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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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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知晚还带着笑,但她的笑就像一个精美的瓶子,引人探头去看内里,结果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石漫心虚地找准了位置,孔知晚恐怕在衡量一个老骗子是不是又撒了好听的谎。

石漫以前爱争强好胜,后来发现很多东西都没有值得拼命的意义,于是“豁达”了。对于一部分人来说,爱面子是长大的标志之一,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丢弃脸面才是,她已经从前者变成了后者。

但对于孔知晚,她总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胜负欲。

也许这样能证明她和以前没有分别。

或者孔知晚本身就是特别。

石漫咳嗽了两下,她空降成副队长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官架子,伸手的距离和弧度都是精心算计好的,专业又有礼貌“孔小姐”

孔知晚握住了她的手,表情同她一样严肃,但不知是不是故意,圆润的指甲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像是逗猫。

石漫专业的表情瞬间瓦解,孔知晚在逗她的方面,简直是大师。

“你严肃点行不行,我们正经单位。”她垮着脸。

“抱歉。”孔知晚这么说,但她的表情不是那么回事,“那么石副队,合作愉快,关于校园里的画像,您有何高见”

“余婷婷画过我的画像,虽然我不认为那团鬼东西是我。画中人被我切碎过,但又能重新拼凑而复活,而且并不拘泥于我的画像,比起画中人成精有了意识,我更偏向他们都是某种东西莅临寻常世界的媒介,也就是寻常和非常的桥梁,这需要契约。”

“你记得移位和丢东西的怪谈吗我曾经以一支刻有青龙圣兽的钢笔为饵,有东西无视了我刻在九班门窗的咒,将钢笔凭空拿走了,然后通过论坛找到我,自称为龙,应该就是今晚那条昆仑蛇,反用此饵引我去美术社,就是为了亲手完成这个契约,让我也成为一个媒介。”

“契约是如何签订的”孔知晚抓住重点,“既然需要引你,说明单凭那条蛇无法完成,某种流程是必要的。”

“血。”石漫将朱砂手串往下拨了拨,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腕,“那长虫用我的画像活过来,给过我一下,取走了我的血。”

孔知晚锁紧眉头,拉过仔细看了看,确定没留伤口之后,才说“只是血,条件有点简单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暂时还不清楚有什么其他的条件。”石漫见她还不松手,食指和中指弯了弯,像两个兔子耳朵动了动,“小伤,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快好了。”

“那是你对自己的伤反射弧太长。”孔知晚翻来覆去,“你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口”

“那大长虫多牛啊,还想伤我两次。”石漫小爪子挠了挠孔知晚的手背,在她松动的那刻立刻抽回,背在身后,“画像的契约成立,那么画中人就等于开放了使用版权,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余婷婷。”

“你认为一个是真人,一个是画中人,他们日夜轮换,真人在白天,画中人就在黑夜”孔知晚摇了摇头,“你忽略了一点,余婷婷住宿也好,接棒美术社社长也好,都只有一年,但七中的怪谈却已经流传了很多年,只是最近浮出水面的意外比较多。”

“余婷婷才读了两年,但余雯毕业后就在七中工作了,她是美术组的组长,美术社的指导老师。”

石漫话锋又一转“不过我也并不认定那些学生夜晚的另一个自我就是画中人。那晚学校门口,你和我说其他人都认为林美红疯了,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在非常的世界看到了林河的画像,他也是被契约的一员,但我曾测过他的真伪,他是人,而且就是他自己,包括余婷婷也是夜晚的余婷婷。”

“林河就是林河,而两个余婷婷都是真的余婷婷。”孔知晚皱眉,“这很难说通,如果不是你判断失误,那就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法器你们是这么叫的吗像电视里的桃木剑和咒符,用来除妖辟邪”

“咒具,世上奇怪的咒具千千万,都是承了各不相同的咒。”石漫沉思,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复制一个完全相同的人,说不定真有那样的邪物呢”

“所以去年被锁图书馆的学生也被替换了。”孔知晚回忆,“那件事在余婷婷突然好转之后,虽然那晚我当成了梦,但潜意识的危机感令我开始关注校园的怪谈,我留意过他,特意问了几个只有实验组知道的问题,他对答如流,而且的确是他的思维和会有的反应。”

“两个看起来都是真的,但总有一个会是假的,我们这行传承因果的偶然和必然,本来就是世上没有两片相同叶子的证据,是你的因果,别人承不了,你也躲不掉。”

石漫神情难辨地笑了一下“只是人和人的关系复杂,因果缠绕,编织,拉起一根线,抬起一面网,剪不清理还乱罢了。”

“就像你的面和辣椒油”孔知晚板着脸打掉她偷偷摸摸的手,冷笑道,“小老鼠偷米油的时候也要演讲一番大道理吗”

石漫悻悻地吃完了最后一口清汤寡水的面,孔知晚结账,挥别过分热情的老板娘之后,她开车送石漫去长荫道。

再次停在那片细柳长荫时,孔知晚一下子想起石漫一手低头捂脸,一手挥舞告别的样子,清冷的夜风都像在重复撩人的情话,她的心又开始难耐。

石漫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站在石台阶上深思,借着建筑师给的海拔俯下身,凑近了一点,近到孔知晚看到她又长又密、微微颤动的睫毛,看到青灯映照到她漂亮眼里的微光,看到她小巧可爱的鼻尖,再看到她好看又粉嫩的嘴唇。

