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咒毒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石漫飞出阳世的心猛地被拽回来,她一下子起身,快速绕到孔知晚身边抓过孔知晚的手,摊开到极致“这是咒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疼或者哪儿不对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戒指又从哪来的”
孔知晚静静地看着石漫低头左右研究“你紧张什么。”
“废话,你还真是无知所以无畏是吧”石漫去摸自己的朱砂手串,又干脆在指尖划开一个小口,滴进黑绿的纹路,瞬间侵入咒毒之中,勉强控制住咒毒缓慢的扩散。
孔知晚低头也去看掌心的毒“会死吗”
“现在知道怕了”石漫将蛇戒收进朱砂佛珠里,干脆蹲下,抓着孔知晚的手不放,从蛇像祭祀后,她就对长虫类生物打起十二分警惕,“死什么死,我还没死呢,你死个屁。”
话是这么说,她却感受到咒毒慢慢反噬了朱砂血。
她心不受控制地下沉,朱砂本阳,她的朱砂血又融了至阴冤魂,阴阳两克,很少有朱砂血解不开的毒。
她脑子里描摹着蛇戒的浮雕,忽然想起坟场第二层世界里,那风沙催成的画皮真神,留给她神言般的低语。
她被盯上了,你要小心。
这个“ta”,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年龄婚否几套房,喜欢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喝咖啡放几块糖,不像好人的神明大人屁也没放一个。
但石漫现在再想起,直觉却瞬间给了她答案。
是孔知晚。
孔知晚被盯上因为她吗
石漫的眉头越皱越紧,自我厌恶感卷头重来,看吧石漫,你身边除了危险还有什么如今果然害了她,你满意了吗
但刚起一个波澜,就被孔知晚按了回去“并不是偶然。”
“不如说之所以会来七中,就是冥冥中的必然。”孔知晚说,“冯老师虽然性格刚烈,经常骂哭学生,但学生求问时从不吝啬,他借给我不少资料和笔记,其中就有夹了咒文的那本,和一本有关他信仰的笔记,其中有几页,是些怪异的速写,大都是火中的凤凰,不过凤凰是人脸,各不相同,我在其中曾经见过同导师的学长。”
石漫盯着孔知晚被咒毒侵染的掌心,心烦意乱,现在就想把人绑走到方静面前,但又耐下性子“和这次画展的业火主题很像,燃尽孽障,即成凤凰接触他的笔记之后,你身边开始有怪异发生”
“配合警方调查之后,我做了一个梦,现在想起来,也许就是征兆。”孔知晚说,“一座被围起来的城,没有人烟,像荒废许久的空城,但有时能看到黑灰的城里,空中曳过凤凰鲜红的尾巴,大概半个月,就再梦到过了,后来断断续续梦到过几次,直到七中盛情难却招我当老师,我去参观,当晚又梦到那座城了。”
“所以你接下了七中的橄榄枝,想知道怪梦的原因。”石漫心道怪不得以孔知晚的水平竟然来了这儿,“那姓冯的狗人故意将有浴火凤的笔记杂在其他笔记里,又装作无心之举,你沾染了非常的气息,被什么东西标记上了,梦境就是你和怪异的连结。”
寻常人不小心沾染非常,如果没有那么强烈的因果,线会自己慢慢断开,非常的气息也就散去了,人们偶尔会觉得当下的事情诡异,或者回忆起某件事时后知后觉地奇怪,都是因为曾沾染过非常气息。
但如果被强大的妖鬼标记,那条连接寻常和非常的线就会一直被迫存在,不断将人推向非常一侧,遇到的怪事会越来越多,而且如果本身就有潜在的因果,就是干柴遇到烈火,更难再回到寻常的世界。
以石漫多年来的经验,孔知晚怕是两点占全了。
有眼光的冯老师变成了姓冯的狗人,石漫拽起孔知晚“那红鸟和长虫怕不是一伙的,走,现在去找静姨。”
孔知晚安抚地拍她的手背“送你回来前方阿姨已经看过了,找不到咒源,她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为我除咒后,只取了点咒毒,说之后有办法再找我。”
石漫更凝重了,但面上不显“再去一次,我听听。”
孔知晚无奈地反抓住她“你就穿成这样去”
石漫看到自己高中时代童心未泯的小黄鸭睡裙,立刻就跑进卧室“给我半分钟”
她进了门,东找西找才想起衣服是孔知晚换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儿,一回头就被衣服盖了头,然后就是孔知晚关门,平淡道“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
“就你不着急,你还什么着急你”
石漫恨铁不成钢,用赶出勤的速度解决,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风火轮似的出门抓住孔知晚就往外跑,还是孔知晚按住她的脑袋勉强制止,才把两人的手机和家门钥匙带上,并顺手镇压了石漫要把她挤去副驾驶的行为。
“死也不差这一会儿,石副光有共享单车的经验,如果你不想我们在工作日早高峰被拍在路上,还是我开比较好。”
石漫只得同意,于是针锋相对的早餐就这么火急火燎地结束了。
孔知晚开车的途中,感受到石漫同学的视线时不时就瞥她右手一眼,心下叹气。
每次都是,在她狠下心逼迫她回答和回应的时候,最后都会变成另外一幅被她蒙混过关的景象,心里的那口浊气散了干净,只剩下无奈。
这算是又被她躲了过去
“没什么死局,咒毒我也解过,只要找到咒源,除去就好了。”
