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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回 祸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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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欣荣正要出门,那矮子不依不饶地说道:“我这里做生意有个规矩,你在这看了半日了,不能空手出门,怎么也得买上一样两样的,否则我们今天生意都晦气。”

穆欣荣一听这话也动了气,便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嘛,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你要说看了得买那你门上就该贴上告示说明白,谁规定的进了你家的门必须得买?”

说完一把将那人推开就往门外走去,刚一出门,后心就挨了一脚,穆欣荣回头一看身后已立着两个铁柱子一般的人,此时正抱着膀子恨恨地看着他。

穆欣荣虽是个农户出身,没真正练过武技,但有一把子力气,刚才那一脚虽踏得重,却未伤到他。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穆欣荣看两人架式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怕是不能罢休,便顺手捞起门外放着的一根近两米长碗口粗的四柱门闩,将长袍往腰间革带上一缠,往后跳到街心上也立了个架式。

那两个壮汉看穆欣荣并不害怕,两个互相看了看一努嘴,就一齐跳到穆欣荣跟前,穆欣荣不等两人落地,一下将门闩横扫了过去,那两个结结实实被木头打到了腰上,顿时就站不起来了。

那门内站着的矮个男是甘城胡人,他此时一看自己人吃了亏,也不示弱,跟着从门内跳了出来,一边用甘城方言骂道:“老丫头升咧姨娘了,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爷爷的门前打槌泡浆,今天一里带盖生意也不做了,不把你个黄皮寡肉打成酸盘烂肉我就不姓白,你们让开,我看这个莴鳖瓜今天诅个啥咧。”

边上围观的人里面有个矮个子男的同乡,也用甘城话喊着:“呔,白家娃,今天遇到对手了,让你也尝一尝啥叫癞呱呱跳门槛又蹲沟子又伤脸,快告上个饶就算了起,一看你那个怂德性,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再不了韶堂不唧地再把腰节骨打坏,你的那个婆姨本来就是初一戳给一指头,十五还晃荡地主儿,到时候你娃子嚎都来不及!”

那姓白的矮个男一听这话更来气了,瞪了众人一眼又返身回到屋时,出来的时候手中已拿了一把二尺长的刀,上来就一顿时乱砍。

穆欣荣看他拿着刀也没个章法,就拿门闩一边挡着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想:还是脚底下抹油趁早走吧,这就是个无赖,打下去他们的一旦多了自己肯定吃亏,老爷太太又不在家,到时连个救自己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往身后看看有一处人少的地方,便往那里退去。

这时那两个腰上挨了一门闩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往这边凑了过来。

因姓白的还拿着刀在砍,那两个也不敢使劲往跟前凑,当穆欣荣一边往后退一边拿眼角扫了一下,看已经退到人群底边了,突然扔下门闩转身就跑。

谁知刚跑了几步迎面就遇到一个车马队伍挡在前面,眼看着那几个人追了过来,穆欣荣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就窜上了一辆马车,那马夫还没反映过来,穆欣荣已经扯过疆绳驾起马车急速往前行驶去了。

惊慌失措地跑了两里多地,穆欣荣看那几人并未追来,才将马车慢慢放下速度,及至停下。

穆欣荣跳下车才向那赶车人执手行礼道:“兄弟,刚才冒昧,有强人追我,不得已借用了你的车马,我这有一贯钱你去吃杯酒压压惊,算是老哥给你赔礼了。”

那人不接铜钱反咯咯咯笑个不停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在哪里高就?”

穆欣荣想着今日之事实在不光彩,如果说出老爷名号来实在有损老爷官威,便道:“我姓禾,叫禾少白,是过路的商人,明天就离开此地。”

那人怅然道:“哦,明天就走了。”说完又下死眼盯着看了穆欣荣一眼,也不接铜钱便将车头折返慢慢往前走去。

且说端木华一行晓行夜宿回到善城。墨子桐领着女眷及家下人等自回府里,端木华则先去了刺史官府交割审查一应事项后方回府。

墨子桐回到府里见到穆欣荣,听他说了酒楼的事,因早有预料且心中还有其它打算,只对穆欣荣说这事得等老爷来了拿主意。

当墨子桐又听穆欣荣说了墨太太作主将墨玉送来给墨子川作姨娘的事时,心中便暗笑三哥现在定是魔怔了,只要听到有关儿女私情的事,一律回绝。

上回马总管好心撮合墨子川和副史关山岳的侄女儿,墨子川连马总管的面子也不给。

被墨子川拒绝后,马太太那里还是墨子桐好说歹说才熄了火,马太太最后也放下狠话,说墨子川的事以后再不管,哪怕他打一辈子光棍,没他这样的,就是不愿意也不能当面让人下不来台,加上墨玉这事,他这已经是第二回不给人台阶下了。

