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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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韶棠和沈玉晦回到侯府,沈玉案已经在前院等着她们了。
中秋赏月。
这本是苏韶棠早就定下的流程,虽说不想看见沈玉案,但她已经答应了沈玉晦,就不会后悔。
有苏韶棠的吩咐,厨房那边备的月饼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被端到沈玉晦面前的,便是做成桃花形状的月饼,外皮被用桃花汁上了色,不论怎么看,都是格外用心。
至于苏韶棠,府中自然不会有人慢待。
直到看见自己面前被呈上的月饼时,沈玉案才知道自己如今在府中的地位。
府中明明搞了那么多花样,偏生他面前的月饼就是往年最常见的那一种,沈玉案很难说服自己,夫人有将他记在心上。
沈玉案没忍住抬头看了眼他的夫人。
然而,苏韶棠根本没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即使二人就近而坐,苏韶棠也将他忽视了个彻底,只听她对沈玉晦说
“你尝尝觉得如何”
现场区别对待得太明显,沈玉晦不能自然地面对大哥的眼神,但瞧了眼嫂嫂,她根本就没将大哥放在心上。
沈玉晦不由得对大哥生了抹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沈玉晦很快尝了块月饼,颇惊讶
“里面是栗子和黄蓉”
苏韶棠颔首“厨房那边说新得的想法,昨日就送了份去闻时苑,想让你今日高兴高兴,就没有提前告诉你。”
不是巧合,栗子和黄蓉都是沈玉晦爱吃的东西。
为了不叫月饼串味,厨房那边也的确用了心。
沈玉案默默地拿了块月饼,心中安慰自己,哪怕形状看上去普通,里面却未必。
但等月饼入口,沈玉案就抛弃了这个想法。
月饼是五仁馅的。
也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馅料,沈玉案面不改色地将另一半月饼放下。
他现在敢肯定,夫人必然将他放在心上惦记了,只不过和寻常惦记不同罢了。
苏韶棠的意识中,系统茫然地问
宿主,你是故意的吗
系统一直跟着宿主,都没有发现宿主何时刻意吩咐厨房给男主准备五仁馅的月饼。
苏韶棠被问得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月饼啊沈玉案最不喜欢吃五仁月饼啊
原文中有一段特意描写的章节,现下月饼馅多是五仁,以至于沈玉案甚少吃月饼,云安然知道原因后,在中秋那日亲自下厨,给沈玉案做了份馅料不同的月饼。
苏韶棠面无表情
“故意他配吗”
她知道中秋快到时,就只剩下两日,忙着准备中秋宴,还要将给各府邸备礼,哪怕后一项没让她多操心,但时间早就不够用,她哪来心思放在沈玉案身上
系统默默闭麦。
总觉得宿主的回答,还不如她是故意的。
沈玉晦知道苏韶棠的规矩,晚上必要早早入睡,今日已经是格外破例,没有再让她陪着耗
“时辰不早了,嫂嫂回去休息吧”
苏韶棠本就对赏月没什么兴趣。
非是故乡月,有什么好赏的
在沈玉晦提议时,苏韶棠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遂顿,苏韶棠看都未看身旁的沈玉案一眼,就径直起身回了闻时苑。
当前院只剩下兄弟二人时,院内有片刻的安静。
沈玉晦安静地将一块月饼吃完,才低声说
“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看得出大哥对云安然无意,但三翻四次的偶遇,也让沈玉晦察觉到不对劲。
沈玉晦回顾了下今日嫂嫂的态度,道
“我知道,大哥无所谓和嫂嫂的赌约。”
输和赢,对大哥都没什么影响。
“但大哥有没有想过,云安然若真的不断地出现在大哥面前,嫂嫂到时对大哥又是什么态度”
看似稀疏平常的一个赌约,若真的不将此当回事,等嫂嫂彻底对大哥失望,沈玉晦真担心和离书有一日会真的出现。
沈玉案摇了摇头。
沈玉晦皱眉,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大哥难道还不以为然
却不想听见沈玉案淡淡道
“在和夫人立下赌约的那一日,我就让人盯住她了。”
也因此,这段时间他才会这么清净,未曾遇见过云安然一次。
他不需要知道云安然在做什么,只需要让云安然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即可。
今日云安然本不该出现在淮鹊河的。
听出大哥话中的意思,沈玉晦震惊
“怎么可能”
云安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只要大哥想,有的是办法不动声色地让云安然一辈子避开他。
一股厌恶猛然从心底升起,让沈玉晦都觉得意外。
他自幼经历,让他对很多事容忍度都高了不少,他少有会对一个人抱有如此强烈的恶意。
但不知道为何,在看见云安然第一面时,他就有一种强烈感觉,就仿佛只要云安然存在,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很糟糕。
沈玉晦无声地垂下眼睑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
沈玉案摇头“意外出现一次是巧合,出现第二次就是有鬼了。”
沈玉晦不说话了。
他明白大哥的意思,堵不如疏,既然拦不住云安然,不如就近观察,看看云安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只有知道云安然身上不对劲的地方,才能真正彻底避开这个麻烦。
明白归明白,但沈玉晦却不想这么做。
嫂嫂分明那么厌恶云安然,她一个孤女,凭什么让嫂嫂继续容忍她不断出现
他闷声说
“嫂嫂很讨厌她。”
不知在对沈玉案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沈玉案顿了下,抬头看他“你很喜欢你嫂嫂”
他说的喜欢并非男女之情,沈玉晦自然懂,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
“明泽今年十九,但至今以来,无人知道明泽喜好什么,而嫂嫂知道。”
身份可以带来便利,却并非全部原因。
沈玉晦会如此敬重苏韶棠,绝非她是大哥妻子这一个原因。
沈玉案眼神蓦然一凝。
他无声地看向沈玉晦。
其实沈玉晦根本不知道父亲当时为何始终不愿见他,不仅仅是因母亲生他难产而死,还因沈玉晦和母亲格外相似,睹目思人甚是折磨。
父亲抗不住折磨,所以一直以来对沈玉晦避而不见。
沈玉案不会替父亲做辩解,父亲的确愧对沈玉晦良多,他也亦然。
侯府的书房中有长公主的画像。
哪怕沈玉案对母亲的记忆逐渐模糊,有那张画像在,他也能很快记起母亲的模样,所以,当沈玉案听见沈玉晦这句话,心中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谁都不能否认,他和沈玉晦之间有隔阂。
他能保证沈玉晦衣食无忧,但的确做不到关注到沈玉晦的方方面面。
单只是兄长的身份,他这几年来做得无可指摘,可那一句“十九年来无人知明泽喜好什么”,仍压得沈玉案许久无言。
很久,沈玉案才出声问
“中秋后,是不是该回学院了”
明年及笄,那时沈玉晦才不用再回学院。
沈玉晦很久未曾说话,沈玉案平静道
“你以前一直不愿意留在京城,我知道原因,所有不想阻拦你。”
“但是明泽,你总要回来的。”
他的家在这里。
这么多年的背井离乡,已然是足够。
沈玉晦垂眸不语。
衢州和京城两座学院,都得千万学子向往,可京城是天子脚下,学子首选也一贯是京城,只有沈玉晦,当初分明有机会留在京城,仍是要远赴衢州。
衢州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三日行程,正常脚步,甚至远远要半个月。
沈玉案加上了最后一块筹码
“我公务在身,常不在府中,你嫂嫂爱热闹,有你在,尚能陪她解解闷。”
沈玉案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依着夫人对他的厌恶,哪怕他空闲在府,怕也只会遭到夫人的嫌弃。
而沈玉晦显然明白这一点,半晌,他才闷声说
“大哥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