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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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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晦做的事很快就传到沈玉案耳中。

如果说苏韶棠的话让他哑口无言,那么沈玉晦做的事就是让他不由得深思。

就如同沈玉晦敬重苏韶棠一般,苏韶棠对沈玉晦的好也并非没有缘由,他自认是苏韶棠的丈夫,反倒并没有做出过什么让苏韶棠顺心的事情。

云安然是他带来的麻烦,本就该由他解决。

至于替苏韶棠寻找硝石,有细盐一事在前,就显得像是交易,既然是交易,自然不值得苏韶棠浪费情绪。

松箐低声问

“侯爷,我们要怎么办”

任由小公子给京兆府施压吗

现在入仕不需要科举,而是举荐,才情德行缺一不可,若小公子的行为被人抓住把柄,对于日后入仕为官没什么好处。

书房中,丹青墨画染上一片安宁,沈玉案的神情平静

“不必管。”

松箐讶然。

沈玉案淡淡扫了他一眼“明泽做事自有分寸。”

纵使明泽的行为会惹人口舌,但绝不会留下什么让人拿捏的把柄。

府中不缺冰,苏韶棠也不会亏待沈玉案这个功臣,前院中摆了很多冰,偶有白雾从冰盆中升起,引得书房中似一阵仙境。

沈玉案视线落在那冰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移开视线。

松箐呐呐噤声,他怎么觉得今日侯爷心情不对

沈玉晦前往京兆府一事,沈玉案表面上未管,但也让人替沈玉晦扫清了痕迹。

只不过京兆府的事情瞒不过京兆尹,也瞒不过有心人。

裴时愠看着传消息来的人,颇挑眉

“不过一个孤女罢了,也值得安伯侯府这样折腾”

话是这样说,但裴时愠对云安然是真的起了好奇心,转而想到,那日得罪苏韶棠,说是要去赔罪,至今还未有动作。

裴时愠勾唇轻笑

“备上一份好礼,我们去侯府一趟。”

白鱼听见这话,就知道自家公子这顽劣的性子又上来,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他面无表情地听命下去准备。

收到裴时愠上门的消息时,苏韶棠正拉着沈玉晦打吊牌,闻言,都没想起来裴时愠是谁。

还是沈玉晦提醒了她,苏韶棠才一脸嫌弃

“他来做什么”

常管家“说是来给夫人赔礼。”

说话间,苏韶棠又输了一轮,脸色垮了些,转而迁怒到裴时愠身上。

都怪裴时愠这时上门,让她分了神,否则这一轮根本不会输

她迁怒得理直气壮,等裴时愠见到她时,就见到苏韶棠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裴时愠着实一愣,试探性地问

“侯夫人为何这样看着裴某”

苏韶棠冷着脸“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裴时愠左右看了眼,沈玉晦避开了他的视线,和嫂嫂相处久了,很容易弄懂嫂嫂的想法,无怪乎输得多了开始恼羞成怒,而恰好裴时愠又撞了上来。

说来说去,谁让裴时愠倒霉,也算他活该。

裴时愠确认自己什么都没做,便问

“裴某不知。”

苏韶棠“你害得我输了牌,输了整整三吊钱”

裴时愠一时傻眼,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沈玉晦抬头望天。

裴时愠欲言又止,如果他没有听错,他现在是被讹上了吗

裴时愠向来都是处于挑事的一方,没有委屈过,刚要据理力争,就见苏韶棠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难道你要推卸责任吗”

裴时愠哑口无言,他没搞懂事情为何发展到这一地步。

偏生对上苏韶棠的视线,连他都有一种错觉,好似真的是他的原因。

他恍惚地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三吊钱我赔你。”

苏韶棠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裴时愠抹了把脸,疯了吧

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要道歉,还得赔上三吊钱

可话都说出口了,裴时愠也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转而道

“裴某今日前来,是为了那次在城南校场一事,来给侯夫人道歉。”