墨子桐知道墨子川的心意,对方必得是他看在眼里的方可,他最不喜人象配货物一样把两个不认识的人配在一处,所以只在是别人提说起他的亲事,就算对方是个天仙,打死也不愿意。

端木华公事交割完毕后回到府里,听到酒楼的事,便和墨子桐商量。

墨子桐因知过不了多久,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残象就会在京城出现,而且善城也将面临一场灾祸。

因此当端木华和她商量时,墨子桐便说道:“老爷,依我的主意不如将府里所有买卖尽数卖了,拿出钱出来在离城最远的庄子上修一处宅院,让苏姨娘带着家中下人搬过去。”

端木华不解地问道:“亏钱的买卖不做也还罢了,怎么挣钱的也不做了,而且搬到最远的庄子上去又是什么道理?”

墨子桐不敢实话说,只拿话搪塞道:“咱们在这里不知哪日才能回去,靠苏姨娘一个人打理家中这些事情确实有些为难,不如卖了省心,且搬到城外也省些用度。”

端木华听了不以为意道:“这一听就是丢金碗捡木勺不划算的事,修那宅子也得花钱,城里宅子空着,城外再修一处,这浪费更大。依我的主意,把亏钱的那几个酒楼买了也就罢了。”

墨子桐看端木华不听,便不好再说下去,只得依着端木华。但心中又着实着急,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了,如不提前做打算,怕是将来哭都来不及了。

墨子桐虽然心中着急,但此时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得给墨太太和鲁姨娘各去了一封信,信上给两人只说过了今年,明年年后最好搬到墨府离城最远的庄子上去住,庄子上事少,空气也比城里清新,到那里换个心情或许墨太太也能好好排解排解。

另外墨子桐在给墨太太的信中对墨玉的事也略提说了一下,想着将墨玉带回去,府内众人皆知她是选给三哥的姨娘,回去了也不好交代,万一出了事倒不好,不如不回去,由自己在善城揣度着安排!其他未消息皆未透露一点。

当穆欣荣看到绿君时,见短短几年工夫,她已经完全不象印象中那个毛丫头了,不仅说话条理分理,做事果断,且细心周到,一时心想:把绿君讨回去嫁给庄子上的人是不是有点糟蹋这丫头了,便将讨绿君回去成亲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向端木华和墨子桐提起。

思来想去一夜,想到柳氏便心中揣度:这要不说回去后柳氏不得埋怨死,自己以后也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一会儿又想: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过安稳日子把闺女搭进去。

一会儿又推翻前面的想法:反正是女孩子,左不过都是嫁给下人,庄子上的人还老实点好把控。

一会又想:如果把绿君嫁与乡下人,对绿君那孩子实在不公平。

辗转反侧了一夜,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也没个合适的,悠悠一夜,到了天明才下决定,既然已经来了,过几天就得回去,好歹把讨绿君回去的话跟老爷说说,看老爷是个什么意思再说吧!

当穆欣荣将绿君回去嫁人的话说与端木华后,端木华倒笑了起来。

他看着穆欣荣道:“正好你来了,有个事要和你说呢!以后我和你算是亲戚了。这话那日本就该说的,只是还有一句话未问准,因此今日才和你说。你且坐好,我从头给你慢慢讲来。”

穆欣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问道:“老爷才刚说我和你以后是亲戚,这可折杀我了,小的实当不起。”

端木华笑道:“你听我说完再说当得起当不起的话。你家绿君被叶家三少爷叶忽如看上了,要八抬大轿娶回去当太太呢!已经给我和太太都说了,我们也都同意。”

穆欣荣一听这话又惊又喜,忙道:“老爷说得可是真的,可是我们奴才出身,叶家少爷可是朝廷官员,绿君怎么能配得上。”

端木华笑道:“话说到这儿,我不怕你恼,要说绿君的出身确实配不上叶参军,但我和太太已经想好了,让绿君认了马总管的太太做干娘,这样绿君就成了马总管家的大小姐,这身份配叶家绰绰有余。只是绿君认马太太作干娘这事我们才回来还得去和马太太商量,所以说让你等一等,若问准了这事就算是成了。若不准我们再想其他法子,叶参军这回受伤,多亏绿君衣不解带的伺候,两个现在已经分不开了,你这做父亲的就等着抱外孙吧!”

穆欣荣听了心中既欣喜又忐忑,这没边的福居然能让绿君赶上,看来自己这闺女算是养成了。怪不得前几日被人追着打,老话说得没错,祸依着福走,原来真有好事在前面等着。但此时身边又没个商量的人心里越发着急,想问绿君,绿君只说自己一切都听老爷太太的,别的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得按下性子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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