石漫完全没感受到孔知晚内心的无奈,她撑头看孔知晚的侧脸,如果孔知晚没有非常的因果,她自然不会让她走进非常的深处,但如果孔知晚本身就是非常的靶子,她也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让孔知晚置于被动的位置。
允许孔知晚参与七中的案件,是因为孔知晚见过七中的怪异,明显被针对了。
七中案件结束之后,石漫本来已经在考虑慢慢把人推回寻常里,她之前特意嘱咐过方静,再见就给孔知晚偷偷来一下子,最好断了孔知晚所有连接非常世界的线。
结果现在,拼命想推出去的人早就是局中人。
她信息询问方静之后,孔知晚的咒毒果然趋近她最坏的打算,咒毒明明就是从蛇戒中来,却找不到咒源,不如说蛇戒就是装满咒毒的容器,溢出来污染了孔知晚,根源的因果并不在蛇戒内。
就像那天在非常世界她所说的,如果没有安全的地方,那就来她身边。
非常之境,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她才有把握。
但她仍有犹疑,怕只是她心急下的大惊小怪,这是条不容重选的路,她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弄巧成拙,将孔知晚拉入她的“死局”。
石漫心里百转千回,又绕回到孔知晚伸手质问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爸六年前死了。”
孔知晚一愣,没想到鸵鸟会主动开口,立刻接上“我知道,所以你是因为叔叔的死才”
“悬案。”石漫没什么表情,“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的死占掉了我所有的精力,在道内也不算什么秘密,抱歉,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孔知晚心下诧异,根据已知的情报,她猜测出的原因,和石漫的坦白基本一致,她一开始只是想听到石漫亲口告诉她。
但现在石漫就这么说出来,她反而觉得可能还有隐情,否则在确定咒毒完全无解前,石漫不会先软下态度。
六年前还发生过什么
“节哀。”孔知晚顿了一下,车驶过车水马龙,最后停在长柳的入口,在石漫要下车的时候,忽然倾身抱了抱石漫,低声道,“抱歉,当时我不在你身边。”
“明明是我突然消失甩了你吧”石漫却没抗拒这个随时可以挣脱的拥抱,静静窝了会儿,才推了推孔知晚的肩膀,“好了,生死无常,你怎么比我还难受似的”
窗外忽然响起甩断柳枝的脆声,在空中回了一旋儿,本来安静窝在孔知晚怀中的石漫眼神一瞬间锋锐起来,她轻拍孔知晚的手臂,蝴蝶刀隐在袖间,先下了车,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废院的门。
“小鬼,我入道时你连话都不会说呢,现在这般大放厥词,当我向家没有人了吗”
一身黑毛大衣的贵妇人冷傲着脸,手里攥着金锁站在院中,穿着长袍的眯眯眼揣着长袖子,蹲在一旁笑嘻嘻地看戏,金锁就是从他袖子里钻出来的。
门卫亭里的王大爷举着眼珠子看到她,瞬间松了口气,年纪大看不了血腥,一拉小窗帘,猫回去看婆媳剧了。
杨梦玉对面,郑康顶着中毒色号的黑眼圈,无语地捂住头“大婶,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碰瓷,天天就讹我们队是吧”
杨梦玉冷哼“少废话,沧海戒就算了,七中既然有向善豪的线索,向家就管定了,距七中怪像冒充神祇已过两夜,贵队可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刀就擦过她的头皮,在她盘好的发间,削出一道靓丽的发缝,稳稳钉进柳树丛中,蹲在旁边的向子旭早有预感,险险地后翻到一边,躲过了根根断落的头发丝。
下一秒,金手镯拷住杨梦玉手腕,石漫晃了晃两人之间的手镯,吹了声口哨“向二太太,你说是你这锁好使,还是我这手镯好使”
杨梦玉一见是她,脸都绿了,养了几年的秀发,再次折损在小丫头片子手里,贵妇也贵不起来了,她指着石漫就要泼妇大骂“又是你这死”
她手中的金锁忽然被抽走,差点没把杨梦玉拽倒在地,向子旭收回金锁,笑眯眯地对石漫挥挥手“我觉得石副队的金手镯厉害,我先替我的连枝认输了,二婶,你加油。”
杨梦玉“”
这天杀的小崽子
石漫一抛手镯,另一端立刻伸长,甩到刚刚被杨梦玉抽断的柳树枝,拷紧,像栓狗一样把她栓好,转头问郑康“这俩货干什么来的”
向子旭举手抢答“来交换情报,互惠互助嘛,石副。”
“哦,乞丐来讨饭是吧。”石漫瞥了他们一眼,摆摆手,“警方办案,别在这妨碍公务,我管你向家王家张家李家的,百家姓全来一遍也不顶用,滚蛋。”
“还真是无情。”
向子旭瞥了眼一句就被激怒的杨梦玉,杨梦玉一滞,想起老夫人的嘱咐,愤恨地憋了回去,他才说“向家不夸海口,七中的那尊怪像”
他忽然一顿,似有所觉地侧过头,孔知晚披着薄薄的米色长风衣,神色寡淡地进了门,黑卷发随意挽在身前,察觉到他的视线,眼镜后的眸子冷淡地瞥他一眼,微微颔首,然后一路对其他人熟视无睹,安静地站在石漫身后,存在感却强得无法忽视。
明明只是一个寻常人,站在石副队身后,却像给她撑腰的靠山。
“这不是上次见过的孔老师,真巧,你也来求助警察姐姐了”向子旭眯起眼睛,笑道。
石漫皱眉,警告地看向多余画嘴的简笔画小人,就听身后悠悠传来一声冷漠又悦耳的询问“你谁”
“噗。”石漫眉头一松,低头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