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笔 海底几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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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迪弗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不再是昏暗简陋的监牢,而是一望无际黑白相间的地砖。这已经是他这一天内的第二次昏迷了,他想,看来自己在异世界的运气可不咋地。
他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模糊的、破碎的、残缺的记忆碎片在他的大脑中连成了一个整体。
若干个小时前,自己被盗贼绑架到一个废弃的医院中。不高兴老师救出了自己,并与那里的盗贼发生了冲突。所幸不高兴老师身手不凡,三下五除二撂倒了盗贼。
然后呢?
接下来的事……他记不清了……
这里是哪里?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都记不清了。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再被锁链或绳结绑住手脚,他可以在这片由黑白两色构成的空间内自由地行走。
这是一个像别墅客厅一样宽敞的房间。脚下是光滑的黑白相间方砖,走在上面就像走在花瓶上一样;四周是整洁无瑕的墙壁,不要说窗户或门槛,那上面就连缝隙都没有。这让马尔迪弗不由得纳闷,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关在这个地方的。
“不高兴老师?”他用力喊着,呼声却如同泥牛入海,连回音也未击起。
马尔迪弗喊了几分钟,见无人应答,他便俯身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板,试图听到什么声音。
很快,他敏锐的耳朵便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响动,像是开水沸腾的咕嘟声,又像是荷塘中池鱼吐泡泡的细响。他费劲地思索着这种声音的含义,可是不等他想出点什么门路,身后的墙壁便出现了异样。
他一回头,原本坚固的白墙壁竟轰然坍缩,化成瀑布般的白色液体倾泻而下,就像一面在盛夏倒塌的牛奶墙。
从墙壁倒塌形成的瀑流中飞出了几根无比巨大的章鱼触手,将马尔迪弗整个人包裹住,卷了起来,拖进白色瀑布中。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抵抗,就被触手强行拖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马尔迪弗本能地叫喊起来。他的喊声顺着无限延展的黑白地砖飘至远方,身后的风景飞速地变换,两侧的白墙中,圆形的窗口不断地变幻着里面的光彩,玻璃窗的另一侧时而黑时而白,时而红时而绿,时而黄时而紫……就像一只只不停闪烁的大霓虹灯。
触手将他拖进了一个与之前的地方完全相反的,由纯黑色构成的房间中。呼啸的风掠过他的脸颊,浓稠的黑雾扑面袭来,让他睁不开眼。
“你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马尔迪弗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瘦小的长发男人,漆黑如墨的波浪长发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身上宽松的袍子看起来像是某家精神病院的病号服。此时,他正坐在高处翘着二郎腿,俯瞰着被卷在触手中的马尔迪弗。
马尔迪弗环顾四周,在这里,先前黑白两色的地砖都不见了,目力所及之处皆为黑暗。自己的脚下是混沌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男人的身后,一些扭曲的,散发着微光的纹路在暗处蠕动,像是在黑色房间中艰难爬行的发光虫类。
“嘿,朋友,这是你干的吧。你能把这些触手松开吗?”马尔迪弗问道。被裹在这巨大触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骨头都被触手卷得咯吱作响。
“让我想想……嗯……”男人听到马尔迪弗的话,摆出了一副沉思的动作。在谨慎的思考过后,他顿了顿,对马尔迪弗说道:
“我想……这应该……混蛋,
这当然不可能啊!你这蠢货!你的脑子里都是水泡吗?我怎么可能放走你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骂,马尔迪弗吓得将头缩进了触手里。但是那触手立刻蠕动起来并松开了它,绕到他身后用触须尖端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拎到长发男子面前。
“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马尔迪弗在空中挥舞着双手,惊恐地叫道。
“你这讨厌的家伙!要不是知道你是天星皇阿勒佩斯带来的人质,我早就把你丢到墨汁海喂乌贼了!”男人指着马尔迪弗痛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啦!”马尔迪弗连连道歉,尽管他明白这并没有用。
男人不理会他的道歉,转身跳到一旁。一只杏黄色的大头章鱼应声浮出漆黑的地面,让男人稳稳地踩在了章鱼的头上。那一定很柔软,马尔迪弗想。
“给我过来!”男人厉喝道。扁头章鱼载着他向前平移滑去,而勾着马尔迪弗的巨大触手再次裹住了他,将他带往前方。
“大哥……冒昧问一句啊!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马尔迪弗虽然明白,现在什么都别问最好,但是他实在是无法不对自己身处何处产生好奇。虽然这片魔幻的土地上已经发生了太多颠覆他三观的事情,但是这个地方真正是光怪陆离,超乎了他的认知。
男人听到这问题,冷笑一声,得意地说:“能来到这里是你的荣幸。这是整个色彩世界最棒的航船——乌贼号。你现在正处在大王乌贼的大脑中。”
“哈?哈哈……”马尔迪弗无力地苦笑,终于,继建在矮山中的城堡,建在废弃医院中的土匪窝后,他来到了建在乌贼的大脑里的秘密基地中。
咕噜,咕噜……
几声粘稠的响动后,面前的黑暗帷幕应声开启。无限延展的黑白方砖再次进入了马尔迪弗的视野。
“他醒了。”长发男人话音未落,马尔迪弗便被章鱼触手粗暴地摔在地板上。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抬头一看,面前的景象让他下意识地瞳孔紧缩。
“又见面了。”面前的蓝发男人冲他笑道,他的语气就像是对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
在看到阿勒佩斯的一瞬间,原先在脑内纠缠不清的记忆碎片串联到了一起。马尔迪弗完全想起来了之前的经过:
(若干个小时前)
马尔迪弗视角:
不高兴老师依旧是没有一点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紧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开口道。
“七神器。”阿勒佩斯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听上去很严肃的名词。
“五百年前,极彩神主使用七神器封印了统治世界的神明,为人们创造了不受神明掌控的世界。在哪之后极彩神主离开了这里,前往了异界。七神器中的五个神器被交由王族掌管,剩余的两个则被极彩神主带去了异世界。”阿勒佩斯不紧不慢地说道。
受到他的色彩之力的影响,阿勒佩斯周遭的气温变得极低,他说话的时候嘴边冒着白色的雾气。
“我知道你见过他……被这儿的人奉若神明的极彩神主……他把其中一个神器交给你了吧。”阿勒佩斯质问道。
不高兴老师没有回答,我想她应该是默许了。
“保持沉默吗?那你可爱的学生可就要小命不保了。”阿勒佩斯说着,手中的深蓝冰锥膨胀了数分,尖锐的寒气将我的脸冻的生疼。
“不高兴老师!你说句话啊!”我急得大喊。
“我答应你……回去拿你想要的神器。请你不要伤害他。”不高兴妥答道。她的话很轻,却掷地有声。
“很好,你是个礼貌的人。我听说异世界的时间流速比这个世界要慢得多,你们世界的一小时是我们这里的半天。所以我会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你要是没有带着神器过来,你的学生可就再也回不了家了。”