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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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
殷绾自从进入镇妖塔开始，一只小妖没看见，仿佛死绝了一般。
她一手拿着个火折子，弯弯绕绕朝这声响处摸索过来……
别让她发现你！
明明已经占用了他的身体，白延川的意识竟然还能与自己对话？
行吧，只要能带我出去，我不让别人看出什么。
他来自强者的心，虽被困镇妖塔多年，法术却极高，如今却要为了出去将一切隐藏下来。
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谭漆。
如此想着，谭漆摇身一变化作小狐狸，浑身的血让他看上去极为凄惨，躺下身子瘫在地上，真有一副被狼王欺负惨的感觉。
“小川！”
白狐狸的在火折子的暖光下透着暗金色，身上大片的毛被血粘在一起，嗓子眼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哀叫。
殷绾顾不得他脏，小心翼翼将他抱在怀里，就急着找刚刚她来的那个地方。
怀里的小狐狸悄悄睁眼，眼神向上挑，打量着殷绾，黑暗中只能微微看清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子。
谭漆接受了狐狸身子，在她的怀里拱了拱，瞧见身上的血蹭到了鹅黄色的衣裙上，皱了皱眉，想伸舌舔拭掉，却想到舌上也是血腥，生生忍住，放弃了。
在殷绾急促的脚步下，小狐狸闭上了眼，感受胸膛下为他狂跳的心跳，嘴角上扬，心情不错。
在哪儿呢？
殷绾绕来绕去理不清迷宫般的路，好害怕时辰要到了！
再一次绕回原地，谭漆忍不住了，用头撞了撞殷绾的腰，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了一声。
殷绾也是明白小家伙的意思，按照他的提示走。每当遇上走错了，小狐狸定要拿头拱拱她，把她拉回正轨。
殷绾也是极为感叹小狐狸的方向感，几个时辰已经将这塔内道路摸得门清。
到达原来的法阵处，殷绾总算是松了口气，取出怀里的锁妖铃，用力摇晃……
“小川，我们要回去了！”殷绾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手搂住小狐狸的劲儿更大了。
呵，路都找不清的蠢女人。
小狐狸一副慵懒的姿态，轻笑一声闭上眼睛假寐。出去后有时间让他快活。
抱着自己的女孩好软，她的怀抱很温暖，让谭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雨停云散，晨曦初露。
驭情殿内，殷绾抱着小狐狸轻柔抚摸着。
“殷绾。”
扶琅仙尊俯身将上好的金疮药搁在一旁的案几上，一边往杯子里倒茶一边开口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狐狸被救出来的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抬眼瞧了瞧殷绾和她怀中被血染粉的狐狸，接着道：“一个时辰前就在你进入镇妖塔之时，昔日的妖王发出死前的哀号，怕是塔内的邪物有苏醒之兆。”
话语刚完，殷绾怀里的小狐狸睁开一只眼睛，挑衅一般地瞥了他一眼，又合上，就像是在嘲笑仙尊的蠢笨。
当然，扶琅仙尊是没有这个本事一眼发觉小狐狸被换魂了，只当他是山间小兽，玩性大。
“现如今妖王暴毙实在蹊跷，你不能在此时撞枪口上。不要向他人提起你入过镇妖塔……”
扶琅略加思索，“包括许泽清也不要说。”
话说到这，小狐狸竖起尖耳朵抬起了头，两只大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嘴角上扬，嘲笑意味愈加明显了。
本想着开口愚弄一番，一只手轻柔拂过自己的狐狸脸，将他的头往腰腹里靠，还拍了拍他的后脑。
“仙尊的话我记下了，我会小心的。”殷绾抱着小狐狸起身，“可否向扶琅仙尊讨要一间客房，我想让白延川在你这里躲躲，成吗？”
一夜过后，殷绾对这位仙尊的态度可是变化颇大，或许祝世卿的话是对的，桑的事情另有隐情。
“我没有亲传弟子，除了主殿，其余的房间你可以挑一间住。”
说完，苍峒山的晨钟敲响了，算算时辰众弟子该起身用饭了，之后便是每日毕有的早教。
“我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不去和众弟子一起吃饭就去偏殿的小厨房，后面就有菜地，一切需要材料你都能找到。”
殷绾颔首应着，怀里的小狐狸还在，从昨日开始的慌乱，此刻心安了不少。
等仙尊走了，殷绾就烧上热水，要给这小狐狸好好洗个澡，雪白白的小狐狸不可以一直是血染红的模样。
洗澡时殷绾也十分担心他身上的伤口，下手极为小心，揉搓的力道比挠痒痒还轻。
可澡盆里的小家伙又踢又闹把水溅了一地，哪里还有肋骨短碎浑身流血的样子，生龙活虎，一夜未合眼都精神着。