孔知晚的视线不可控地继续向下,嗯,这个姿势,锁骨也看到了。

她有点耐不住了。

“孔知晚,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不在画像,不在鬼影,也不在龙蛇,不在任何表面就怪异的东西,而是两个我。”

“两个你根本看不出差别的我,你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上一秒和你笑的人是这个,下一秒和你说话的人就可能变成那个,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变,你不知道身边有多少这样的人,就像现在。”

石漫又凑近了一些,她垂下脖颈,屋檐挂的青灯笼洒下一片冷淡又寂诡的薄光,她单薄的身体像笼罩了一片不可见其形的阴影,扭曲了形状。

她轻声说“比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又是哪个我呢”

宛如露出獠牙的鬼魅。

孔知晚的视线又游回她的脸,这般刻意的可怕之下,她也只看见了魅,没看见鬼。

她好像完全没听石漫说了什么,忽然也凑近了石漫,差点蹭到石漫的鼻尖,她仰着头迎上,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鬼魅”,对着她的唇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口气“离我这么近,是要我亲你吗”

“”

石漫浑身一激灵,差点摔下台阶,被孔知晚稳稳当当地扶了一把,更是雪上加霜。

她整个人像一只欲张牙舞爪结果被实实在在撸了的猫,恼怒后就要“蹭”地钻回身后的“胡同”,孔知晚一指拉住石漫的书包带,将一张纸顺进石漫的口袋里。

石漫轻巧地挣脱,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细柳的晚声,孔知晚若无其事地点头,反正她是分清了,上一秒是鬼魅,这一秒被她吓回石漫了。

石漫靠着门板,心还不停地砰砰乱跳,她努力严防死守,孔知晚却总能见缝插针,把她原本游刃有余的撒野领地,变成孔知晚撩拨她心弦的特供平台。

她发现她的心吵得可怕,好像堆着千言万语要宣泄,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封住所有心声可能泄露的出口。

她想起孔知晚趁乱的小动作,从口袋里拿出折好的纸条,是小半张画纸,她理智还没运作,情感已经翻涌出以前甜蜜的感觉,条件反射般,令如今的她苦恼。

她收过不少孔知晚的“小纸条”,一般都是她生孔知晚的气了,于是不理她,也不许她说话。

但也难不住孔大学神,孔知晚总是趁她闹脾气时,变魔术似的塞进一个小纸条,都是些诡计多端、哄人的话,等她气消了点,自己一个人打开纸条,看到那些孔大学神被禁言的甜言蜜语,就像被戳瘪的气球,再大的气也鼓不起来了。

石漫心里止不住期待和忐忑,她磨蹭半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看到什么,于是心一横展开了画纸,没有画,只有两个简短的字。

“晚安”。

还标了拼音。

这是嫌弃她不认字吗

石漫反复确认,正反里外,除了这两个字和拼音,什么都没有,于是止不住的期待变成了止不住的失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足够卑劣,说着要远离,又忍不住期待对方的靠近。

门后没有声音,但孔知晚知道她没有走远,她放慢脚步下台阶,拿出老太太遛弯的速度,还是半天没等到回音,难免有点遗憾。

看来今天是暂且结束了。

等她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突然听到门后一声如蚊的“晚安”。

孔知晚嘴角一勾,开车离开。

而门后防守失败的石漫羞耻地捂住脸,她怎么天天打自己的脸。

没关系,这不是心智不坚定,这叫有礼貌

夜晚散落在连枝柳树里的青灯燃点幽光,往日只有阴森和孤寂的灯火,如今在她眼里,好像一团团聚集成群、栖息树间的萤火虫,安静又温柔地等她回来。

她整理好情绪,花了一点时间,进门。

“漫姐,有情况。”刘晏含见她立刻起身,脸色有点奇怪,“杨梦玉那女人刚才来电话了。”

“杨梦玉”孔知晚的车停在江边,开着车窗,冷风吹乱了她的发,表情懒洋洋的,“向家尊贵的二夫人主动找活干,她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给她儿子争皇位立的新人设她可一直是甩手掌柜,不管贱民死活的。”

她靠着手机听了一会儿,手里把玩着雕刻精细的银戒指“她儿子名校出身,七中一个提起市重点都排不上号的小破地方,她名字都不一定知道,突然有了插手的意思,自然是其中有利可图,前不久她耻辱的罪魁祸首不是正好丢了吗”

向无德声音更低了“您是说,沧海戒在七中”

“神人法者,妖魔鬼怪,都往一个地方跑,若不是约架,那就只能是那里藏着宝贝。”孔知晚轻轻抛了一下沧海戒,“七中里有向家的人你不用查,为了阻碍8号那边,藏着的老鼠很快就会有动作,比起这个,我上次让你找的咒具怎么样了不卖了”

如孔知晚预测的那样,第二天通宵一夜的石漫刚进校门,就被请到了校长室。

“检讨停学”

石漫也不怵满屋子的领导和主任,还有几位熟悉的学生老面孔,她往桌边一靠,比所有人都放松。

她又好整以暇地巡了一遍屋里所有人,生怕看漏了谁,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怎么我的班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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