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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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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再过几年六十了,在特侦大队干了半辈子,身子骨硬朗,很有精气神,他握着一个中老年通用保温杯,每天三杯枸杞,往外一站说是四十岁都有人信。

陈队长一说起话尽是领导风范,用石漫的话说“拿腔拿调的,非常适合推出去糊弄鬼”,可能文书工作做多了,谈话时候总喜欢让人总结核心思想,是特侦大队有名的“催眠大师”。

这不,他刚开口三分钟,石漫在车里眯的觉算是白费了,她手机扔在红木桌,整个人瘫躺在皮椅昏昏欲睡,将“散漫无纪律”展现着淋漓尽致。

陈朗坐她对面咳嗽半天,反而给她催眠了,他看不过去她这副即将撒手人寰的死样子,敲了敲桌子“小漫,石漫”

“没死呢。”石漫闷声,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哈欠,“你大早上打电话吵醒我,就是为了让我现在补觉队长,你真有创意。”

作为特侦大队的队长,陈朗向来在一众领导酒桌上仍能谈笑风生,但一面对队内的某位王牌,就止不住婆妈回那虚假的二十岁“好意思说,我八点打的电话,现在都下午三点了,你坐儿童蹦蹦车来的散漫。”

“郑康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的老婆本,明天就能抗议辞职,再说了,放假我就没见过上午。”石漫撑起下巴,“行了,别扯淡了,说吧,你又要派我去哪片大洋漂流”

“咱队连一个扫院子的保洁都请不起,哪有经费资助你独自旅行。”陈朗推过一个牛皮纸袋,密封处印有朱红色四圣兽暗纹的“密”古字,“看看。”

石漫挑眉,指尖轻轻挑开线圈,四圣兽紧闭的眼睛顺次而睁,在纸上活了一般,冷漠威严地审视眼前人,确认无误,又一齐缓缓闭上。

文件第一页印着一张年轻的脸,以及其详细资料,她一目十行地扫完,在“学校”那栏停了一下“市七中那两个失足落水的男生也是市七中的学生,这学校挺热闹啊。”

“对,当时金银台一共三个七中的学生,一个不慎落水被救,一个被影妖抓走藏在金银台里,这是剩下的那个。”陈朗严肃了不少,低声,“石漫,上面有个任务给你。”

乌城市第七中学是当地的一所市重点高中,建校时间超过七十年,是老古董中的古董,但因为师资力量一般,一直维持在“市重点”的档位。

好在这所学校和它的岁数一样随意,在为升学率无限焦虑的时代,无意加入“卷生卷死”的大军,除了高三之外,每天下午六点半准时放学,老师跑得比学生还快,绝不加班,被家长投诉过好几次。

几十年的校风校训,遵循了这么多年,如果一朝收回去,另一部分老师和学生就要闹了,于是校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此捍卫老牌学校的“古板和尊严”,以及自己脑袋上所剩无几的毛发。

石漫以己度人“我看这校长比谁都想早下班,老陈你学学。”

陈朗瞪她一眼“想清闲你当什么警察,一天天就你到的最晚。”

“是是,”石漫一听他开始翻出勤的破账,立刻端正态度,“这不挺好的,校长装死,老师同学高兴,也就家长有点意见,但这种纠纷也不归咱队负责吧。”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市七中在互相扯头花抢生源的省市重点里,堪称与世无争的小白花,因为摆烂的放学早问题,更是不得家长们欢心,存在感不强。

但从市局和分局派出所送来的文件可不是这么回事。

作为恐怖片两大圣地之一的学校,市七中一直有一些玄叨的传闻,比如建在坟堆上镇阴的“标准学校选址”,比如有时老师和同学会反应自己的东西第二天会变换位置,再比如夜半经过学校教室还亮着的灯,或是从校园深处传来的钢琴合唱曲,还有什么隐藏的第十三阶梯,画室里会动的雕塑和变幻的画作等等。

都是些老掉牙的“校园怪谈”,几乎每个学校都要有点这样的传闻才算合格,只是七中的夜晚从不属于学生们,所以被传得更加“猖獗”。

按照郑康的话说,纯纯是小瓜蛋子们身在福中不知福,编恐怖故事八卦玩呢。但特侦大队的工作就是干这个的,于是也派人去调查过,还不止一次,最后发现果然是小崽子们没事闲得,丰富课余生活,也就不了了之。

但此次的落水案并不简单,当时在场一共三个市七中的学生。一个学生不慎落水,被好心群众捞上来,另一个学生是影妖声东击西的真正目标,被队里救出金银台。

而最后一个“最幸运”的学生受到了惊吓,不知道晃荡到哪平息去了,晚上没回家,家长急地报警,民警巡逻的时候正好在电玩城找到了,家长在警局把人领走,熊孩子被扇了一道后脑勺拎回家。

孩子找到就行了,队里之后全力追踪影妖的下落,但去负责金银台的梁山道派出所询问案件发生时的具体情况,偶然听到那儿的民警唉声叹气聊天最后那个学生的家长不知怎么突然疯了,缠上了所里,非说领回去的人不是她儿子,又是撒泼耍赖,又是举报投诉,天天到门口来闹。