明知苏韶棠不喜欢云安然,非要一直提起那件事,哪怕他脸上带着笑,也挡不住他的用心险恶。

沈玉晦沉下了脸。

反倒是苏韶棠没什么感觉,轻飘飘地说

“距离那日早过去了月余,裴公子的赔礼真是有诚意。”

校场一事早就过去,为了同一件事浪费两次情绪,在苏韶棠看来,根本划不来。

苏韶棠甚至叹了口气

“那次我就说过,你不要来,我原以为你听进去了,偏偏你现在又刻意上门,你做坏事时都这么明显吗”

裴时愠哑声。

越身份显赫,越注重脸面,哪怕明知对方不怀好意,也都不会挑明说出来。

但苏韶棠明显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仅挑明了说,还得贴脸嘲讽你手段好低端啊。

沈玉晦低头憋笑。

裴时愠不得不承认,他被打击到了。

他知道,他这性子,若非有个好家世,早就被人套麻袋拖后巷乱棍暴打了。

但从来没有人嘲讽他手段低端。

等裴时愠出了侯府,仍是没回过神,他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被人嘲讽了一波,还赔了三吊钱进去。

白鱼见自家公子吃瘪,不仅不同情,甚至想要偷笑。

裴时愠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很好笑吗”

白鱼不怕死地点头“好笑。”

裴时愠抬腿就赏了他一脚,白鱼自觉躲过去,重新站好,才问

“公子现在要去哪儿”

裴时愠刚要说回府,忽的,他眼神一转,又轻笑道

“咱们也去一趟京兆府。”

猜测到公子要做什么,白鱼忽然头疼,他认真地说“如果有一日公子被人打死,奴才一点都不会奇怪。”

裴时愠懒得搭理他。

等到了京兆府,很巧的是,接待他的狱吏和那日接待沈玉晦的狱吏是同一个人。

裴时愠目的明确“那日被禁军送来的女子在哪里”

狱吏一愣,怎么一个孤女引得这么多人前来

狱吏轻车熟路地把裴时愠带到里面一间牢狱,经过几日,云安然早不复干净,青丝都有点凌乱,染上牢狱中脏尘,因为犯事轻,她身上没有换囚服,素白罗裙脏得越发明显。

狱吏把门打开,就退了下去。

云安然见到他,显然比见到沈玉晦要惊喜,她简直瞬间涌上了委屈,几步上前就想靠近裴时愠

“裴公子”

裴时愠侧身避开她,一只手拿扇挡住口鼻。

云安然自己不觉得,但她在牢狱中待了数日,身上早就有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馊味。

裴时愠哪里受得了这个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控制不住地躲开云安然。

等他回神,才发现云安然一脸的错愕和茫然

“裴公子”

裴时愠勉强勾了抹笑

“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若让人看见未免传出不好的言语。”

云安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

“是民女见到公子惊喜过盛,才一时失礼。”

话落,云安然就迫不及待地说“裴公子,民女是被冤枉的,民女怎么敢拦着侯夫人强买强卖,裴公子心善,能不能将民女救出去”

在舅母家时,她也是衣食无忧,哪里受过这些罪

她说话时,下意识给裴时愠带了高帽。

她说裴时愠心善,说自己无辜,那么裴时愠不救她,就等于否认这个评价。

裴时愠扫了她一眼,没有在意她的这些小心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本来就是想来带她出去的,但脸上的笑意仍是忍不住寡淡了些。

裴时愠这时不得不承认,苏韶棠说得真没错。

这个云安然当真是不讨喜。

裴府的面子还是好使的,只不过一个孤女罢了,狱吏只加重说了句

“既然裴公子给她作保,这位姑娘自然是清白的。”

是裴公子将人带出去的,到时侯府问责,可和他一个小小的狱吏没什么关系。

裴时愠笑着看了那狱吏一眼,没有为难他。

等他走后,狱吏才纳闷地问

“这娘们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怎么叫这么多贵人跑一趟牢狱。”

搭话的人老神在在

“长得好看,就够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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