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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9章 第 5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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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然猜错了。

沈玉案还是看向她了的,在松箐叫出她名字的一瞬,但顾及手中的锦盒,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但饶是如此,沈玉案也看见一些她想要隐瞒的事情。

出了金芳阁,沈玉案回头,女子上楼梯时,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她穿了身宽松的糯藕色长裙,身段依旧曼妙玲珑。

但有些真相,并非刻意遮挡就能隐藏住的。

松箐驾车,回府的途中,不断嘟囔

“吓死奴才了,奴才真怕她又缠上侯爷。”

京城刚来了一位媃兰公主,要是再加上云安然,如果被夫人知道了,侯爷刚搬回的闻时苑,怕是很快又要被撵出来了。

沈玉案若有所思“你刚才有注意到云安然的动作吗”

松箐“啊”了一声,茫然

“奴才哪有心思关注她。”

他一门心思催促侯爷离开,别和云安然纠缠上,哪里有心思管云安然做了什么。

沈玉案提着锦盒,忽然想到调查出的真相。

云安然是被二皇子救下的,养在了城南的别院中。

当初他和夫人都猜测,云安然被救一事是在针对他,可如今数月过去,二皇子仍不见动静。

如果云安然真的如他所猜测那般,那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云安然住在二皇子的别院中,吃喝用度皆是二皇子的,甚至派人伺候着,金芳阁背后的东家是二皇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金掌柜对云安然也颇为恭敬。

云安然腹中的孩子除了是二皇子的,沈玉案想不出还能有谁。

一时间,沈玉案脸色有些古怪。

或许他和夫人都猜错了

二皇子救下云安然,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只是单纯的二皇子馋云安然身子罢了。

等回府,日色渐晚,夕阳余晖挂在天际。

府中传来些许动静,有点热闹,沈玉案不明所以,招来常管家“府中发生什么事了”

常管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侯爷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玉案意外,提步顺着动静来源处走去,毫不意外地走到了闻时苑。

就见夫人正站在游廊上,指挥着下人挂灯笼。

数个红灯笼,就挂在闻时苑前。

松箐直接傻眼。

沈玉案也惊得险些没拿稳手中的锦盒,他提步上前,斟酌着开口“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苏韶棠头都未抬

“我今日去你栽种的那片桃林逛了逛,忽然觉得闻时苑太寡淡了,添些装饰,有什么问题”

搁往日的确没什么问题,但邱国公就在这两日,夫人这个时候在府中挂红灯笼,是生怕邱国公死得晚了吗

沈玉案不在乎邱国公,但他觉得因此让夫人名声有损,很不值当。

沈玉晦也在游廊上,和大哥对视一眼,默默地扭过头去。

他可劝不动嫂嫂。

沈玉案堵声片刻,才缓慢道

“夫人说得没错,的确该装饰一番,只是闻时苑素来清雅,挂上红灯笼,是否有点格格不入”

苏韶棠看向他,语气有点危险“你是说我审美不好。”

“没有。”

沈玉案否认得很快。

但回神后,沈玉案看向那一串红灯笼,有些头疼。

他欲言又止。

苏韶棠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当没有看见。

邱国公让她心中不痛快,她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能在府中挂几个红灯笼了

那不得让她憋屈死。

她叮嘱常管家,将红灯笼挂正了,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刚要转身进院子,不经意间觑见沈玉案手中拎着的锦盒,纳闷

“什么东西”

沈玉案很少从府外带东西回来,怪不得苏韶棠好奇。

沈玉案只好不去看那些糟心的灯笼,陪着夫人进了闻时苑,才将锦盒给她

“给夫人的礼物。”

络秋已经接过,将锦盒打开,里面摆着一套首饰。

说是一套,其实根本不成套,而是四个玉簪,苏韶棠拿起了其中一件,玉石透亮,簪头雕刻的是文心兰。

文心兰多开花于秋季,至于其他几件,分别是腊梅、桃花和玉莲。沈玉案亲自画的样式,几支花样玉簪,却做工精致,暖玉润色,没有落入俗套,反倒有点清雅傲然。

苏韶棠觉得这四个花样有点眼熟。

她听见沈玉案在说

“我观夫人平日首饰,未有格外偏爱的样式,那日见绣娘送来的衣裳,才派人打造了这几根玉簪。”

苏韶棠稍愣,平日中绣娘送来的衣裳都是络秋在打理,络秋知她喜好,也就让她对此不曾上心。

但没有想到,沈玉案居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还为此去给她打了一套陪衬的玉簪。

珺阳的那句话忽然在脑海中响起表哥对表嫂挺好的。

苏韶棠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耳垂,忽视掉那些莫名的情绪,再抬头,她狐疑地看向沈玉案,轻哼着“无事献殷勤。”