所长没有办法,只能让家属看好她,但那女人魔怔了似的,一见她儿子就大喊打骂,说他是顶替附身的恶鬼,让他把她儿子还回来。

闹了好一阵,女人见没人相信,警察也不解决,一头扎进玄学偏门里找方法,去寺院请佛超度,念诵经文,又不知道哪请的大仙,桃木符咒、驱鬼除妖来了一整个豪华套餐,结果屁用没用,气得女人当场疯了一样大打出手。

中年妇女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儿子也没法对自己妈还手,只能忍着挨打,青紫一片,要不是被特意支走的丈夫发现不对回来,这孩子现在享受的就是住院豪华套餐了。

这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丈夫和她大吵一架,彻底忍受不了,带着儿子离开和她分居了。

“现在市面上的大仙可都不便宜,冤大头啊。”石漫说,“既然特意找我,那迷信诈骗团伙之类的概率不大,这位母亲就是这次任务的苦主”

“没错,这起案件是你此行的任务之一。”

“之一,这压榨的味道也太浓了,看来这也有一个套餐等着我呢。”

石漫往下翻看,与市七中有关的邪门事件显然不止一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去年市七中的一起案件,也是失踪,而且有些地方很相似。

去年冬天,一个学生去图书馆借书,太累了靠在顶楼紧里侧的角落睡着了,那天正好校区那片停电,又突然下了暴雨,管理员着急回家,没仔细检查,把学生锁里自己走了。

两个点过去,家长还没等到孩子回家,才急忙给老师打电话,回到校园找人,结果找遍学校都没找到,家长急地报了警,孩子能去的地方都找过,忙活一晚上毫无收获。

第二天,学生从图书馆醒过来慌了神,一顿敲门给家长老师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是被锁在里面了。

整件事就是管理员的失误,老师和管理员一起上门赔礼道歉,也就过去了。

但梁山道派出所的民警记录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他们当晚调取了学校内所有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学生出现在图书馆,但第二天重新翻看的时候却看到了。

因为当晚小吃街有械斗,派出所刚加完班又都出警了,只留了两名民警留守,后来又被拉走支援,过程匆忙,看漏了监控,也是一个失误,被所长训了一个多小时。

石漫翻遍,关于市七中的案件像学校流传的怪谈一样,很多在明面只是茶余饭后的扯淡,但接二连三串到特侦大队的办公桌,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局里的意思,让你打入敌人内部看看。”

“整卧底那套”石漫兴致缺缺,很有自知之明,“你看我是当老师的料吗,我要是去了,市七中的家长投诉恐怕更多,再说都是一群毛没长齐、心比天高的小鬼,想想都烦。”

没想到陈朗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石漫一顿,警惕地看向他。

陈朗露出他去市局开会的专用笑脸“所以经过局里的慎重考虑,石漫同志,组织决定安排你以转校生的身份潜入市七中,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安心,还社会一个安稳。”

“”

办公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许久,石漫确认狗领导没开玩笑,猛地挣脱了散漫的状态,挺直了腰“您喝了几瓶”

石漫很少叫尊称,一般只有讽刺人的时候才“您”“您”的,她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脸“我,芳龄二十六,正常都到被父母催婚的年纪了,虽然是个绝世美女,但你让我去装未成年女子高中生我看起来像是什么沉迷青春疼痛文学的中二少女吗”

“别扯淡,搞得催婚你就嫁似的,我都怕你未来一个不高兴把对象锤进地里。”

陈朗不吃她这套,拍板决定“二十六怎么了,十八岁一朵花,你现在不过一朵半,装什么大家长,上次出去吃大排档,谁被老板娘当成未成年不让喝酒,你心里没点数基因遗传的东西,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叫什么,对冻龄脸,不知足,就这么定了。”

“谁要这福气你找谁行不行,”石漫抓了把黑发,将档案袋往脸上一扣,“长得年轻怪我么又不多发我未成年保护基金,哪有二十六还回去读高中,你不嫌没脸,我还嫌丢人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陈朗慈祥地捧起茶杯,开始赶人,“档案已经在调了,市局林副局亲批,我这小胳膊小腿哪拧得过人家大领导,行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还没我有活力,年轻人。”

“就您返老还童,你怎么不去,站着说话不腰疼。”石漫越想越气,直接瘫那耍赖,“我不管,你赶紧换人,否则我现在给静姨打电话,说你眼镜盒里藏零花钱买烟抽”

陈朗游刃有余一辈子,就对老伴和石漫游不起来,气急败坏“诶你这死丫头,多大了还告状,你这不是小学生是什么”

石漫油盐不进“有种你就给我安排进小学去,十一岁以上我还瞧不上呢。”

僵持了半天,谁也不让步,最后还是陈朗先妥协“你不去也行,但我有一个要求。”

石漫想不出有什么要求比她装未成年读高四更离谱,她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游刃有余“你说。”

陈朗突然沉默片刻。

“我和你爸搭挡了半辈子,年轻时候也吹过牛,顶天立地,干一辈子的警察,七老八十了也上街抓鬼去,但非常之人也非神人,死亡是寻常和非常都忤逆不来的老流氓,所以他走了,时间同理,我也没几年退休了我本来早该退居二线。”

陈朗缓缓叹了口气,耸下的皱纹将藏起的二十年沧桑全都抖落出来,他到底是快六十的人“小漫,特侦大队队长的职位,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接”

“”

石漫也游不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恍若未闻地起身,顺走档案袋摆了摆手“档案调好了告诉我,走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阻隔了背后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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