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寻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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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绾，我……”
“殷姐——殷娘等我！”
白延川未说完的话被身后跑过来的小黄毛给打断了，生生憋了回去，伸向殷绾的手也在惊吓中缩了回来，故作镇定垂于两侧。
“殷姐……姐夫……”
从殷绾脸上多出的一丝不悦中，小黄毛明显发觉自己冲过来的时机不对，偏偏又不好打了招呼就离开，一时害怕，把刚刚到嗓子眼儿的话给吓了回去。
“有事？”殷绾面上无怒色，语气不大客气，带着敷衍。
“没没，没大事……”小黄毛一时紧张，脑子空白又结巴，“奥，那个……鬼王殿下让我转告你，中元前后，得了空去找他，有事商议……”
鬼王找自己？近百年没见鬼王，怕是近年来鬼界不安宁呐。
“晓得了，劳烦你了……没事儿回去吧，没钱了找我。”殷绾朝他摆摆手。
“唉，那，我走啦，您和姐夫好好玩啊……”
“等等，”殷绾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她记得小黄毛日日闯荡鬼界，消息灵通，问道：“近日鬼宝阁有什么宝贝？”
“啊，宝贝？有，有的……”小黄毛愣了愣神，接着道：“近日会有好些魔族神器运来鬼宝阁，除了些私底下早已交易好的，总归是有些好玩意儿还藏于阁内，等过些时日办大会，抬价相争，殷姐若是现在去，说不定会遇上些好的。”
当年，魔族与鬼界相战，老魔王上了岁数，又遭天劫，四方鬼帝乘机联手灭之，不料这魔族之王难以打败，利剑刺心都熬过去了，让其留下一条命。
命虽留得，魔族势气骤损，大败！
这些宝物流落鬼界是魔族耻辱的象征，让他们永记那血肉横飞、尸衡遍布鬼魔大战的战场。
“行了，这回你可以走了。”
“我真走了？”小黄毛顿了片刻，转身离开，即刻消失在殷绾视线中。
小黄毛走了，接下来就该考虑考虑给白延川送啥礼物了。
方才听小黄毛的说法，殷绾当真有些心动，想替她的小狐狸寻件称手的法器。
“阿绾……方才在赌坊了，你那般狂妄怕是会得罪不少人，为了我值得吗？”
“是鬼不是人，得罪了又怎样，他们将我得罪了，我定是要加倍还回去的！”说到这，殷绾偏头瞧着白延川透亮的双眸。
“不过话说，我替你出了头，你有没有开心？”殷绾带着一丝轻微的戏谑，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隔着衣料在上头打圈圈，“这里可否跳得厉害？”
白延川面上不显，狂跳的心和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拉住殷绾的手不愿松开，颔首“嗯”了一声，心尖处痒痒的，微微发烫。
鬼界黑得瞧不清边界，白延川却觉着殷绾的眉眼都清晰极了，墨色双瞳透着破碎金亮的光。他等了上百年的姑娘，会和过去一样，护着自己。
……
离秦楼不远处的鬼宝阁汇集着世间众多罕见珍宝，在鬼界，一切宝贝都与外界隔绝，无人可寻，隐秘的很。
殷绾和白延川不走正门，从后头的小门溜了进去，直通阁主后院。目标明确，才不是前厅摆在明面上的那些玩意儿，要的都是未摆出来的好宝贝。
“二位稍等片刻，我家阁主马上就来。”一旁的小厮端上来一壶茶，俯首道。
殷绾颔首，抬手让小鬼退下，自己拿过两只琉璃盏倒茶。
屋内点着几排烛灯，一切都照得透亮，难得在鬼界能寻着这么一个地方。
殷绾沏了一盏给白延川，自个儿也抿了一口，淡中带着茶香，是好茶，只是殷绾觉着没滋味，不如烈酒来的爽，尝过便搁下了。
“哟，殷娘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让我准备准备不是？”袁七脚底生风一般来到后院，连前厅的几位大买主都搁下没管。
“不用准备，我哪里有这么大面子让袁阁主忙里偷闲，来招待我呀。”
袁七的眼睛挑剔得很，看惯了各地珍宝法器，就爱收藏顶尖儿的，即使不会用，放在库房里积灰他都乐意，舍不得摆在大堂内。
“瞧您说的，姑奶奶您前来，再忙也得寻出空来不是？您今儿个来是买法器吗？”
袁七做鬼的时间没殷绾长，论辈分叫人家姑奶奶也不为过。
