谓的“眼睛”，他眼眶里的那两颗“眼珠”不过是寄宿着“全知之星”的“容器”，他的大脑直连着“全知之星”，他可以通过“全知之星”看到现在。
花那么大篇幅讲奥古斯汀是我在那极短时间内走神时所想的事，毕竟我的思维总是很跳脱，更不用说我被一下击飞之后撞在墙上出现的短暂的无知觉的时间内了，我的大脑空转让我想到很多无关紧要的事（设定）。
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光是那种带有蛊惑能力的言灵魔术已经够让我头疼了，这种不知名的弹反能力更是极大限制了我的战斗力。
毕竟不论怎么说，我都是物理派的，我没办法像魔术师那样用那种眼花缭乱和威力巨大的魔术，所以，我的战斗遵从着物理法则。
而琉璃结衣展现的打飞我的能力，是违反物理法则的。
而这应该叫作魔法，而不是魔术。
魔术和物理攻击的底层逻辑都是自然法则，是无可违背的，但是魔法并没有什么底层逻辑。
实现施术者的目的，无视任何条件影响，这就是魔法。
“没见过的术式……”
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既然这招是魔术师使出来的，说明奥古斯汀也能用。
那个奥古斯汀会用的东西，我就必须找到破解的办法。
“先假定并非魔法吧。”
我的喃喃自语让琉璃结衣听到了，琉璃结衣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我居然在拆解她的把戏。
“总之，先再试试。”
我踏出一步，下一刻，我出现在她的背后，手里是刚拔出来的黑剑，极少有魔术师擅长近战，我这一下，估计会留条疤。
不过，我失败了。
在极快的瞬间，她甚至没有回头，我的手肘就整个翻转过来，剧痛感霎时间贯穿了我的大脑，我下意识发出猛烈的哀嚎。
我握剑的手受到了一个古怪的力，被整个拗断了。
她猛地回头，一股巨力把我推了出去，我狠狠撞在墙上，这一下，我口中弥漫起了铁锈味。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只是两次尝试，就废了我一只手，再试下去，我可能就要被折断了。
但是，也是有好消息的。
那就是我明白了一些事，这个弹反并不是她刻意的行为，而是无意识的，同时，我能够断定了，这只是一种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