沈玉案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夫人许是不知道,她一旦紧张或者不自在时,都会去摸一下耳垂。

沈玉案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顺着夫人的话

“没有。”

苏韶棠没听懂,一头雾水地看向他。

“没有献殷勤,只是我忽然想起,夫人和我成亲将近一年,我却未曾给夫人准备过什么礼物,心中有愧。”

沈玉案说话不紧不慢,甚至藏了抹庆幸

“再过两日就是三月初十,幸好来得及。”

今日是三月初八。

苏韶棠有点不解,脑海中的系统尖叫三月初十,宿主和沈玉案成亲的日子啊

苏韶棠骤然哑声,她不着痕迹地觑了沈玉案,一时分不清谁才是穿书进来的人,怎么觉得沈玉案比她还在乎仪式感

居然连成亲纪念日都能记得。

她都不记得。

很快,苏韶棠又理直气壮起来,和沈玉案成亲的是原身,又不是她。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苏韶棠就皱了皱眉头,说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她下意识地将锦盒推开了些。

沈玉案不着痕迹地皱眉,他袖中的手稍稍一动,斟酌着问

“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要说夫人不喜欢这些首饰,可夫人适才的神情分明表明并非如此。

那就只能是他说的什么让夫人不高兴的话。

可他只说了一句三月初十。

三月初十,是他和夫人成亲的日子,沈玉案不知这个日期有哪里不对。

夫人莫名转变的情绪,就仿佛夫人身上的那些不对劲之处一样,都让沈玉案百思不得其解。

苏韶棠心不在焉地“没什么。”

沈玉案还想再问,就被苏韶棠恼瞪了一眼,打断道

“你烦不烦呀,我都饿了。”

沈玉案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间,只能退让“我让松箐去传膳。”

晚膳的气氛很沉默。

沈玉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询问的视线不断投向大哥。

但他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沈玉案自己都不清楚。

夜晚,沈玉案仍留宿在闻时苑,苏韶棠沐浴完,青丝半湿半干地坐在床榻上,她忽然说了句

“那些灯笼不许拆。”

女子坐在床上,仰头看向她,她身段很好,甚至有点偏瘦,单薄的肩膀被藏在青丝间,烛火忽明忽暗间,在女子脸颊投上淡淡的阴影。

不知为何,女子明明说着强硬的话,沈玉案却忽然生出了些许心疼,有那么一刹间,沈玉案竟觉得他的夫人很是孤寂,仿佛无人可依,他只想顺着她

“好,不拆。”

苏韶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分明他刚回府时,还想着劝说她。

苏韶棠不明所以,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却散了点。

夜色渐渐浓郁得近乎化不开。

沈玉案却有点睡不着,女子早就熟睡,和往常一样靠进了他怀中,但女子今日显然有点不同。

她好像做梦了。

不断地说着梦话。

黑暗中很安静,沈玉案隐隐约约听见怀中人含糊说了很多,其中最清楚的两个字是“回家”。

沈玉案皱起眉头。

那股怪异感在这一刻升到最高。

侍郎府就在京城,府中无人拘束夫人的行动,她想要回侍郎府,只需要吩咐一声,不需半日就可以到家。

何至于让她做梦时都心心念念

除非

她所谓的家,并非是侍郎府。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就再也抹不掉。

往日夫人的种种怪异,仿佛都因为这个答案有了解释。

可如果怀中的女子并非是他的夫人,那她又是谁

沈玉案伸手,抚上了夫人的脸颊,渐渐往上,最终落在夫人的眉尾处,那里有一点小小的凸起。

沈玉案知道那是什么,夫人眉尾处有颗很小的痣,她细眉浓黑,让人很难注意到这一点。

沈玉案在这个夜里想了很多,神鬼怪力充斥了脑海。

但最终,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似乎终于知道三月初十这一日有什么不对了。

翌日,苏韶棠含糊醒来,刚要坐起来,就觑见软塌旁的沈玉案,苏韶棠一懵,终于清醒过来

“你怎么还在”

沈玉案似乎在看那个锦盒。

苏韶棠翻了个白眼,知道那是一周年礼物了,至于一醒来就盯着看吗

思绪刚落,就听沈玉案颇有些低落的声音传来

“这份礼物我准备了许久,怕夫人不喜,才寻了一周年做借口,谁知夫人仍是不喜。”

苏韶棠觑向他,纪念日只是个借口

下一刻,沈玉案就状似不经意地问

“前些时日,我在宫中见珺阳养了只小狗,甚是可爱,夫人可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

苏韶棠顿时面露嫌弃“没有。”

她不讨厌小动物,但她有洁癖,养小动物,就必须要接受它们随处掉落的毛发。

沈玉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不再提这件事。

看来夫人并非是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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