殷绾用白色的厚毛巾将小狐狸紧紧裹住，细心擦干后才抱上了床。
“行了，现在赶紧的，换回人身让我瞧瞧！”殷绾说着，抓着小家伙的尾巴捏了捏。
小狐狸极不配合，嚎叫着乱躲，奈何殷绾早已控制住他，“别躲啊，我就看看你哪里受伤，给你上点药……”
奇怪了，过去的小狐狸可是摸一下就会脸红羞涩的，在她面前从不吵闹，乖成什么似的，哪有现在活泼。
殷绾没多想，直接上手去查看他的身体，拨开一簇簇毛查看。
小狐狸直接嚎叫，双眼猩红，电光火石间便咬上了她的手腕外侧，只有一用力，那尖牙必定刺穿皮肉，疼痛霎时席卷全身。
看着殷绾的双眸，澄澈深邃，即是被自己咬住也没对他有一丝厌恶，只是惊愕、意外，还有对他是否受伤的深切关心。
谭漆被镇妖塔困了几年，见过面如芙蓉的蛇妖女、妖艳多姿的狐狸精，甚至尝过魔族圣女的滋味，眼前的女子俊俏却不小家子气，飒味十足还能温柔似水，是他从未见过的类型。
他刚刚没思考这么多，控制他没下口的恐怕只有白延川的灵魂了。
他早已被取代，却能因为眼前的姑娘一次次干扰自己的行为判断，在这颗心里她的份量不小啊。
见小狐狸没下口真咬，殷绾捏紧他嘴根处的骨头，迫使他张开嘴，“怎么了这是？我的小狐狸是要换牙了牙根痒了？”
忽然，谭漆换回了人形，翻身将殷绾压在身下。
眼里的红被隐盖掉，黑如墨，又带着丝丝勾人的意思。真是得了白延川本身的好，这双眼睛稍稍配合暧昧，勾引那味儿不就来了吗。
“小川？”
白延川何时胆大到主动对自己放肆了？
殷绾稍稍施力，手腕处的力道丝毫不减，甚至一点点抬高到了头顶处。
“姐姐……”作为狐狸，白延川的声线天生很迷人，是勾引魅惑的手段之一，如今却让谭漆用了先。
谭漆绝非是白延川那般胆小隐忍，不愿表达只会默默付出的人，他喜欢的就会表达，闹得人尽皆知。
谭漆缓缓底下头靠近殷绾的颈窝，安静地深吸着女孩淡淡的香，“姐姐喜欢我吗？”
声音勾魂摄魄，停留在耳畔许久不散。温热的呼气在殷绾耳边挑逗，顷刻便染上了绯红，再一点点晕染开去。
“小川，你，我喜……欢……”
湿热的触感从耳垂处传来，却让殷绾觉得滚烫，酥麻感传遍全身，不受控制想要发抖。
这算什么？
本想着自己教，结果人家背地里是个高手，动动手指头就让自己溃不成军。
不行，她还没心理准备！无论怎样，绝不是在苍峒山，更不可能是驭情殿！
“小川，放手！”
殷绾的手腕已经在摩擦中发了红，谭漆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加深，“姐姐轻些，弄伤了自己就不好了，该心疼了……”
白延川该心疼了……
这不是她的乖巧小狐狸吧？
不等殷绾内心升起恐惧，白延川闷哼一声，双手顿时卸力，身子一颤，心口痛如刀刺。
殷绾也是趁此机会翻身而起，手擒住白延川的脖颈，却没下大力道。
谭漆杏眸湿润发红，头微微后仰，吞咽着，让喉结摩擦过殷绾虎口处，将自己的难受通过暧昧的方法告诉她，我不舒服。
“姐姐……咳咳……”
谭漆很能观察脸色，从殷绾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差异中找出她心思的变化。
脖子上的手放松了些许，另一只手在眼前挥动——一股清淡的幽香直钻鼻孔，来不及闭吸，困意涌上来，谭漆缓缓闭上眼睛睡去。
安静中的白延川乖巧，没有方才的放肆。
殷绾乘着他熟睡，查看他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一丝的伤口，全身光滑洁白。
当初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白延川的灵魂十分执着，就是不肯将身体彻底给谭漆，让梦都变得极度混乱。
“姐姐——”楚言大叫着跑进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在这儿，你、这……”
殷绾提醒着让其小声着点，别吵醒了小狐狸。
“姐姐，你……”楚言轻声细语着，很快接受了事实，还答应了殷绾绝对守口如瓶。
这可关系到姐姐的幸福啊！
白延川的梦里夹杂着谭漆的过去，几段揉碎的记忆混在一起，一会儿是镇妖塔里虐妖王杀小鬼，一会儿是山间小村一夜被屠，血腥之气充斥着。
到底是原身，白延川的梦愈发真实。
山脚下，小河边，捕兽夹，一对父女救下了自己。只听见父亲叫自己的闺女“颜颜……颜颜……”
“爹，我们养这小狐狸吧……”
是这个叫颜颜的小姑娘救下了自己，并将他带回了家。
自己呢？小狐狸给小姑娘，给整个村子带来了杀戮……
那女娃的小脸和殷绾的如出一辙，剑眉星目，充满英气。
……
“颜颜……”
百年前的痛苦回忆在梦里重现，又一次刺痛了白延川的心，在梦里留下的泪……
“言言？”
殷绾有些震惊地扭头看着楚言，神色略带怪异。
楚言瞪大双眼，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整个人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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