“听说最近新到了些魔族法器，正巧抽空来看看，寻件称手的玩玩儿。你也别一样一样拿出来，麻烦！估摸着时辰你还没入库吧，带我们去看看。”
“是是，姑娘随我来……”
袁七弯着腰，引着两人往里走。
殷绾猜的不错，刚到的一批魔族法器前些日子便到了，遇上一个中元节又耽搁住了，今早才分捡好，都摊在地上，殷绾算是来着了。
“殷娘，法器都在这儿了，您瞧瞧，可有哪一件看得上眼的？”
殷绾在一排排法器兵器之间巡视着。魔族的器具用的都是魔界石料锻造，大多笨重，许多的长矛双刀都比殷绾身形大上许多。
视线扫荡一圈，没见着哪件法器与自家小狐狸般配，一把千斤重的斩刀上趴一只小白狐狸，那画面都不敢想。
唯独角落的大木盒子看上去做工精美，像是藏了什么宝贝，勾起了殷绾的兴趣。
“将那盒子打开瞧瞧。”
殷绾抬手指了指，却见袁七一脸为难的神色，“殷娘呐，不是我不卖，只是这赤魔剑早已被人定走，定金都给了，我这……”
“是何人定走的？”
鬼宝阁有个规矩，若是私下已经与阁主交易，并付了定金，就不可将物品再卖他人。唯有一点例外，便是这地府官吏可不遵守此规。
鬼娘虽不算地府鬼王管，这些年过来，大伙儿都把她当做一个有头脸的官。
按理说，只要买主不是鬼界当官儿的，这剑就得给殷绾。
袁七不敢说谎，更不敢为了一件魔族法器得罪鬼娘，另一头的买主也是大有来头，不好现在反悔不卖，真是急得双脚胡乱踩地，没法子了。
“先打开看看吧。”赤魔剑殷绾也是略有耳闻，今日得不到也得见见。
“好……”袁七叫来边上的两名小厮，将长盒子抬上桌，放稳后开了铜锁。
剑身通体黑色透着红光，刀刃泛冷光，刻着密咒，体型轻盈漂亮，让人不经意间萌生占为己有之意。
殷绾上手抚摸，竟不似一般利剑般冰凉，带着温热，触及肌肤仿佛注入灵力。
握住剑柄，用力抬起——这剑怕是有个十几斤，握在手里压得殷绾手腕子疼。白延川及时接过，随即挥了当初在苍峒山学剑法的第一试。
“沉吗？”
白延川将剑身抬起，仔细瞧了瞧上头的咒法，抬头看着殷绾，“不沉。”
不是小狐狸好面子才这么说，自从吞下半颗妖王内丹，他的修为功法大增，力气也随之增长，就算是近百斤，握在手里也能给你耍段苍峒山剑法的基本功。
这剑在白延川手里很乖顺，就算是一身仙气白衣，与这黑剑相搭，也毫无不称之感。
“这剑我要了，先前的买主是谁？我去同他商榷。”
殷绾看着白延川手里的剑，越看越稀罕，得配得上自家小狐狸的，一定得是最好的。
不等袁七回话，一个小厮从前厅匆匆小跑过来，凑近他阁主的耳朵说了几句。
“哎呦，巧了这不是？赤魔剑的买主刚到便要见您，一会儿我带您去偏殿，你们好好聊聊？”
不过话说这买主是如何知晓赤魔剑被鬼娘看上的，袁七没有多考虑。
“还有，这买主要求与您单独面谈……”袁七补充道，视线左偏看了看白延川，再次垂眸。
单独面谈？
此人如何了解自己的行程，又如何知晓她身边跟着别人？
面对诸多谜团，殷绾只得暂且作罢，颔首同意，让白延川在后院等着，叫袁七好生照顾，自己去见这位买主。
偏殿二楼雅间，唯有一人着黑袍而立，等着殷绾前来。
殷绾推开门——
屋内只张一灯，与外廊的敞亮格格不入。虽昏暗，足够看清等候之人。
神色压抑得可怕，气场强烈，黑袍与周身的黑混杂着，一双利眼望过来，尖锐而恐惧，仿佛是天生来自地狱一般。
“殷绾，我们又见面了。”微微动唇，话便传进了殷绾的耳畔，带有磁性。即是不是第一次听到，依旧让殷绾觉着耳朵都要听醉一般。
“原来是祝师兄，少城主别来无恙。”
既是墨幽城少主，那一切便说通了。墨幽城位于魔族人间交汇之地，人魔鬼神各地均有路相通，世间最大的消息网贯穿天上地下，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些线人的眼睛。
如今魔族之王命在旦夕，瞧着祝世卿的着装，像极了魔族尊上的蟒袍，兴许不久之后，想必眼前人会成为下一任魔尊。
“今日找你，商谈的就是赤魔剑。此剑乃是魔族宝器，与魔族人更为相配，希望鬼娘将此物让我。”
从祝世卿的语气中，殷绾听不出一丝委求于人的谦卑。“你这算请求？”
“不，”祝世卿抬眼盯上她的脸庞，双眸透出红紫的暗光，“是要求。”
“我若不呢？”
“你会同意的，殷绾姑娘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呢，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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